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17+18
第16章 「其实, 我是一个剑修」
关于《全明星冰雪运动》的安全问题持续发酵。
一开始是为了保住苏梓萱，才会在正式节目中额外多给冷苒苒曝光。
但是没想到冷苒苒小火一把不说，反而引出了这么多事情。
总导演杜威敲桌子发火：“道具这边怎么回事？”
道具导演伍谅战战兢兢：“这个、这个不清楚。”
杜威冷笑一身：“你不清楚也得给我清楚。”
他顿了顿, 又说：“新来的员工那堆里面有个是你侄女吧——”
伍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唯唯诺诺道：“是、是的，导演。”
杜威接着说：“吃里扒外可不行，到晚上微博你给我拿出一个说法。”
伍谅陪着笑连声说好：“晚上，晚上一定给您拿出一个声明。”
-
冷苒苒正在细细打理她的茶树。
越好的茶树, 就越精贵，越需要细细打理。
这边的阳光湿度，都不是最适合这种茶树生长的。
冷苒苒喜欢是喜欢，但万物有灵，总觉得让茶树跟着自己有些遭罪。
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要好好照顾它。
在修真界的时候, 她就想拥有一片茶园。
无奈天界的四季是假的, 植被也是假的。
等到以后搬到蜀南, 她一定要去搞一片茶园，在烂漫的春光里享受生活。
苏梓萱正在她旁边看微博，边看边骂：“原来你那个时候被人陷害，可恶！”
江洛林有些心疼：“你当时就应该来找我, 我帮你去教训他们！”
冷苒苒：“……”
他怕不是忘了当时对她横眉怒眼的样子。
江洛林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真香过程浑然天成，犹如璞玉自琢，又如德芙丝滑。
苏梓萱又说：“看着吧，这些狐假虎威的人总会有报应的。”
冷苒苒点头。
给茶树旁边插上候乔送来的加湿器。
上辈子的冷苒苒路见不平喜欢冲在前面。
越年轻, 就越喜欢辩个是非曲直。
因为觉得这个世界讲道理。
修真界走一遭，她才明白。
这个世界哪里讲什么道理。
冷苒苒没有多想, 收拾收拾东西就和苏梓萱、江洛林一起去训练。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排练, 专门邀请了国家队的自由式滑雪教练。
冷苒苒对滑雪产生了兴趣, 在《星运会》的日子变得有意思起来。
这两天闲着没事干，也会带着雪板去初中级雪道上驰骋一番。
这样的生活和在修真界的那几年很像。
泡茶，打牌，做点小菜，偶尔出去御剑飞行看看风景。
无聊，但是耐得住寂寞。
寂寞，但是永远在做有意思的事情。
苏梓萱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的双板实力不能让完成自由式的动作。
冷苒苒也在担心她不能晋级，不知道节目组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两人怀着相似的担忧一路走到室内训练营。
参赛选手的水平参差不齐，直接上雪会有危险。
今天的训练是在室内蹦床上模拟自由式的动作。
这次新添两位飞行嘉宾邬伟彦和高凝。
邬伟彦是滑板冠军出身，也喜欢滑雪，后来因为颜值身材出众，成了模特。
高凝是最近靠结婚翻红的演员，雪龄十年，在极限运动圈很活跃。
这是两个半专业选手，之后的飞行嘉宾会逐渐升级晋级难度。
将赛事从业余到半专业推进。
没有基础的选手在晋级赛中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晋级。
这一期的教练也上场了。
是国家队最年轻的双板自由式教练陈森，不过26岁，刚刚从国际赛事的舞台上退役下来。
节目组例行cue流程。
由于上一次比赛没有淘汰的选手，十个人一起排排站成一条长线。
十个人并不熟，无话可说，场面略微有些尴尬。
【这个场面尬到我了，上一周基本上是各自练习的，不熟也正常。】
【虽然但是，冷苏江三个人关系看上去真的好好，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不是没事在玩飞行棋。】
【我投斗地主一票。】
【团魂这种东西，我还可以在这个综艺里小小的期待一下吗？】
【有傅休蛰在，我怀疑你的期待要落空了。】
冷苒苒被苏梓萱当做挡板隔在她和傅休蛰之间，无端受了傅休蛰若干冷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冰山美男，这几天总是被他的冷眼扫来扫去，仿佛自己是一张行走的二维码。
不仅如此，傅休蛰还和旁边的人换了位置，似乎想和她隔得远一点。
冷苒苒突然觉得右胳膊温暖了不少：“……”
栓q。
【怎么觉得傅休蛰和冷苒苒关系不好的样子？】
【两个人不是一个剧里的吗？怎么搞的像是不认识。】
【拜托，傅休蛰是男二，冷苒苒跑龙套，一定要认识吗？】
【冷苒苒的演技在剧组能有人喜欢就奇怪了。】
【非粉非黑，据说冷苒苒在那个剧组的风评不是很好，就娱乐圈潜规则上位的那些事情。】
【前面的说话要有证据，不要到时候又像之前一样啪啪打脸。】
【随便，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不是空穴来风。】
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的任务，“今天的任务是在蹦床上掌握基本的自由式动作，之后的几天没有教练，但是选手可以自由练习。”
