第五章 契约
契约？听到这两个字，周成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在超凡者的世界里，契约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只是一次简单的签字画押；契约是需要双方共同遵守的，也需要有人去约束、去监督，而超凡者世界便有一个超然的公信集体——群星，因此便有了星契一说；神魂印记烙刻在契纸之上，命星记录双方的言行，一旦有违约者，星契自动崩碎，命星连系紊乱，神海震荡，轻则头重脑热，重则跌境甚至身陨。不过，虽然星契最有约束力，但也是很多人不愿意碰触的契约类型。
肥猫的面前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张星光熠熠的华丽契纸；湛蓝色的纸背上缀满了米粒大小的彩色宝石，正面则是白底蓝黑字体，边缘处绘有一圈繁异诡杂的花纹；里面的字歪七扭八的，但是周成还是仔细辨认了初来：
“接受先驱者的指引”
“铲除叛逆者的余孽”
“诛灭不死者的野心”
“守护圣城最初的荣耀”
周成发现这上面的字他算是认了出来，但是这些字组起来的意思吧，他是怎么也琢磨不出来，“不是吧，你这上面都写的什么啊？”
肥猫却是不以为然，“这不很正常嘛，写的详细了，你也看不懂，我还浪费墨水，不如简洁些！”
“但是，这也太假大空了，我都不知道这个契约到底契了什么啊？”周成感觉和猫聊天好费脑子啊。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都有什么？”肥猫反问。
周成仔细算了一下，自己有院子，父母留的，有年轻的身体，虽然废了。
“你现在是一无所有，我还能要求你什么？”肥猫振振有词。
周成想了想，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现在的人生阶段称得上是时代的低谷了；他试着用神魂牵引契纸，只见悬浮着的契纸忽然间碎成了一个个亮晶晶的纸片，倏地被吸进了神海里，然后融化不见了踪影。
“好了，流程走完了，我现在去看看你的情况！”未等周成同意，肥猫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周成的神海里。神海已经开始黯淡破败，下方也只剩下一片浅滩，似乎再过不久便要干涸了；浅滩上，一人一猫，一高一低，大眼瞪小眼。
周成心里卧了个大槽，“你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能进到这里来？”
“我们不是刚签了契约吗，这么快就忘了吗？”轻描淡写的语气。
契约里不都是些假大空的东西吗？周成有一点点懵，他似乎签了一个极其不平等的条约，甚至于失去了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神海是超凡者身体里最为隐私的地方，这里既有身体主人的神魂，还有过往的经历、学习的术法以及一些见不得人的小秘密。神海是有自我保护的，不过他也听说过一些高阶超凡者可以强行窥探别人神海的传闻，而现在，一只猫不声不响地进到了他的神海里。
所以，他刚才其实是签了个卖身契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哎呀呀，这么惨吗？你受伤也没几个月吧，这神海怎么看着都快要塌了！命星也不咋地，难怪你努力了那么久才混到二阶！呦呵，术法学了不少啊，一阶的水御，一阶的水箭，这个也是一阶的，还是一阶的；你怎么学了这么多一阶的废物，咦，这里有个二阶的风绞，二阶的风牢，马马虎虎吧！我瞧瞧隐渠，呦呵，遍地开花啊，你这是还嫌它烂得不够彻底吗？”肥猫漫步在神海的浅滩上，小腿啪嗒啪嗒地跳着，四处窥探着周成的秘密，嘴里还不停地吐槽着。
自打星胎断开连接后，神海也慢慢停止了从命星或外界吸收星力，整个空间也肉眼可见地破败起来，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崩塌开来；而被反噬的周成，运气好的话就大病一场，运气差的话，大概就成傻子了。周成的命星也不好，不过这可不怪他，他这已经算得上是镇里觉醒时能得到的最好的命星了；定命星时，需要借助一种被称为感星仪的神秘造物；感星仪是一个透明的锥形石柱，里面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着各类星石，也因星石的种类和数量上的不同有了形制上的差异；比较差的，大概有百种星石，底径半米，高度在一米左右；至于极品的，星石种类可达数万，体积更是大了许多倍。星石是用来辅助人寻找和自己最为匹配的命星的，命星的匹配度高低是会影响到一个人星力吸收和施法快慢的；星石的种类越多、质量越高，觉醒时定的命星自然也会越好；双溪镇只有一个含了两百余种星石的感星仪，星石的质量自然也不会太好，所以他定的命星也就这样了。
“你怎么学了那么多没用的一阶术法，二阶的也没几个亮眼的？”吐槽还在继续。
“别问，问就是穷！”是的，周成弱的很大概率是因为穷；超凡者是需要定阶的，超凡九阶，上中下区分的是境界，而在下三阶里，区分的标杆则是一个人掌握的术法数量以及星胎的凝聚程度。理论上，修为达到标准之后，熟练掌握十个一阶通用术法，就能定到一阶，熟练掌握十个二阶术法，便是二阶，同理，十个三阶术法便可以到三阶。当然，这就导致了有些人只是专精某几个术法，而无法达到升阶的标准；所以，上三阶一定强于中三阶，中三阶一定强于下三阶，但是三阶的未必强过二阶，二阶的也未必强过一阶；但是，找工作是只看位阶的，周成是个俗人，不是武疯子；学校教育是免费的，但是术法是付费的，为了升阶，周成只能捡最便宜的学来凑数，这也是很多穷学生的现状，位阶高于实力。
周成见肥猫评论起来没完没了了，忙打断了它的继续发挥，提醒它该干正事了。
“是哦，该干正事了！”肥猫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周成完全想象不到，平时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晒晒太阳的懒猫，说起话来竟然这么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