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楚小姐, 拍摄还顺利吗？”孙特助接上楚淮，关心地问。
他现在已经不把楚淮当成是骗子了，自打方董在老家祖坟哭完七天回来以后，公司几个停摆的项目陆续开工, 平台的结算资金也已经到账。
最神奇的是, 还是方董的夫人和儿子身体检查全部健康，要知道之前几乎是被判了死刑。
楚淮点头, 霍渊自己退出后, 剩下的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很好相处, 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陈导因为节目内容和风格的问题经常挠头，眼看就要被他自己给挠秃。
孙特助也觉得楚淮在直播的时候发挥不错, 网上对她的评价已经有回暖的现象, 虽然黑粉还是很多，最起码，不再是一面倒的差评。
“方董让我问问，您和之前的公司要解约吗？我们可以给您赔付全额的违约金，再把合约转到方董开的娱乐公司下面, 这样对接工作会方便点。”
孙特助这段时间了解到, 楚淮的公司和经纪人都已经放弃她, 甚至想利用她给新人铺路。
楚淮摇头。
孙特助没想到她会拒绝，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楚小姐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您在这次的综艺里面表现很好, 口碑回暖，只要合理运作，商业价值远高过违约金。”
“方董也是这个意思。”
楚淮仍然摇头：“合约还有三个月，到综艺节目录制完, 我不续约就行。”
原公司也没有准备和她续约。
孙特助恍然大悟，难怪楚淮不提前做准备，原来是已经计划好了。
“一切都听楚小姐你的。”
孙特助把楚淮送回先前住的酒店，又问楚淮接下来的计划，他这边可以提早做安排。
楚淮这边除了手头上的综艺节目以外，就没有别的工作，在原公司合同到期之前，她也不能越过公司和经纪人接别的工作。
不过……
孙特助表示了解，他作为方董的特别助理，对公司业务和项目十分了解。
“公司还有一些比较好的项目，
也会在几个月后才开始启动，我再详细研究一下，好的剧本和项目会直接送到楚小姐这边来，您可以先看着。”
“另外，我也会开始物色合适的经纪人以及助理，其他出行配置也会很快到位。”
作为公司未来的签约艺人，再加上方董的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孙特助给出的这些优待完全没有问题。
楚淮欣然同意。
孙特助最后又跟楚淮确认了一下她的行程，确认了她和方董一家见面的时间后，才恭敬离开，离开前，他忽然想到什么，握着门把手转身。
“楚小姐，方董说他已经按照道观的规定，将您的酬劳打入账户，麻烦您到时候查收一下。”
楚淮愣了一下才应声，目送孙特助离开。
道观的相关规定？
她想了半天，脑海里才隐约浮现出相关的收费规定——“楚淮，你记住，我们道观走的是苦修路子，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可多取，也不可多留。”
清一观对收费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普通法事、驱小鬼等，几千到一万不等，按照当世的物价来换算，像是方董这样，涉及到气运、全家人性命的大事，则收取身家的百分之一，贫困潦倒者，少取，富贵通达者多取，两者耗费的力气也是不同。
当年老道士救方程民的时候，对方才刚发家没多久，百分之一，也就是百万的酬劳，这些钱尽数都已经捐赠出去。
她思考的时候，手机发出“叮”的声音，是银行卡到账的提示音。
楚淮拿起手机一看，整整三千万打入账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方程民在统计自己目前所有身家后给出的酬劳。
“嘶。”
楚淮咧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不过这笔钱也留不住，按照清一观的习惯，只留下足够吃喝住行的钱，她算了笔账，大概也就剩下个十几万，作为重建道观的花销，其余全都得捐赠出去。
楚淮的记忆力很好，之前在山上翻阅那些捐赠记录的时候，她就记录下了道观经常捐赠的那家基金会的账号和电话。
她很
快打电话咨询了一番，确认对方还在运营中，且近期的慈善项目都落在实处后，才匿名捐赠了这笔钱。
前后不过两个小时。
三千万就在她卡里打了个转，眨眼间就只剩下十五万。
好在她现在吃住都是由方程民供着，现在是因为她帮了忙，等三个月以后，她就把经纪约签到方程民的公司，又是一个蹭吃住的好理由。
幸好开局就遇到了方程民，楚淮心里感慨。