“由于蹦床练习的特殊性和场地限制，我们需要分成两人一组，在教练的指导下进行练习。”
国家队现任教练陈森往前走一步。
比起综艺里面花里胡哨的分组方式，他的方式显得更加直接了。
“现在从头到尾分别1到5报数，报数相同的人组成一组。”
选手依次报数——
“1，2，3，……，9，10。”
同报数“2”的傅休蛰和冷苒苒相视一望：“……”
早知道就不换了，两人面无表情，心中同时充满悔恨。
苏梓萱和邬伟彦分到一组，见谁好看喜欢谁的她，眼睛里面已经要冒出红色泡泡。
江洛林和体育选手出身的袁薇薇分到了一组。
【教练我真的栓q，好吗？精准拆了我cp。】
【萱宝贝，你高兴得也太明显了吧！】
【快看太子往萱萱子的反向去了，芜湖！】
但是，江洛林越过苏梓萱走向冷苒苒，温声道：“一会儿有事叫我。”
冷苒苒正在绑护具——
有事？我能有什么事？
她迷茫抬头，正好撞上江洛林想帮忙的手心。
江洛林顺势在她的头发上摩擦两下，嘴角勾笑。
【这个摸头杀是怎么回事！】
【磨刀霍霍，一时竟不知道向谁。】
【我的房子是不是……呜呜呜呜。】
太子酥cp粉心中觉得不详起来。
但是他们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傅休蛰的脸更加冷了，仿佛在cospy一块干冰。
这让他眼下的两块乌青看着格外明显。
昨晚他被一个反反复复地梦折磨——
梦中，他被人勾住了领带，踹不过起来。
太荒唐了。
傅休蛰有些燥热，他微微扯开滑雪服的领口。
抿嘴不去看面前二人，背过身不等冷苒苒走了——
明明和江洛林是那种关系，却还要送自己雪人。
江洛林看一眼傅休蛰。
也十分不爽，以至于舌尖在腮帮顶出了一个小鼓包。
冷苒苒这么善良，又是初来乍到，他就不能笑一笑吗？
江洛林为了傅休蛰的冷淡真是操碎了心。
苏梓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满眼放光：“他的衣服为什么总是这么好看？”
“他穿的是单板的衣服。”江洛林不屑地一瞟：“单板的衣服不适合双板运动，风阻过大，速度发挥不出来。”
他隐隐地感受到傅休蛰在挑战他的潮男地位，酸唧唧地评价道：“不过就是b家出的限量，要不是我有对家c牌的全球代言，我——”
嗯？他突然觉得不对——
这一套好像除了代言人只有几套流出给顶级vvip，有价无市已经炒到三十万了。
已知，b家上一个代言人是郁衡，绝对不可能找二三线作品牌代言人的。
艹，现在二三线演员都这么赚钱了？
歌手出身的男团顶流江洛林突然意识到了演员和歌手之间有壁。
他觉得一阵心酸，闷闷不乐起来。
差点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富二代。
-
冷苒苒跟着傅休蛰走到蹦床旁边等待教练的指导。
两个人谁也不和对方说话。
【说真的，我都害怕两个人挨得太近直接冻上。】
【本颜粉狂喜，一帧一帧都美如画。】
【你说的对，但是还真是一帧一帧的，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冻得都掉帧了，这种感觉谁懂？！】
陈森很快走过来，询问了一下两人的基本情况。
冷苒苒一一回答。
她看着陈森身上的白色滑雪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不过嘛，双板滑雪服这种东西，万变不离其宗，样式也都差不多。
她看了两眼，也就没有多想。
陈森带着他们做了一遍热身运动。
他问道：“有没有上过蹦床？”
冷苒苒：“没有。”
傅休蛰：“有几次。”
陈森笑笑：“这样好，男生可以教一下女生。”
冷苒苒：“……”
傅休蛰：“……”
【完了，我想给教练加一件羽绒服。】
【教练应该没有想到，滑雪多年感受的冷，不如这一刻的冷。】
陈森打出一个寒战，说：“你们先上蹦床试试吧。”
冷苒苒和傅休蛰双双站上蹦床，像两个直立的木头。
陈森也站上对面的蹦床，讲解第一个动作：“现在来和我做一下直跳的基本动作，主要靠屈膝踩踏的弹力。”
他示范了一遍。
随即一声令下，冷苒苒和傅休蛰同时起跳，在空中置空一秒钟，同时稳稳下落。
陈森因二人的默契和熟练程度大吃一惊，说：“好，现在试试背跳。”
“好，换坐弹——”
“这个动作是腹弹——”
“换背弹，向后倒。”
一般新手或多或少会有心里障碍，不敢往后倒。
但是冷苒苒和傅休蛰仿佛两个编程好的机器人，直直往后倾倒，弹在蹦床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动作既标准，又轻盈，仿佛直接脱离的重力。
这些动作虽然不难，但是初学者也至少要练习个半个小时吧。
陈森舔舔嘴唇：“……”
娱乐圈好可怕，这都是些什么人？！
【五分钟，结束了基础动作教学。】
【这是什么顶级学习能力？】
【我的大脑会了，但是身体说它跟不上。】
陈森无奈让两人直接换上蹦床专用的练习雪板，说：“基础动作学完了，现在我来教你们一些正式的蹦床练习。”
他边示范边说：“这个是360转，雪地不会有蹦床的弹力，训练的要求主要用踩踏顶胯的方式进行起跳。”
示范完毕，话音刚落。
冷苒苒和傅休蛰再次原地起跳，完成了一个利落的三百六十度旋转。
并且随着陈森的口令，逐渐加到540度，720度，剩至1080度。
接下里的后滚翻，也是完美完成。
两人在空中的姿态翩翩，看着四两拨千斤，毫不费力。
即使不是自由式的要求，他们的脚尖也是习惯性地绷着。
下巴微微轻抬，脊背停止，悠然如山中剑客。
