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集体
“你们不害怕吗？”涂远用右手中指把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快速地推至鼻梁，“被咬到……可是会变成丧尸的。”
“当然害怕。但是……”厉知目光带着不一样的坚定光芒，“只要行动之前想好计划，在行动的时候互相信任，配合得当，我们被丧尸咬到的可能性也不会很大。”
方才表情还迷茫、被要去杀丧尸的几人震惊的不知所措的九个人，忽然被厉知的这番话激励的内心微微撼动，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化了不少。
从昨天在田径场亲眼目睹了丧尸扑人、咬人、吃人，所有人乱成一团，尖叫声、哭泣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的恐怖画面之后。
他们拼命往教学楼跑又经历了被丧尸追，还眼睁睁看着一起逃命的同学被瞬间丧尸扑倒、咬的鲜血四溅、血肉翻飞，然后没有过多长时间被咬的“他们”就变成丧尸开始和咬“他们”的那群怪物一起追着咬他们了……
他们这群人都只是普通的十七八岁的孩子，大部分人从出生到现在经历过最可怕的事情不过是给予了他们很多身心压力的还没有到来的高考。
他们的……心理素质真的没有那么强，即使看过再多、再血腥的丧尸片，甚至也曾经多次幻想过自己学校出现丧尸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但，当电影和幻想中的画面真的出现在他们现实生活中的那一刻……他们却无法做到冷静应对。等待救援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想做的一件事，主动去杀丧尸还试图研究它们致命部位在哪里之类的事情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有一人，还是一个女生语气坚定、毫不畏惧地告诉他们，只要提前想好计划，他们是可以在杀死丧尸的情况下保护好自己的。
“你们要相信丧尸是可以被战胜、杀死的！”祁扬觉得他应该帮助厉知一下，他右手握拳举过头顶再接再厉，语气激昂地对面前还不清醒的几个人说，“都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了，这点困难算的了什么！你们说，算的了什么？”
可……想象很美好，现实也很骨感赤|裸。
在祁扬看来振奋人心的鼓励语并没有起到他想象中的效果，大家的表情倏地又落了回去，刚刚振作起来的微动悄然流逝，没了踪迹。
祁扬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完犊子，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林静语哭丧着秀气的脸，情绪不高地咕哝道，“学长，这两者的性质能一样吗？”
一旁有人附和：“就是，学习和杀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季准语气淡漠地纠正说话的那个男生，“不是杀人，是杀丧尸。它们……已经不是人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挥不去的悲怆之意从季准的口中说了出来，气氛瞬间凝结，大家眼睛泛涩地沉默了许久。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方陈浩，他问厉知他们，“你们杀丧尸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季准、宋屿、祁扬和罗睿言都条件反射地感觉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毕竟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到他们。
但厉知却回答：“有一件。”
“我们想让你们在我们去隔壁教室杀丧尸的时候，把我们教室里的窗帘扯下来一片，然后用显眼的颜色写上求救信号放到窗外。”
方陈浩没有丝毫犹豫地就点头同意了，“行。这个对于我们来说很简单，完全可以做到。”
剩下的八人，无论是厉知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们都纷纷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厉知朝他们微笑说，“好，那辛苦你们了。”
邵林笑道，他圆圆的脸上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集体啊！”
厉知也笑了，她的视线一一掠过教室里的每一个人，“对，现在我们教室里的所有人就是一个集体，没必要说那些客套话。”
“对！”大家欢呼。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那几个厉知不知道姓名的同学。
