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选班长
翌日清晨。
清浅的橘黄色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教室，空气中浮动着夏末特有的丝丝凉意，窗户大开着，蓝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舞动。
祁扬醒来的刹那，发现趴着睡了一整晚的后果就是——右胳膊、右腿全麻了，脖子也直接酸疼地几乎动不了。他继续趴着缓了一会儿之后，才僵硬地从桌子上面起来，一点一点慢慢活动身体。
视野之中，宋屿、厉知，还有那个叫季什么的……就他感觉长相平平无奇的那个男生，三人正围在他正前方一张课桌的前后右三侧画面美好和谐地讨论着什么。
但，一想到他们正在讨论的内容，祁扬就感觉美好不起来了。
——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谁一大早在丧尸横生、生死难料、前路未卜的情况下还去讨论物理题啊？！
祁扬带着满腹的无语和无奈打着哈欠走过去，走近就听见厉知说了一句，“它们的致命伤应该在头部。”
居然没在讨论物理题？
宋屿问，“你们做实验了？”
“嗯。”厉知虽然不太喜欢宋屿冷冰冰地将已经变成丧尸的昔日同学看作小白鼠一样的实验品，但她明白外面的“他们”已经不是他们了，而教室里的他们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冷静理智。“我和祁扬学长从医务室过来的时候杀了两个丧尸。”
季准看着厉知的侧脸，语气隐隐忧虑地低声问，“丧尸……是祁扬学长杀的吗？”
“不是，两个都是我杀的。”厉知没有注意到面前两位男同志看她的眼神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一个错愕，一个心疼。
她继续说，“不过，我没有戳它们其它地方。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我之前看过的电影里演的都是伤害头部才有用，所以我就只戳了它们的脑袋。和电影里设置的情节一样，破坏它们的脑袋确实有用。”
等厉知说完，宋屿抬起头用嫌弃加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走过来并站在他旁边的祁扬，“你的身高和体重是摆设吗？”
季准也缓缓抬头用类似的眼神看向了身高一米八五比厉知高了近一个头的祁扬。
“……”
祁扬的脸瞬间烧红了，他神色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支吾道，“不是……我从来没想过要让厉知杀丧尸的，要动手那肯定也是我动手……但是，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就……”
“就”了好半天，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眼睁睁看着宋屿、季准两人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异样、越来越奇怪。
祁扬手扶着额头，气的脑子疼：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还越解释越黑了！
厉知立即气愤地为祁扬说话，“当时那种情况我和学长谁动手都一样的好吧？再说了，如果没有学长帮我按住丧尸，我怎么可能杀的了它！你们不要搞性别歧视！”
季准语气安抚且求生欲极强地立马说道，“厉知，我们没有要搞性别歧视，真的，你别多想。”
宋屿附和地点点头：“对。我们只是歧视某个不太争气的玩意儿的某些行为罢了。”
祁扬：“……”
“你们这就是性别歧视！”
厉知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又想为祁扬说什么，祁扬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捂着脸情绪低落地道，“厉知，别说了，我难受、心痛、绝望……他们俩排挤我。”
季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宋屿：“……”
又演起来了是吧……
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四人陷入了祁扬委屈要走、厉知劝说安慰、季准卑微道歉、宋屿冷眼旁观的诡异画面当中。
“你们……不是，”宋屿实在受不了影帝又上身的祁扬了，他拿手里的中性笔在桌上连磕了几下，竭力拉回了刚开始讨论的话题。“厉知，你虽然杀了两个丧尸，且都是伤在头部致死的。但是，直接得出丧尸的致命伤在头部这个结论，我感觉还是不够严谨。”
“那……”厉知提议道，“我们再想办法杀一个丧尸？”
季准说，“我觉得可以。”
宋屿斟酌了一会儿说，“行。虽然三个数据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了。”
祁扬如同局外人一般，完全不理解他们三人的逻辑想法，“杀两个丧尸不就可以证明丧尸的致命伤在头部了吗？为什么还要想办法再杀一个？多危险啊……”
三人相视一看，好似被某种肌肉记忆控制了一样异口同声地回答，“因为只有三个及三个以上事物所具备的共性才能叫做规律！”