【我怀疑重力在他们这里不存在。】
【宣传一下我的宝藏男孩，每次他跳威亚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会飞。】
【破案了，有的人要吊威亚，是为了掩盖他会飞的事实。】
陈森再次加大难度，“下面是tamedog，是双板在空中前空翻的动作。你们需要从前滚翻开始练习吗？”
傅休蛰和冷苒苒相视一望，异口同声：“不用。”
两人在蹦床上同时起跳，收核心，身体相前翻滚。
同时翻出前滚翻。
不过，冷苒苒的转动幅度小了一点，落地时明显有点不稳。
傅休蛰看了一眼，又重新做了一遍。
冷苒苒看了一遍，懂了。
和武术的纵扫腿类似，需要两条腿做出一个下砸的力度。
她冷淡地点点头，起跳，准备照着重做一遍。
傅休蛰嘴角一勾，和他一起，再次腾空。
两人稳稳地落在垫子上。
【有的人冷着冷着就冷出了默契。】
【让我不得不惊呼一声：how pay！】
【猝不及防的cp感，果然颜值般配，一切都可以般配。】
一旦掌握了发力原理之后，后面的misty540，cork720都在两三遍之内做到良好的状态。
两个人在空中以同一速度翻腾。
一张一弛，张驰有道。
冰肌凉骨，神色漠然，看着像是古装剧的打斗戏现场。
【恕我直言，这不叫蹦床，这叫腾空。】
【我真的怕给他们两件古装就给我飞走了。】
【艹，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太仙了，简直是视觉盛宴。】
半个小时学完了三天的课程——
陈森沉思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没什么基础吗？”
不止这一组，江洛林和袁薇薇那组的进度也是出奇地快。
他往旁边看去，袁微微正在蹦床上蹦出一个将近六七米的起跳，加上一个两圈半的多空周翻。
陈森：“……”
都说娱乐圈藏龙卧虎，但竟是恐怖如斯。
罢了，他觉得观众对于他们自由式难度的担忧是多余了。
袁薇薇腼腆地笑笑说：“我就是做个热身运动，之前是蹦床国家队运动员。”
江洛林扒拉一下银色短发，“我之前自由式就已经能720度转了。”
苏梓萱也插话道：“我五岁学过体操，这些蹦来蹦去的我早就会了。”
邬伟彦解释道：“我练滑板的时候练过这个了，就是换成双板要适应一下。”
高凝露出贤妻良母的笑：“之前是拍戏专门练过一点杂技。”
傅休蛰淡淡地说：“我学过一点武术。”
其实不止武术，只要能防身的他从小都学过。
冷苒苒点点下巴，含糊道：“我也差不多。”
在修真界，她是个散仙。
所以，剑修舞修的东西，都会亿点点。
本来以为修成无情道之后，这些都忘了。
但只是生疏了一些。
身体一在空中腾空，唉——
就又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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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欺负老实人，是吧？！」
练习了一个下午，冷苒苒已经完成全部的训练，准备收工回家。
相比蹦床这种枯燥的练习，她更喜欢真正的滑雪。
她和教练请示过之后下了蹦床。
拿过毛巾擦汗。
运动之后，她皮肤白里透着粉色，看着像是刚采摘下来的水蜜桃。脸上一点妆也没有，更是显得皮肤肌理清透。
光洁的额头上有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骨相好，皮相也好，她也不用像一般的女明星一样用刘海发型遮挡瑕疵，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傅休蛰侧眸扫她一眼，心中觉得她看着格外清纯。
清纯？
他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在蹦床上被晃晕了脑子。
见冷苒苒提前结束训练，守在旁边的节目组实习生走过来给她递上了一瓶饮料。
冷苒苒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一瓶甜到发齁的浓酸奶，是节目组金主植入。
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喉咙要被黏在一起了。
实习生看她表情不对，低声说：“姐，不然你跟着我来——”
他带着冷苒苒走进后台的一个房间，打开小冰柜，拿出清茶饮料和矿泉水递给冷苒苒，解释道：“我们不敢给你们别的饮料，但是下次你都可以来这边拿。”
冷苒苒喝了一口清茶，觉得整个人都好了不少：“谢谢。”
实习生开心地说：“不客气，姐，刚才我看你在蹦床上的样子可帅了。”
他看着年纪不大，个头高却有点驼背，穿着宽松版的简单外套，看着人很瘦弱。
微翘的鼻尖上摇摇欲坠着一副巨大笨重的黑框眼镜，由于镜片太厚，连眼睛都变形成一个小圈。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牙套，所以他看着十分拘谨，笑得小心翼翼。
冷苒苒想起来刚才也是他给她拿的护具练习板。
一开始护膝大了，他又跑去换了小一号的护膝，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很少收到工作人员的善意对待的冷苒苒不想冷脸对他，于是模仿出一个浅淡的微笑：“谢谢，我这边没事了。”
实习生不好意思地憨笑一下，风风火火往蹦床区跑，差点撞上跟在后面的傅休蛰。
