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实验中
凌晨已至，黑夜沉沉如墨，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阴云挡住了身影，没有一丝清辉散落下来。
高二九班教室的所有窗户都紧闭着，借着教室里的亮光，依晰可以看见窗边五个少年高瘦挺拔的背影。
他们的脊背都绷的很直，紧紧贴在身后带着凉意的玻璃上。忽然，独自一人靠在教室中间那块玻璃窗上的少年，他身体向前倾，拨开了一点他面前的窗帘。
季准咽了一下喉咙不敢发出声音，他坐在窄小的窗台沿上边，双脚悬空，从窗帘后面露出半张脸，视线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教室前面那个被他们用来实验的丧尸身上。
此时，教室前面被布条挡住视线、又闻不到任何“猎物”气味的那个丧尸已经暂时藏匿起了对人类的攻击性，转而暴躁地抬起还健全的那只手想扯掉覆在自己眼睛上面的遮挡物。
刚才季准让唐星云把布条系个死结，是害怕在他们几个藏起来的过程中，丧尸会把布条扯下来，但现在看来……先前的担心明显多余了。
丧尸化后的它抓握能力肉眼可见的退化了很多，无法灵活弯曲的手指很难再抓住系在脑袋上的布条，更别说将它扯下来了。
接着，季准的视线转向还安静如鸡地缩在教室后面的“血腥兔子”身上，隔着兔子脑袋即使玩偶服的面部是朝向他这边的，季准也无法确定唐星云是否真的在看他。
但……还是先试一下吧。
季准深吸一口气，朝对方指指丧尸，又指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一个扯下来的动作，并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等了半分钟，“血腥兔子”没有丝毫反应。
季准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遗憾地在心里想，好吧，确定没在看他。
环顾四周，季准将目光落在了距离他半臂远的书桌上，上面放着一摞书，这摞书上面有一张被化学书压住的卷子……
他深吸一口气，将抬起的双脚向下轻轻落在地板上，然后一只手拨着窗帘，另一只手伸长，捏住卷子下端的边角，以极慢且谨慎的速度将它毫无声息地拉了过来——
这是一张化学的单元测试卷，他们班是上周五发的，周末在家他刚做过。
不过，眼下有点麻烦。
安静的教室里，悄无人语，掉根针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估计就不小。
季准捏着手里的卷子，低垂着好看的眉眼苦恼地思索，如果现在把卷子团成纸团的话，势必会发出声音，还可能会把丧尸吸引过来。但如果不团成纸团的话，卷子轻飘飘的，也没办法扔到唐星云身上……
正纠结着要不要想其它对策的时候，突然，情绪躁乱还身形不稳的丧尸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上，桌子腿不可避免地向后移动与凳子碰撞发出了声音——
趁这个时机季准赶紧把手里的卷子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纸团！
躲在窗帘后面的方陈浩听见动静，向前侧脸透过缝隙，拧着眉毛用口型问季准，你干什么呢？
现在的处境季准很难向方陈浩解释过多，但对方问了他，他又不能不理他，因为如果不搭理他的话，鬼知道他会脑补出什么不着调的可怕剧情出来……到时候如果他再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那就更加可怕了。
由于前车之鉴，季准最终决定简短地用手势给方陈浩解释一下自己的打算。
首先，他冲他指了指教室后面穿着玩偶服的唐星云，接着又抬抬下巴指指自己手里的纸团，然后他眼神指指前面的丧尸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最后，季准用口型问方陈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陈浩：“……”
经过方陈浩的冥思苦想和一番细琢磨，一分钟后，他终于揣摩出了季准这一连串极具深意的手势动作想要表达给他意思——
季准应该是想对他说，为了唐星云，我要拿这个纸团砸丧尸的脑袋，吸引它的注意力……
但……方陈浩懵了，这不他｜妈去送死吗？！！咋跟个傻子似的，完全打乱他们的计划呢？！
过了好一会儿，方陈浩消化着复杂的信息，向季准重复了一遍他刚刚做给他看的动作，然后用口型不确定地问，你确定你是这个意思吗？
季准以为方陈浩明白了他的意思，颇为欣慰地朝他点了点头，并在心里感叹，对方的脑回路频道总算和他的对上了一回。
随后，在季准欣喜的目光之中，方陈浩表情一言难尽地转回了头。
祁扬用气音问，“季准要干什么？”
方陈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心情复杂地回答道，“我怀疑季准被丧尸逼的移情别恋了……”
祁扬：“？！”
祁扬怀疑方陈浩脑子有病，但方陈浩却觉得自己的一套思维很严密、逻辑性很强，因为这世上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让季准不顾自己生命的安危，除了亲情和物理，那就是爱情了啊。
不远处的“血腥兔子”依旧安静如鸡地跟个石墩墩一样杵在原地，季准握着纸团，微微眯起眼睛瞄准方向。
随后，他腕部发力将纸团朝着唐星云此时最容易感知到力的带着玩偶服配套的手套的手上砸了过去。
纸团砸在唐星云手上的下一秒，他动了动，紧接着兔子的大脑袋朝季准这边小幅度地转了转。
季准：“……”
怪不得刚才唐星云没有反应，他无奈扶额，原来是兔子的脑袋戴偏了。
在确定唐星云是在透过兔子的嘴巴看他以后，按照之前的手势动作，季准首先给唐星云指了指丧尸，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对方没有看到的“指脑袋扯布条”的动作。
他还用口型对唐星云无声地说，而且还怕他看不懂重复两遍。
——你去把丧尸头上的布条拿下来。
也不知道唐星云看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总之，过了几秒，季准见他抬起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这，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季准朝唐星云点点头，无声地说了句，小心。
几秒后，唐星云又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