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敞开心扉
车厢外，火山流球的响声，如打雷般响彻天际。
而车厢内，千闻也感觉耳边天雷滚滚，尤其是被握住的手，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一股奇怪的电流感流窜全身。
“你……”
千闻一张脸憋得通红，只恨车厢内温度太高。
好在对面的人，没有继续为难她，而是体贴地放下她的手，但依旧紧紧抓在手里不放。
“我不想休息，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虽然他此刻确实很累，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闭眼。
从前末世动乱，每天不是在逃命奔波中，就是带领队友和异兽厮杀中，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独处机会。只有那次她生命垂危之际，自己不顾队友反对照顾了她两日，她却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不醒。
如今异世重逢，终于有了这样促膝长谈的机会。
其实相比起来，他更想离她更近一点……
这么想着，他干脆坐到她身边，手依然牵着她的。
？！
如果不是车厢空间太小，她又靠近火炉，她几乎要跳起来。
“别紧张，我就想离你近一点，这样好看清你。”
他依旧用熟悉的声调说着话，但千闻却总有些耳热。
而且，她几乎不敢看他，初时的激动过后，她开始冷静下来，思考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她看过千家的保存的那些史书，上面有关于他的记载，知道他应该活的时间比她长，还有千家秘史中的那些传闻，都想向他求证。
可对着这张脸，她却忽然问不出口。
还是华启清读懂了她的心思，不光是眼神，还有精神力捕捉到她身上细微的情绪变化。
是的，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功能，原来精神力还有这样的作用……
“你什么都不用问，我来说——”
外面的火山流球还在四射，不过看似可怕的火球，并没有真的抵达他们身边，而是落在了他们身后。
尽管如此，队伍还是在狂奔，而华启清坐在她身边，仿佛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开始讲述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回来后，看到你安静地躺在那里，就感觉天旋地转。还是后来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你的精神体损坏，我想了很多方法都无法修补，而且你也确实没有了呼吸……”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但华启清再说起时，还是感觉一阵心悸。
他紧握着千闻的手，目光贪婪地落在她脸上，仿佛看不够一样，“后来我无意间发现，当我不断向你输入精神力时，你的精神体就没有继续溃散的征兆，所以我就一直继续，直到我的精神力等级提升，你的精神体也开始逐渐修复……”
千闻立马明白了，就像自己用精神力蕴养原身的做法一样。
“我开始不断发现精神力的新用途，直到某天我突破等级时，才发现一些玄妙之处……”
这也是华启清能够找到这里来的原因。
末世之中，人们对异能的了解并不多，强大的生存压力，也让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发现三缄其口，导致人们对异能了解的进展缓慢。所以，他用了几年时间，才捋清楚这些关系。
“精神力和其他异能不同，整个地球似乎没有能够与它守恒的能量，所以它只能自循环……也就是说，它可以无限存在于地球的时空中。”
这是史书中提到，却并不十分确定的。
而华启清如此笃定，当然是他除了发现外，还已经实践了。
“精神力异能者觉醒的少，很多能量便长久深藏地下，这次火山爆发你能吸收的那些能量，就是它们转化的。”
既然想说的话太多，那他就一点点分享，从现代末世开始到发现能够救她的方法，然后又到寒潮世界。
“我穿到他身上时，他才10岁左右，被赶出了部落。我来的时候，他的意识还很清醒，当时我急着找你，便和他共用一个身体。”
“后来，我一直没有发现你的存在，猜到你借用的身体可能在这世上还有血亲。正好那时候他的部落出了点问题，我就和他做了一个交易，我帮他夺回部落，而他将身体控制权交给我，直到我能找到你为止……”
然后，就是他陷入昏迷的事，直到一个月前，他才重新醒来。
再然后，千闻经过战熊部落，剩下的事都知道了。
但她仍然感到不可思议，“所以，那个时候，其实你在首领落的身体里沉睡？”
华启清点点头，轻拍她的手，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这些……”
他说的这些，都是千闻不知道的，更不知道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华启清却不需要她道歉，“你呢？我醒来后，查看落的记忆时，发现你留下的火种，发现上面残存的精神力，便知道你的身份。不过，那时候你还是孤身一人，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在找到她的气息前，他都不知道她还有亲人，只记得她孤身离去的背影。
千闻叹了口气，将原身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总之，这些亲人都是后来才找到的，不过我发现，他们似乎和我也有些关系。”
紧接着，千闻说了一个名字，“他们可能是我堂哥，千晖的后人。”
说到千晖，华启清当然不陌生。
千闻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果然，在听到千晖的名字时，他似乎挑了下眉。
“你认识？”
末世十年，直到千闻离开那个世界时，也没有找到任何亲人。
没想到，自己离开后，他竟然还遇到了她堂哥。
华启清点头承认，“我准备离开基地前，准备外出收集一些物资，恰好救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千晖……”
当时，他只是凭借对方的姓氏，还有那眉眼间不多的相似特征，将对方带入基地，后来才确认是他堂哥。
说到这个，千闻立马想起一件事。
车厢早已被华启清设了结界，外面的人，哪怕凑得再近，也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千闻从空间里拿出几本书，将其中那本《人类灾难简史》递给他，“我第一次看到这本书时，差点被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然后才知道这个寒潮世界，竟然是末世之后的数万年的地球……”