傅休蛰面色阴沉，看着心情不好。
人高马大，长得又帅气，一沉着脸，就看着格外阴鸷。
实习生连连说了两声抱歉，十分拘谨，连耳根都红了一遍。
傅休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跟了过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冷苒苒笑。
不笑的时候，像是块冰，笑的时候是池冰始解，春意交融。
冷苒苒转头，眼眸像两颗晶亮的黑葡萄。
她看见傅休蛰，举起手上的另一瓶矿泉水：“你也不想喝酸奶吗？”
她的声音像春雨淅沥，一点一滴回荡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
傅休蛰一愣，才发现自己手上已经多了一瓶矿泉水。
他什么时候接的水？为什么要接她给的水？
他才不想喝她给的水。
她明明和别人在一起，却还是给他做了雪人。
明明平时看着清冷样子，刚才又随便对别人笑……
而且，还不对他笑。
他心里不上不下，想要问个清楚，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
但是始作俑者却坐在休息室的高凳上，半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喝手里的瓶装清茶，脚尖在空中一摇一点，像只没心没肺的懒猫。
傅休蛰的脸又冷了三分。
冷苒苒：“……”
她虽然修成无情道，对于自己情绪的感知麻木，但是她还是能感知别人的情绪的。
此刻，她都害怕傅休蛰一喝水，就点水成冰。
傅休蛰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
好歹虚长了几辈子，冷苒苒是知道的。
这个年纪的男人多少都有点毛病。
比如，她门下的那几个徒子徒孙只要眼下一乌青，保准都是被旁边合欢修妖女勾了魂。
合欢修那些狐狸崽子也是奇了怪了，非要和修无情道的纠缠不清，仿佛是一种职业理念上的最高成就。
她秉持着长辈的良好道德感提点道：“还是要好好睡觉，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傅休蛰的眼睛都红了。
委屈的。
他睡不好到底是因为谁？
但是他不能说，说不出口，只能暗自委屈。
冷苒苒看着傅休蛰腥红的眼睛，“……”
哦豁。
看来他真的很讨厌我。
可惜无情道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她只是悠然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傅休蛰继续慢条斯理喝茶。
-
当天晚上。
《全明星冰雪运动会》官博发出微博——
【针对大家对于冷苒苒v第一期节目中装备的质疑，节目组非常重视并且立刻调取了后台视频取证。经调查后发现，冷苒苒小姐的装备确实存在错发的情况，该实习生在节目组的工作时间不长，业务不熟练，我们已经将负责冷苒苒装备的实习生开除，以儆效尤。在此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向冷苒苒小姐诚挚道歉，并且承诺今后绝不发生这样的事情。】
官博并且附上了马赛克般的员工照片以及视频截图。
冷苒苒点进照片一看，眉头顿时紧锁起来。
居然是下午那个实习小男生的照片。
虽然知道娱乐圈什么样的腌臜事情都有，但是堂而皇之地找替罪羊实在太过龌龊。
冷苒苒冷哼一声——
甚至连和她串供的表面功夫都不做，这是吃准了她之前软骨头的名声，觉得她没名没人气不敢做什么。
【卧槽！实习生也敢上，这个节目真的无敌了。】
【突然觉得苒苒真的是命大！】
【真的不是肆意报复吗？偏偏就是弄错咖位最小的选手。】
【这个马赛克打了不如不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很毒。】
【我在直播里面看到他了！】
人肉大战一触即发。
好在由于实习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圈内人，大家在网上找了一圈，暂时没有找到他的信息。
然而，现在的粉圈各个都是黑客高手，人脸识别也只是时间问题。
冷苒苒倒在床上，呼出一口燥气。
她这辈子实在不想招惹上娱乐圈上的事情。
甚至都不想帮上辈子的自己证明什么。
她只想过自己的悠闲生活。
至于圈子里的是是非非，别人怎么看她，她是真的不在乎。
两手枕在脑后，她摆了一个舒坦的姿势。
她眼中浮现实习生的样子——
善良开朗，涉世未深，对这个世界保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欺负老实人，是吧。
冷苒苒眸色渐深，把抓过床头的小石子，“啪嗒”一下把吊灯的开关打下来。
十点一刻。
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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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精蓄锐之后，冷苒苒直接敲响了道具休息室的门。
她手上悠闲的颠着几颗小石子，神情冰冷，看着不好对付。
那两个郁衡的粉丝看到她，吓了一大跳。