这两天节目录制结束，她这边还在等傅晋安师兄那边画好图纸后才能动工，除此外，也就是和方家吃饭，也没有别的事情，一下子空下来，楚淮还有点不习惯。
她就躺在床上刷刷手机，看唐小一她们在群里聊天，说自己后面会有哪些工作，要不就是刷刷手机，饿了喊酒店送饭上来，没有别的事情。
临近睡觉前，楚淮手机响起。
屏幕上显示是个陌生电话。
她很快接听，没想到会是原身的经纪人范向，对方大概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已经被拉黑，借用了其他人的号码打给她。
“楚淮，我是范向，你不准给我挂电话，我有事跟你说！”
楚淮这边光是听着没应声。
范向又“喂喂”两声，见楚淮打定主意不应声，心里已经冒出无数个骂人的词汇，但这些话到嘴边，想到上次楚淮利索地挂断电话，只能把这些话硬生生咽下去，换了种语气说话。
“你跟公司的合同只剩下三个月了，有续约意向吗？”
“不可能续约。”
楚淮干脆利落的拒绝续约，完全在他意料之内。
他问的直接，态度也没多好，双方都很清楚这合同是不可能续的。先前楚淮被全网黑的时候，公司非但没有澄清，反而浑水摸鱼，一度想让楚淮走黑红路线，榨干剩余价值。
范向也没有向着楚淮，一心想利用楚淮的黑红流量带他手底下的新人，甚至还要直接顶替她手上唯一的综艺节目。
要不是楚淮在节目直播的时候表现不错，看着还有那么一丝洗白的机会，范向
也不会问出这句话，否则很难跟公司交代。
“行，这可是你说的，”范向说道，“不过合同还有三个月，你还是要履行合同规定的义务，把三天后的时间空出来，我给你接了一档综艺，到时候来接你过去。”
楚淮挑眉，“工资多少？”
范向：“……”
他没想到楚淮还会这么问，以前她听到有活，高兴地早就不知道北了，一心只想奔着爆红和一线。
他冷笑：“你到手十万，够不够？”
楚淮“哦”了一声，说了个酒店地址，“来接的时候把综艺合同带上，我看看。”
范向咬牙：“楚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榜上富豪以后翅膀就硬了！就算你现在住高档酒店又怎么样？到时候原配一出现，你还不是一个落魄小三？回头你还得求着我！”
楚淮没理他，“合同记得带。”
范向：“……楚淮你好样的！你把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到时候我来接你！”
他刚说完，手机里就传来忙音，“嘟嘟嘟”的声音显得尤其刺耳，激发出他心里强烈的怒火，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旁边的新人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范、范哥？”
范向视线一转，看到她的畏惧，脸上的表情稍微收敛一点，只说到：“已经都说好了，你就照着我给你的资料来，到时候借着楚淮的热度上去，至少能让你在观众心里留下名字。”
新人乖巧点头。
范向看她不谙世事的样子，心里更加满意，露出堪称猥琐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捧红的。”
楚淮合约即将到期，眼下热度又高，用来做垫脚石再合适不过。
——
楚淮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范向会好心的给她安排工作，她手起一卦，卦象提示前方有诈，多半是给她挖坑等她跳下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打电话给孙特助，说了一下她之后工作的事情，孙特助立即警觉起来，“我现在就去查一查。”
“等等， ”楚淮喊住他，“和方董的见面提推迟吧
，等我录完节目回来。”
孙特助当即应下。
方程民也不是不想马上带着全家过来感谢楚淮，实在是时间错开，他从老家哭坟回来，楚淮跟着节目组离开j市，外出录制，他不好打扰，结果等楚淮回来，方氏这边停滞的项目接连开始启动，还有不少新项目出来，考察、研究、开会商讨、盯进度，各种事情全都堆积到了一起。
方程民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就这样，他还专门减轻孙特助手上的事情，好让他可以专门为楚淮做事情。
楚淮知道方程民手上的工作量，也没有觉得被怠慢，毕竟对方好吃好喝又提供各种人力，做的已经相当不错。
孙特助的效率很高，傍晚时分，他直接按着综艺的资料到酒店，通行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孙特助介绍：“这是方董的儿子，方培。”
方培刚大学毕业，人孝顺，但骨子里放荡不羁，不太着调，对于救了他们全家的楚淮十分好奇，看到她真人以后，只觉得网上那些照片都不足以表达出她真实的美感。