不仅有后人关于末世的记载，还有末世后人类的变化。
但没想到，华启清光是看着书名，就露出似诧异又似了然的目光，“还真是让他写出来了？”
“啊？”
“你堂哥千晖曾经说过，末世浩劫是环境对人类生存的考验，也是给人类破坏环境的一场教训，他想把这些事都写下来，好让后人铭记在心……当时他说了这个名字，但没想到，他真写出来了！”
说着，他就从千闻手上接过泛黄的书册，拿在手上翻看起来。
忽然，他的手顿住。
千闻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结果就看到书中折页的部分……
“啊——”
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华启清迅速翻开折页，就看到上面关于千启基地的介绍，还有他的简短描写。
华启清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而千闻感觉已经没脸了，想捂脸又觉得幼稚，想要坐远点又因为挨着火炉近，根本退无可退。
无奈，她只能坐立不安地低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蜜桃一样。
“咳咳……”
华启清想笑，忍住了。
“真是多亏了他那样铁血无私的人，竟然还写了不少我的戏份。”
似乎想到过往的一些事，华启清嘴角一直带笑，然后看了她一眼，主动解释起来。
“你走之后，我就把基地名字改了，其实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早一点做到这样，你会不会早点明白我的心意？”
千闻被他说的低下了头。
自始至终，都是他在给自己道歉，其实胆怯自卑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她自己。
她抬起头，认真看向眼前的人。
陌生的面容，却无法遮挡他眼中的关切，还有那毫不掩饰的爱意。
其实这样的眼神，她曾经在他身上看过不止一次，只是那时候她只有空间异能。在一众杀伤力强大的异能者里，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守着自己的秘密生活。
而他，却是最强大的精神力异能者，也是一个出色的领袖。
人都有慕强心理，末世到来时，千闻刚好大学毕业，甚至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就被迫卷入日复一日的逃生中。
在乱世中，遇到一个时常照顾自己的强者，很难不动心。
每次察觉到他的关心，她就多几分欢喜与期待，但每次看着他大放光彩，心里同样会多些自卑。
他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哪怕他每次都拒绝的很明显，她还是忍不住怀疑。
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后退。
现在想想，正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后退，让他不敢贸然表白。
谁知，就有了后来的阴差阳错……
现在的千闻，已经有了一些改变。
华启清本以为还要耐着性子安抚她时，却不想她先抬起头，用一种炽热且真诚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我来到这个世界就后悔了，早知道会死的连场分别都没有，还不如当初勇敢一点……”
宁愿勇敢说出自己的心意，哪怕被拒绝，至少也不会有遗憾。
有些事情只是开头难，只要勇于打破局面，后续一切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就像现在，千闻脸热热地坐在那里，打死也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也会说起情话来滔滔不绝……
直到有人堵住了她的嘴。
嗯……
两世以来的初吻，千闻一下子大脑空白了。
她的情话似乎起作用了，华启清感受到了她的爱意，也给予了更热烈的回应。
良久之后，千闻不敢低头。
虽然事情没有太失控，但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现在，躺在小榻上的人，眼中毫无睡意，那双深邃的绿眸，紧紧盯着窘迫不已的她。
“真想现在就带你回去。”
华启清依旧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位置，“不过那边还是炎热环境，野外还有异兽，倒真不如这边舒坦。”
自从知道她有可种植的空间，还有精神力和火异能后，他就放下心来。
寒潮世界虽然艰苦，但那只是对生存物资匮乏的人而言。
他们什么都不缺，又有强大的武力值，只要没有大的自然灾害，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现在这种平衡也会破坏了，“看来我们注定是要经历末世打磨的人！”
两人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幸好这次有你。”
“还好找到你了。”
两人又一次同时开口。
然后，千闻就感觉那道目光又热了……
嗯……
良久之后，车厢突然一个颠簸，千闻感觉嘴唇被磕破皮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舅关切的声音：
“千闻，你没事吧？”
喊了好一会儿，正要凑近，就听到千闻虚虚的应了一声：
“咳咳咳……没事。”
还好华启清及时将精神力撤掉，否则她情急之下，好像忘了这回事。
可晏华听声音并不放心，“有没有磕到碰到？”
前面的峡谷塌了一块，有石头从上滚落，队伍里很多人和动物都中招了。
“小舅，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除了有些心虚不敢看对面的人外，她真的问题不大。
都这个时候，晏华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提醒她：“那就好……不过前面的路不好走，待会儿要是过不去，你可能要下来走一段路。”
说完，就去前面看路况了。
而这时，千闻才敢去看对面的人，“你……还好吗？”
马车颠簸时，两人都心不在焉，关键时刻华启清稳住了她。
只是不知道他当时撞到了哪里，闷哼一声，听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千闻小心看过去，嘴角……有点血色，估计和她一样，不过他的手……
千闻神色一变，拉过他的手一看，果然发现手掌连同手背上都红了一片，其中有一道黑线，似乎是炭焦了。
“这是……”
她一扭头，就看到火炉位置变了。
显然，刚才火炉要翻倒，被他强行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