左边白衣服立马上前关上了门，然后小声对冷苒苒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刚找的工作不能说没就没，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我会去找实习的那个男生道歉。”
另一个蓝衣服的明显态度强硬，她看了一眼摄像头——
这个直播摄像头已经很久不开了，而且她们又在监控的死角。
她扬起头没有起身：“怎么了，有意见吗？”
冷苒苒不和她逞口舌上的畅快，随意地靠在旁边的化妆桌上，“有意见。”
白衣服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转头哀求道：“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么严重，我当时真的没想造成事故，我只是想让你丢个脸——”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逐渐埋了下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话，冷苒苒是信的。
她缓缓开口，说：“我口渴，能帮我拿点水吗？我不爱喝酸奶。”
白衣服女生立马说：“好，我去旁边给你拿。”
“十八线，自顾不暇，还挺能装！”蓝衣服翻白眼看着冷苒苒：“你有意见有用吗？我上面有人。”
“这么厉害啊。”冷苒苒玩着手上的石子，“什么人啊，让我也见识见识。”
蓝衣服冷笑两声：“伍谅是我小叔叔，伍池是我大伯。你不会不认识吧？”
“认识。”
当然认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伍莱看着冷苒苒就不舒服，两手抱胸：“知道了，还不快滚？不就是几套装备的破事儿嘛，那个实习生要怪只能怪观众多事儿。不过他就是个高三来实习的，以后上了大学这件事对他就没有影响了。”
“导演圈子都是连着的，你不会觉得这个节目会因为你一个十八线把我怎么样吧？”
冷苒苒垂眸不说话，乖巧地垂下脑袋。
“现在知道怂了？”伍莱心里获得了莫大的快感：“你之后要想红，还要我大伯提点呢。你要是给我道个歉，你之前做的那些——”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苒苒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只见冷苒苒掀起眼皮，也不转头，随手往后面“啪嗒”扔了颗石子。
不偏不倚砸在直播摄像机的开关键上，把直播摄像机关上了。
哇，这么准？
伍莱不由得心中惊叹。
不对。
直播摄像机什么时候开过了？
而且还不偏不倚冲着她的方向。
伍莱懵了。
冷苒苒脚尖点地。
耐心等待伍莱的木头脑袋经过缓慢的思考，脸上的表情终于从呆痴变为愤怒。
“你这个疯子！”伍莱一声尖叫，冲过来抓她被面前的凳子绊了一下，自己摇摇摆摆地栽在地上。
“我都说了，”冷苒苒表示遗憾，“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直播，你又不听。”
伍莱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说出反派经典台词：“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要以为你之前在剧组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她恶狠狠地说，“你现在有多红，我就能把你毁得有多彻底。”
“我现在红吗？”冷苒苒打了个寒战。
可恶，不能再这么红下去了，以后她还怎么出去和街坊邻居打麻将。
“你你你！”威逼利诱都没用。
伍莱气急攻心，手上抓起绊倒她的椅子就往冷苒苒方向砸去。
冷苒苒双手背在身后，左侧右闪，轻移莲步，如花藤般旋转。
伍莱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办法近身。
见打不到人，她把椅子往前狠命一扔。
冷苒苒右腿抬高往下一劈，就把椅子死死固定在脚下。
再往上轻轻一站，椅背朝地的椅子晃了晃，竟神奇地维持了平衡。
她单足踩在椅腿的一端，淡漠地往下看，整个人轻飘飘像是没有重量。
另一脚轻轻一扫，踢在伍莱脸上，将人整个调转了身体。
又一踹直接踹飞了一米左右。
做完这些，她脸上一丝一豪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木头美人般缓慢眨了两下眼睛，最后垂下睫毛看着在地上哀嚎地伍莱。
此时，门被打开，白衣女生边走边说：“我拿了两瓶，不知道你喜欢哪个？”
随即看到面前一片狼藉惊得说不出话来。
冷苒苒侧过脸颊，眼睛一亮。
随即飞身从椅子上下来，拿了她手上的那瓶瓶装清茶，“谢了。”
这个她昨天喝过，冰冰凉凉的。
好喝耶！
第18章 「郁衡曾经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当天这段直播录屏直接引起全网爆炸。
视频中，冷苒苒四两拨千斤。
没说几个字，面前的伍莱就竹筒倒豆子把她家的户口本都快搬出来了。
而她，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清冷的后脑勺。
【卧槽卧槽卧槽，虽然说娱乐圈有潜规则，但是这么明目张胆还是第一次见，respect！】
【不懂就问，所以她爸是谁呢？】