祁扬：“……”
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想打开门，让我出去喂丧尸就直说！
“那个，请问你们有时间吗？”昨天主动和他们讲话的那个陌生男生走过来问，“刚醒那会儿看见你们在讨论物理题，就没打扰。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学校也没有动静，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闻言，宋屿如实告知对方，“我们正在讨论。”
男生礼貌地请求道，“那，我可以旁听一下你们的讨论吗？”
宋屿微微颔首，“当然。本来我们讨论完也是要共享的。”
男生说，“谢谢。”
这声谢谢听的四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按理说，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在危机中幸存者和幸存者之间会自带一种亲切紧密感，不应该那么拘谨。但一旦团体当中有几个人之前就是相互认识且关系较好的，那么这种与陌生人之间莫名而来的亲切紧密感就会变成尴尬的疏离局促感，无法避免。
不过，眼前这个男生算是性格比较大方、自来熟的，他主动向刚来的厉知介绍自己，昨天季准他们已经互通过姓名，简单认识了一下了。他笑着说，“你好，小姐姐，我叫罗睿言，高二十七班的。”
厉知很轻微地蹙了下眉毛，她朝对方微笑说，“厉知，高二八班。”
“猜到了。”罗睿言笑了笑，将视线移动到祁扬身上，伸出一只手问道，“学长，你呢？”
“祁扬。”祁扬伸手与罗睿言礼貌地握了一下。
刚才的话题是没办法继续了，罗睿言的突然到来，让他们开始思考一个眼下更为严峻头疼的问题——十几号人，熟悉的不熟悉的聚在一起，该怎么办才好？
厉知打破凝住的气氛突然说，“我感觉我们需要一个班长或小组长。”
宋屿问，“怎么说？”
厉知在脑海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她爸曾经给她分析“为什么一个班级需要班长”时说过的话，“任何一个团队都需要一个有权威的领导者，没有领导者我们就很难有统一的目的和方向，而且很容易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即使最终我们的计划是商量出来的，也需要一个领导者来敲定。”
几人沉默片刻后，季准问出了关键的问题，“那谁来当这个班长比较合适呢？”
五人相互看看，最后，四人齐齐默契地看向厉知，眼神都带着“你可以”的期许。
半响，厉知却摇了摇头说，“我不行，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做不到让所有人信服。”尤其是他们这十四个人中，男生比女生人数还多。
虽然人与人之间的很多刻板印象厉知都觉得十分反感，甚至是厌恶，但现在不是与之对立反抗的时候。
随后，厉知眼睛期待地看向了宋屿，其实他们三个男生谁来当这个班长都可以，但平心而论，他们几个人当中，没有人比宋屿更合适了。
又是学长，又是让大多数人都是都觉得厉害、能力很强的年级第一，他的信服力和号召力绝对是他们几个之中最大的！
但事与愿违，宋屿看着厉知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擅长这个，而且要考虑的事情很多。麻烦。”
厉知失落地耷拉下眼皮，随后偏头看向了祁扬。
祁扬连忙摆手拒绝道，“不不，我不行的，我也不擅长这个。从小学到现在，我就没在班里当过什么班干部，一次都没有。”
“你不是我们学校校霸吗？就从来没管过几个小弟？”好早之前，厉知听她同桌闲来无事的时候盘点过他们学校的历届校霸，其中就有祁扬，怪不得先前她会感觉祁扬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祁扬两手一摊，看淡一切的表情说，“我已经退出江湖一年多了，而且我从不收所谓的小弟，麻烦。”
“那好吧。”厉知没办法强迫祁扬，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嗯。”祁扬说，“找其他人吧，其他人比我合适。”
“其实我……”旁听的罗睿言神色微动，想自荐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厉知叫了身侧那人的名字。
“季准……”
厉知带着最后的希望，漂亮的眼睛亮亮地看向近旁的季准，“你来当我们这个临时班级的班长可以吗？”
“其实，我也不擅……”
季准看着厉知期待的眼神就被蛊惑了心智，拒绝的话直接说不出来了，他点点头说，“好。”
厉知眼睛瞬间弯成月牙，对季准笑的很灿烂。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不敢说出口的话，季准真好。
现在，一个关键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把所有人叫过来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求生计划了。
另一边，祁扬看着还在低头沉思想计划的宋屿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