宋屿右手搭在祁扬的肩膀上，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感觉厉知最近应该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
祁扬不懂宋屿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会读心术啊？”
宋屿瞪了祁扬一眼，然后朝邵林的方向抬抬下巴，“刚刚他那一句话直接把我们所有人分成了两拨，高二八班的和不是高二八班的。但厉知一句话，却告诉了教室里的所有人，我们的过往归零，不论之前是哪个班的，现在教室里的这些人才是一个集体。”
祁扬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欣赏的小学妹，真厉害！”
祁扬夸奖厉知的话听的宋屿忍不住直皱眉毛，他正色道，“你要夸人就好好夸，扯我|干什么？”
祁扬双臂抱在胸前，眼睛远远看着厉知说，“宋宋，这也是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啊，你难道分析不出来吗？”
宋屿一脸莫名其妙，“……你到底在瞎扯什么。”
祁扬：“……”
分好“武器”后，五人的“杀一个丧尸”行动继续。
季准拿着从尤鸣那里找到的棒球棒，宋屿拿着祁扬从医务室拿过来的拖把棍，罗睿言拿着在教室找来的扫把棍，三人一起士气腾腾地走到了教室前门，开始颇有节奏性地敲击学校质量极好的金属门。
叮叮哐哐！
哐哐砰砰！
砰砰又叮叮！
叮叮再哐哐！
说实话，除了十分吵，听着还挺喜庆……
约莫狂敲了有五分钟，祁扬抱着期待再次打开了后门——
令人欣喜的是正对门口的方位没有丧尸，但令人悲伤的是一个欢快跑向前门的丧尸不知道是闻到了他的气味，还是看到了他……
总之，它停下了向前奔跑的脚步，偏头看向了他！
而且，这次的运气没有刚刚的好，丧尸距离门口的位置太近，祁扬根本来不及关门，他果断抬起右腿，朝丧尸胸口踢了过去。
丧尸被踢地往后退了半步，祁扬眼疾手快啪地一声关上了门。看见门被紧紧关好，站在后面的厉知这才长呼一口气，放下了高举紧握的医用剪刀。
“刺啦——”
窗户前面一边“吭哧吭哧”用力扯窗帘还一边观察后门“战况”的两个男生，被吓的直接一把扯下了刚才一直扯不下来的蓝色窗帘。
本来在后排坐着的七个人就更不用说，反应迅速地简直可怕，不到两秒钟就都瞬间移动到了讲台上面。
“前面的，再加把劲儿！”祁扬喊。
罗睿言大声地问在他上方敲击的两人，“再用力敲这棍子不会断吧？”
季准说，“应该没那么容易断。”
宋屿说，“断了就一会儿再去隔壁班找，也不差这一个工具。”
敲击声又持续了三分钟之久，感觉大概差不多了，祁扬就又打开了后门。
这次后门附近没有丧尸，四楼的丧尸基本全跑到不远处的前门嗷呜嗷呜地你推我撞、我撞你挤地争着扒拉门了。
祁扬迅速接过厉知递过来并且已经提前解锁好屏幕、打开本地音乐、将音量调至最大的手机，摁下播放键——
“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
祁扬手指移到手机右侧锁上屏，忍不住吐槽了句，“啧，谁的歌单这么辣耳！”
他蹲下|身将手机放在走廊光滑的地板上，四指放在屏幕上给了它一个向前的推力，手机以很快的速度像尾鱼一样滑了出去。随后，在前门的丧尸被逐渐远去的音乐吸引跑到后门之前，祁扬蹲着身体向后仰进了教室，厉知在他身后伸出手用力地关上了门。
魔性的歌曲还能听到点声音：“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一下，花就会开呀~~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一下，等你回来呀~~”
很快，外面的脚步声就又杂乱地响了起来，朝楼梯口那边焦急地奔去，寻找声源去了。
祁扬缓了几秒，站起来挥挥手，“前面的，可以停了。”
宋屿停下来，左手握着拖把棍，右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晶莹的汗水，“手机扔出去了？”
祁扬慢慢往前门走，“嗯。”
季准喘着气说，“大家先稍微休息一下，五分钟之后，用‘探测工具’查看九班教室的情况。”
七分钟后。
季准慢慢收回“探测工具”，看完视频后他汇报了一下情况，“有两个丧尸。”
“……两个就两个吧。”虽然和预测的结果不一样，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而且这比最坏的情况一个都没有、将杀丧尸行动变为找物资要好。
宋屿说，“音乐声吸引不了丧尸多久的，我们四个人应该可以杀死两个丧尸，两人负责一个。”
祁扬说，“没问题，走吧。”
厉知在一旁亮亮手里的医用剪刀说：“我也可以杀丧尸的。我和你们一起去。”
祁扬反应极大地大声拒绝：“不不，不用！”
宋屿：“不用。”
罗睿言：“真的不用。”
“厉知，不用担心，我们几个可以的。”季准声音温柔对她说，“你呆在教室里等我们回来就行。”
厉知抿抿嘴唇，说：“行吧。”
四人拿着各自的武器并一人配了一把剪刀、手术刀或水果刀打开了前门，厉知站在门边对他们说，“注意安全。”
四个人给她了一个“不必担心、我们四个可是很厉害”的眼神，“放心。”
在四人小心翼翼、脚步轻盈地小跑出去之后，厉知想了想，还是在后面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