【查到了，伍家有三个儿子，最有名的就是大儿子伍池，就是那个拍过爆剧《逍遥游》的导演，小儿子是《冰雪运动会》的一个道具导演，至于伍莱他爸，好像只是在一个普通场子上班。】
【《逍遥游》不就是冷苒苒和傅休蛰都演过的那部剧吗？再一次被娱乐圈的小震惊了。】
【芜湖精彩！所以她到底在牛气什么，这下直接把他们家里的大腿抱断了。】
【年末冲业绩吗？大型伦理剧《我的大伯是伍池》。】
【只有我一个人的重点是这家人的名字吗？无耻，无良，无赖……让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冷苒苒是真的刚！这次我站她！】
【据说已经开始立案调查了，明明娱乐圈可以搞定的事情，偏偏要上法制头条。】
【我怀疑他们只是想上《今日说法》，这就是二线导演的倔强吗？谁看了不鼓掌叫好呢？】
节目组当即发表声明，称之前在调查中受到了道具导演伍谅的隐瞒欺骗，才会导致节目内部的调查结果有误。
不仅当即向冷苒苒和实习生道歉，并且当即开除了导演助理、伍莱以及另一名涉事员工。
但是由于另一名涉事员工并没有在视频中出现，对她之后工作生活的影响降低到了最小。
吃瓜群众们纷纷悟了。
人做错事后的幡然悔悟不一定都能及时止损，还是要交友谨慎，离蠢人远一点，才能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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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苒苒在网上丢了颗炸弹。
但是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转头继续参加训练。
她确实个没事人。
还有半年就要退圈了，惹怒一个导演算什么，况且她早就惹怒他了。
以后就算娱乐圈的天塌下来，也塌不到她的小茶园、麻将桌上。
今天是在雪上练习自由式的动作，她悠悠闲闲地学习着，很享受。
人越年轻，就越喜欢好高骛远，活得越久，就越喜欢活在当下。
暂时不能去过她想过的生活，她就把现在的生活过成她想过的样子。
一下午的练习都很顺利。
身法加持，虽然基础经验差点，但她的雪感在所有参赛选手中是最好的。
她在陈森的指导下已经能完成pop（直跳）、ollie（臀跳）基础动作，并且完成了好几个质量不错的直飞了。
现在她正在练习spreadie（分腿跳）。
这个动作需要她快速滑过小跳台，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快速在空中伸展开双腿。
冷苒苒由于起跳不够高，导致没有足够的收腿时间。
整个人重重摔在雪上，在惯性下，被拖拽出很长一段距离。
【这一摔真的狠！】
【哦豁，天赋人设崩塌。】
【她之前不是还天天打麻将的吗？怎么这几天天天都来雪场练习，不草天赋人设，改立努力人设了？！】
冷苒苒从雪地里面爬起来，面无表情。
很快又滑回雪道分析刚才的起跳痕迹。
她看不到弹幕。
但即使她看得到弹幕，也并不会介意。
这一辈子，她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所以没有人设。
在雪地上反复来回摔了五六次，冷苒苒才基本上熟练了技巧。
她走回雪道，再一次站在雪道前。
顺利的滑出去，达到一个理想的速度后，她在雪坡上起跳。
前面白茫茫的雪景一览无遗，在空中的最高点，她伸展出两条腿，像是芭蕾舞演员做出了一个优雅地舞蹈动作。
落地的一瞬间，她双腿弯曲协力，随身身体一沉，稳稳落在雪上。
【虽然摔了好几次，但是这是这个动作我觉得目前最好看的了。】
【柔韧性太好了，别人都是倒立的v，女儿这个几乎是个正立的v字。】
冷苒苒在雪上往前惯性冲了一段，一个侧滑，停住了步子。
陈森向她比出一个大拇指。
冷苒苒也回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她要回去了。
现在不过是下午四点，不少参赛者还在练习。
特别是之前没有双板基础的几位，白婷婷已经连续十几个小时练习了。
但是冷苒苒饿了，她想回去做饭。
人生最享受的状态，莫过于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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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滑的时候，她看到昨天的实习生正在等她。
他站在风口，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防风服，手里握着一瓶热好的茶饮料。
风把他吹得十分凌乱，看着老实忠厚、可怜兮兮的。
冷苒苒赶紧滑了两步到他面前，问：“你等在这里干什么？”
实习生把手里热茶递给她，说：“我想着你刚下雪道，喝点热的东西。”
冷苒苒接过来，“谢谢。”
实习生低头看地，情绪似乎不高：“姐，我要走了。”
冷苒苒问：“不是不会开除你了吗？”
实习生的声音低沉，格外低落：“但是，所有的人都讨厌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来了之后，他们都孤立我。”
冷苒苒抿抿嘴出，半响，轻叹一口气：“跟我过来。”
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小雪坡坐下，正好能看到绵延的雪山山脉。