尤其是那些明艳背后说不出来的气质。
他把这股不可名状的气质归结为神秘高人的气场。
楚淮也在打量方培，对方和方程民长得很像，福气绵延，夹杂着傲骨，有傲骨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傲骨就成了自负和自命不凡，日子总不会这么平顺，等到他把傲骨磨一磨，福气还在后头。
她笑了笑，“和方董长得还挺像。”
方培面露笑容，“大家都这么说！”
孙特助：“……”他心道这个小祖宗正处于叛逆期，平时要是有人说他长得像方程民，总是要磨磨人，怎么可能还出声附和。
他指了指方培，“方董的意思是，先让方培跟着您做个小助理，经纪人这边，我还在物色，目前应有几个人选……”
楚淮没有拒绝。
她穿书第一天就遇到了方程民，也算是和方家有缘，方程民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帮他磨一磨这
个小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可以把候选人的照片发给我。”楚淮说道。
方培主动搭话，“对哦，楚大师可以看面相，一眼就能看出哪个合适！”
孙特助：“……”
他看了眼楚淮，对方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以方培的个性，过段时间原形毕露的时候少不得会吃点苦。
这也是方董的本意。
孙特助很快把几个经纪人的照片发给楚淮，还细心的附上了工作履历，全都带出过一线明星，手上资源丰厚。
其中一个更是曾经做过顾景釉兼职经纪人，可惜后来他的运气不太好，带个新人就翻车，根本就没有把人带出来的机会。
楚淮看着这人，“就她吧。”
孙特助没想到楚淮最后选了她，“董玉兰她虽然有能力，但运气很一般……”
楚淮摇头，“没关系，就她吧。”
董玉兰不是运气差，而是运气好的一种表现，她带的新人翻车，是因为人本身有问题，她自身的运道让她可以及时止损。
这个波折期委实长了点，主要原因还是沾染了顾景釉的一些因果。
孙特助见楚淮坚持，没有再说反对的话，他留下楚淮要参加的那个综艺的资料，“方培会把这个节目给您做出解释。”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很快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方培和楚淮两人。
楚淮看向方培，眼神示意他可是开始解说。
方培在来之前也是对这个节目有过详细了解的：“如果说之前我们公司的恋爱综艺是艺人照妖镜，那范向给您接的综艺就是号称智商照妖镜，这个节目有很固定的粉丝群，都是邀请各界智商极高的人来参加，每期都会邀请一到两个娱乐圈的明星作为流量担当。”
毫无意外。
每一期，艺人都会翻车，这个翻车，是指智商的翻车，和各界高智商的人比起来，他们显然不够看，放在一起对比，过于明显。
“这次参加的还有范向手底下的一个新人，被传是国外名校毕业，不进娱乐圈就要回去
搞科研的那种，因此现在也圈了一点粉，但还不牢固。”
“她的人设是家，但我打听到，节目组那边会给出相关题目的答案，他们经常用这种方式来换取明星的加入，毕竟刚开始翻车太狠，但他们又需要明星的流量。”
“综上所述，我认为范向是想要牺牲你去捧那个新人，把对方的高知人设立稳当。”
“不过……”
方培说话故意停顿了一下，就见楚淮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很是耐心地等他说下去，完全不着急，他顿时有种无趣的感觉，“我觉得范向这次失算了。”
“楚大师，您要录的这期节目主题，是鬼怪物的冒险，录制地点还在节目组精心打听到的真实鬼宅里面录制，不管是不是真的闹鬼，这都是您的强项！”
楚淮：“……”
她接过方培手上的资料，粗略的翻看一下，果然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节目组本次录制的主题和地点，他们打造了一个类似于鬼怪物探险的主题，中途会设置各类关卡，只有通关才能进入到下一关。
关卡的设置多种多样，涉及到记忆、观察力、脑力以及各类知识面储备，众所周知，娱乐圈现状是艺人可能大学都没有毕业，甚至可能辍学后签约的公司，又或者是成绩一般，走的艺术体系，和高知，经常格格不入。
至于楚淮自身……
她的确不怎么担心这个节目。
方培作为助理，这段时间会一直跟着她，为了方便，他就干脆住在隔壁，反正都是自家的酒店，地方多的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楚淮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收敛起自己的那点自负，故意表现出乖巧的一面来，就是这样，他都觉得每次楚淮看向自己的时候，都有一种把他完全看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促使他更加谨慎小心，不敢怠慢。