冷苒苒喝了口茶，呼出一口暖气。
她在地上用雪仗画了一个小圈，画了一个大圈。
问：“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实习生用手挠挠后脑勺，憨厚道：“姐，我不知道。”
果然是个老实人。
冷苒苒垂眸，看着雪仗上沾着的细小冰花，指着画出的小圈说：“这个是这个节目。”
指指外面的大圈说：“这个是你的小世界——”
又指着外面的茫茫雪山说：“那些才是整个世界。”
冷苒苒抬眸看向实习生，“你说呢？”
实习生低头往下看，半响，笑了：“原来我的苦恼只是这么小的一部分。”
二人一齐看向远方山脉，雪山上风雪很大，却有松柏屹立不倒。
冷苒苒说：“不只是苦恼，连规则也是。”
“他们不喜欢我，不代表这个世界不接纳我。”
实习生往上推推厚重的眼睛说：“姐，我好像懂了。”
“只是我自己找的实习，我也是第一次想做点感兴趣的事情。”他脸上涌上半是困惑半是悲伤：“他们说不喜欢我笑得一直很开心，说我看着很假，说我讨好型人格。但是，我、我只是想让身边的人都开心。”
其实不止如此，他的人生中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又一次。
他的妈妈长得很好看，所以家里对他的长相也寄予厚望。
但他是早产儿，生下来就是高度近视，连牙齿的咬合也有问题。
所以，他在家族里面一直是隐形的存在，活在所有人谣言的光芒，唯独自己身上是一片黑暗。
冷苒苒点头：“有的时候，别人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做的什么不好，更多的时候，是因为你什么做得太好，或者，仅仅是因为你与众不同。”
“做个与众不同的人不好吗？”
实习生的眼睛明亮起来，躲在厚厚的眼镜后闪着光：“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冷苒苒慵懒靠在雪坡上，墨发散尽雪里，“我说的不过是电影台词。”
实习生兴奋起来：“你是说《霸凌者》吗？我小时候看过——啊！”
他想学着冷苒苒往后一靠，但他后面的雪坡浅，直接躺平倒了下去。
人来不及坐起来，却非要老实巴交地把话说完：“你也喜欢这部电影吗？”
冷苒苒点头。
她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既然他明白了，她就可以走了。
她说这么多，也不过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没想到，刚想走却刚好收到节目组的电话。
冷苒苒示意实习生先别出声。
他眨眨眼睛，高大的个头乖巧地倒在雪里，一动不动。
杜威此刻像热锅上的蚂蚁，整个节目组都疯了——
冷苒苒虽然有了点热度，但粉丝量还当不上一些网红。
本来以为开除了该开除的人，再给冷苒苒微博到个歉，就能平息整个事态。
没想到，粉丝那边没闹出什么火花，却不知道为什么惊动了华电总局，要派专员下来调查事故。
弄不好，整个节目直接停播都有可能。
“停播？”冷苒苒眉眼抬高，喃喃道：“那可不成。”
停播了，她还得再找个综艺。
叹出一口气，她说：“知道了，导演，我一会儿发个微博帮节目组说说话。”
等她挂了电话，实习生问：“姐，你不想让这个节目停播吗？”
冷苒苒点点头。
确实不想。
实习生也点点头。
他明白，像冷苒苒这种咖位，能上这样的节目已经是大大的捡漏。
但是这样的一个小明星，却为了他的清白，愿意背水一战。
他长得不好看，在看重长相的娱乐圈一直被人忽视。
连打电话告诉家里自己被人诬陷了，也只换来一顿责骂。
此刻，却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
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的黑暗里。
实习生仰头看她，笃定道：“姐，你想上这个节目，节目就一定没事。”
冷苒苒只当他说这话是处于愧疚，又点点头，照搬全收。
实习生在雪里扑腾几下，双手双腿同时在雪地里活泼地划了几圈，才坐起身来：“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南荣星——”
冷苒苒偏一偏头，觉得这个名字听着耳熟。
实习生了然：“是不是听着和导演南荣哲的名字很像？”
哦对——
冷苒苒恍然大悟。
南荣哲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大导演。
他导演的《霸凌者》是郁衡十二岁的出道作品，出道就拿了最佳电影和最佳新人演员。
南荣星抿嘴笑，看着有几分憨傻：“我爸是他的粉丝，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哦，”冷苒苒慢半拍地说，“那你这个名字和南导都是荣字辈，取得像是南导的弟弟，岂不是南导和你爸差辈了——”
角度刁钻。
南荣星愣了一下，第一次灿烂地笑开，露出银色的牙套。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姐，我还有工作就不送你回去了。我有点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现在我决定了，我一定会再回来。”
随便吧。
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不在这个节目里了——