这几天的功夫，录制前夕楚淮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每天做早晚课，加上晨跑打拳锻炼，剩下的时间就在看新闻八卦以及各种电视剧里面度过。
她懒散的表现，实在出乎方培的意料
，同时也觉得有点无聊。
他爸提出让他来做楚淮助理的时候，他还保持着某种期待感，作为一个大师，楚淮的生活必然是精彩无比，早上睁开眼睛就捉鬼，四方都有求她的人。
他甚至都想好自己要怎么安排那些求上门的人，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然而……
他看向楚淮，后者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显然是心情不错。
楚淮的确是在看新闻，不过被内容逗笑而心情好，纯粹是方培的臆想，她是在看关于霍渊的新闻，前两天她利用霍渊想要找到对道观和原身下手的人。
结果被对方意外逃走。
留下屋子里焦黑的傀儡尸体以及还得收拾烂摊子的霍渊，后者当场逃离。
没想到今天还有新闻爆出来说霍渊已经被警方找到，有记者拍到他二度进警察局的照片，比起以前出席活动时的风光，几天的“逃亡”以及因为过度担忧造成的精神上的折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暴瘦，脸颊凹陷，人也没有什么精神。
对此，媒体直接猜测——“或因吸毒而被抓”。
这个消息一出，全网震惊，尤其是霍粉，当时他被这群粉丝捧得有多高，现在爆出吸毒和可能杀人的新闻后，他们就被群嘲的有多惨。
“先别说消息是假的，之前霍渊亲口内涵楚淮，让她遭受网暴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
“就是报应！”
“直播的时候就他一个人矫情，人楚淮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就表现出一副对方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自导自演，真不要脸。”
“霍粉现在还要为了哥哥跟全世界为敌吗？你们哥哥不知道是杀了人还是吸了毒呢，人都消瘦这么多，你们怎么还去警察局慰问一下啊？”
“该不会是看到你们哥哥这幅鬼样子，就不喜欢了吧？啧啧啧！”
“快让我看看霍粉为了哥哥逼迫哥哥跟全世界为敌的勇气！”
“……”
网上各种言论一大堆。
楚淮对于让霍渊自己收拾烂摊子的行为
就不觉得心虚，霍渊为了自己的欲望，和对方勾结，也被对方利用，原身也的确是死了。
落到今天这一步，霍渊完全是自作自受。
况且，霍渊本人和黄毛一样，寿命也没剩下多少了，全都被那人转化为魇镇邪术的力量，以及转运借命所需的代价。
楚淮看到这个新闻后，动作一顿。
她忽然想到霍渊利用转运来达到自己的欲望，背后的人虽然身受重伤逃离，但他极有可能会利用这个手段达到他翻身的可能。
她看向方培。
后者正在心里腹诽她这个大师的闲散日常，猝不及防被楚淮看到，只觉得后背都下意识绷紧，生怕被楚淮看出什么。
好在楚淮只是说：“最近留意一下你周围或者娱乐圈，有没有突然出现蛟龙翻身或者运气逆天的人。”
方培好奇楚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她没有特意解释，他就没敢多问。
楚淮吩咐完，还不忘在群里跟唐小一她们几个人还有顾景釉都一并交待了一声，让她们帮忙留意，要是真有这样的人，就麻烦拍个正面照给她看看。
其他人同样不明白楚淮的用意，但想到她的特别之处，全都没有多问。
顾景釉难得收到楚淮的小心，心里浮现出激动，但他很快发现，姚泽奇同样给他发了个截图，楚淮说的话居然是群发的信息。
顾景釉激动的心瞬间暗淡。
他转而追问姚泽奇：“让你帮忙找的剧本呢？怎么还没有新的剧本送过来？”
姚泽奇：“……”
说起这个他就觉得来气，那么多好制作好剧本，全被顾景釉否决了，只说要再找别的！但好剧本和好团队哪有这么好找？每年的项目就这么多，递到他们手上的也多，可全都被顾景釉拒绝了，他一时间到哪儿去找这些项目？
他看着顾景釉发的消息，只觉得脑壳疼，干脆装死不回。
楚淮不知道顾景釉为了找到合适她的剧本，还特意翻看了以前她接拍的那几部高糊辣眼甜剧，她在休息三天后，就到了前往节目录制的日子。
一大早，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