冷苒苒随口答：“加油。”
南荣星被这一声懒乎乎凉飕飕的“加油”激得热血沸腾，他在雪地跑了两步，转头说：“姐，送你——”
他指指地上的雪痕：“snow angel。”
冷苒苒垂眸。
地上被他刚才扑腾的几下划出雪痕，正好形成天使的形状，是枫国小孩子玩雪最喜欢的把戏。
无聊且肉麻。
冷苒苒心中评价。
她踩上雪板，冷脸滑走。
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小时候因为父母的关系，在枫国待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不懂英文，既听不懂别人说的话，又是亚洲人，与旁人格格不入。
课间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在操场上玩雪，扑腾着在雪地里画snow angel，但她一靠近操场就有人用雪砸她。
学校组织滑雪，也只有她一个人被留下来看书包。
她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滑雪。
那个时候，她的生活一片黑暗。
只有地下室里偷偷播放的《霸凌者》，是那一片黑暗中，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的光。
但是现在。
她摸摸心脏的位置，毫无波澜，一点也不难过。
无情道真好用。
她现在只想回去做盘酸菜鱼。
-
到了晚上。
冷苒苒v：【虽然和节目组的部分工作人员有过不愉快，但总体来说节目组没有苛责我，我很享受滑雪的快乐。：）】
【《有过不愉快》、《总体来说》，懂了懂了！】
【为什么她的文字都读上去很冷？：）】
【女儿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杜威破口大骂：“什么态度！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发了微博都不好好发。”
但是他也只敢在后台发火，明面不敢多说什么。
此刻，全节目组正在心焦火燎等待上面部门的通报。
突然，在冷苒苒发了微博的两分钟后，他们突然接到通知——
事故审核被取消了，改成限令内部自查，用报告的形式重新调查反省。
整个后台欢呼起来，笑声和眼泪连成一片。
毕竟，一个这么火的大型真人秀，前期需要巨大的准备和全员心血，也需要大额投资——
如果因为这个原因砸在手上，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人群中传来导演助理的声音：“冷苒苒那个微博发的什么东西，让她赶快删了吧。”
杜威却愤而起身，在助理头上使劲弹了个脑蹦子。
“啪”地一声惊呆众人。
杜威厉声道：“你乱说什么！”
助理捂着脑袋泪眼汪汪：“？？？”
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杜威沉声说：“你懂什么，我估计冷苒苒背后——”
他压低两度声音：“——有人。”
在场传来一阵吸气的声音：“冷苒苒？怎么可能！”
杜威叹出一口长气：“你们懂什么？我在娱乐圈里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
众人肃穆起来，洗耳倾听。
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吃那么多盐。
但是杜威却不愿多说，只是沉着脸暗自揣度。
这个冷苒苒一发微博，上面就放行了，这绝对不是巧合。
最重要的是，自从冷苒苒上了这档节目，行事作风就很奇怪。
两年前明明只是个小跑龙套的，什么话都听，什么活儿都抢着干。
却突然变得佛系起来，不仅佛系，而且什么人都敢怼，不想录节目就不录。
即便如此，数据流量一直在网上居高不下。
仔细向来，冷苒苒的每一步看似不经意的摆烂，其实都是经过了精心算计。
一开始就紧紧抓住了江洛林和苏梓萱这两个流量密码，之后又用一招先扬后抑、抑了再扬，稳稳抓住流量密码。
这一幕太熟悉了——
杜威沉思片刻说：“和我之前遇到的一个人的经历太相似了。”
在场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猜测：“是谁，是谁？”
杜威缄默：“我不能说。”
他不会说的。
他怎么会说出郁衡的名字呢？
郁衡当年童星出道，家境也不好。
即使出道电影就爆了，但是对于一个童星来说，没有人铺路将会异常艰难。
郁衡也过过一段看人眼色的日子，但是并不长。
很快，他就并不把娱乐圈大佬们放在眼里了，不想去的通告酒局通通不去，想怼谁怼谁，想骂谁骂谁。
但是，戏照拍不误，商业价值一点不往下跌，反而水涨船高，一路拿奖，最后成为超一线顶流。
粉丝们看不出来。
但是圈内明眼人都知道，郁衡这是榜上资本了，而且这资本来势汹汹，几乎是在不可说的范畴。
这个冷苒苒长得这么好看，种种迹象又是如此巧合。
要是说后面没有资本，谁信？
杜威捋一捋下巴：“以后要重视冷苒苒的镜头。”
下面的人听不明白：“要、要多重视？”
杜威皱眉，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还挺不明白吗？
他摆一摆袖子，扬长而去，临走前说：“苏梓萱什么待遇，就按那个待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