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子债父偿
果然！
千闻点头，“他确实也叫张炎。”
“那肯定是他！”
千闻刚确认了他们的关系，没想到，张年比她还激动。
“你们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阿依部落”
“该死的！”
张年一声低骂，口中懊恼地直呢喃：“就差一点了……”
就在这时，药馆里间传来几声咳嗽。
“咳咳……”
张年立马紧张起来，“阿父！”
然后连招呼都顾不上打，直接撇下千闻，跑到里间去了。
“咳……咳咳……”
里面又传来一阵揪心的咳嗽，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样，让人随时担心他会接不上气。
张年的父亲，那不也是张炎的父亲吗？难怪听到张炎的消息，就这么激动。
虽然千闻不知道张家父子兄弟的关系感情如何，但通过刚才张年的情绪变化，总觉得有些复杂。于是，在张年进去后，她就悄悄将精神力探了进去——
“阿父……”
张年一进去，就扶起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老人。
在这个寒潮世界，明明六十多岁的年纪不算老，可眼前这人却如同枯死的青木。脸上蜡黄黯淡，仿佛脱了水的鱼，又因为常年生病体弱，都快瘦脱相了。
“是……有炎儿……的消息吗？”
老人坐起来，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而这时，原本还成熟稳重、担心父亲病重的张年，却突然变得像个偏执的少年，不满地发泄起来：
“阿父，您还想他干嘛？他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没把家族荣誉放在眼里，做出那样的事……他是家族的叛徒！阿父，您为何还要找他？”
床上的人，又是一阵猛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
许是情绪激动，老人咳得根本停不下来。
吓得张年终于冷静下来，神色间多了一丝懊恼，“对不起，阿父……”
老人摆摆手，“外面的客人，见过他吧？你去……帮我……把她请进来，我……我想亲口问问……炎儿的情况……”
听到这里，千闻便收回精神力。
很快，张年低着头走出来，“信使大人，很抱歉，我弟弟离家出走多年，父亲思念成疾……听说您见过张炎，想请您进去问问他的情况，您看……方便吗？”
千闻点点头，便跟着他走进去。
全程，张年都兴致不高，仿佛对自己的弟弟毫无期待。
千闻刚走进去，刚才还死气沉沉的老人，忽然就像添了些精神，指着离床边稍远一点的沙发，“你坐那边吧，免得……被我咳嗽吓到……”
千闻依言坐下。
张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
老人连忙问起儿子的情况，比如她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见到他时是什么样子的？从老人激动又克制的神色里，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关心儿子的老父亲。
对此，千闻只回答了一句话。
“他没事，命大的很。”
冻也冻不死，受伤疼不死……可不是命大嘛！
老人还是精明的，听到这里已经听出一丝不一样了，“您和他有过节？”
正常人，不会像她用这样充满埋怨的口气，倒像是……
也不知道老人想到了什么，看她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味，总感觉有点……像是看晚辈，眼中也不再是悲伤，而是比之前更亮了，还忍不住笑意地点点头。
千闻：……呵呵，真敢想！
“那孩子性子执拗，本性不坏，是我……年轻的时候太过重利，才导致他性情大变……”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张年打断：“阿父，您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若不是他狂妄自大，又自私自利，怎么可能会出怎么会做出那些事？”
张年说到情绪激动处，丝毫不顾及千闻这个外人在场。
“若不是他为了什么狗屁的荣誉，偷了家里那么多药，我们根本不会被他牵连，更不会被家族赶出来！这里每年隆冬季寒冷，对您的病根本不利！您还想他干嘛？”
“再说，这位千闻姑娘可是火种商人，怎么可能看上他那样的人？哼，说不定又是偷了别人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千闻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眼神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老人的眼，“他，他还真是……偷了你的东西？”
千闻点点头，“我救了他一命，他却趁我生病期间，偷了我的几匹矮马，还有几乎全部的行李……”
老人脸上的精神气，如同被瞬间抽干，“啊……”
良久，忽然，他猛捶了下胸口，“是我的错啊！”
张年本来有些幸灾乐祸，但看到父亲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吓得半死。
虽然他已经成年，对药馆的生意也能独当一面，可有些疑难杂症还是需要阿父亲自出山。不说别的，光是聚集区那几位管理层，都不是他能搞定的。
“阿父，您别生气，您消消气……不值得！”
可老人依旧气息不稳。
张年急着给他顺气，见老人一直瞪着眼，又连忙替弟弟向千闻道歉，“抱歉，这位姑娘，是我弟弟做了糊涂事，我代他向您道歉。”
千闻冷眼旁观。
张炎她不喜欢，这个哥哥，她同样不喜欢。
至于躺在床上的老人，她也不想看什么“父子情深”的戏码，不过她刚要转身离开，老人挣扎着坐起来。
“请您稍等——”
缓了缓，老人才吩咐儿子：“刚才，信使想要……消炎止痛类的……药吧？你……咳咳，去把我柜子里，新做的那些药粉，都拿来……送给她。”
“阿父！”
“快去！”
这时，老人已经平静下来，再次和千闻道歉。
“抱歉，是我教子无方……害你损失惨重。药粉……请您务必收下，就当做……对您的赔偿！”
说着，坐在床上，深深地朝千闻弯腰……
果不其然，又是一阵咳嗽。
千闻受了他的礼，药粉也收下了，这个时候也不好迁怒。
很快，张年拿着药粉进来，一共五六个瓶子，每个瓶子大概能装半斤的药粉。这赔偿不算少了！
更何况，张年又将她刚才买药的火种，优惠了一半。
一共26副药，本该9100支火种，现在只要4550火种！
节省了4550支火种，再加上这些药粉……
虽然感觉还是有些小亏，但能找回这么多，也不算太差了。
千闻不由想到了一个词：子债父偿。
千闻将草药都收好，和张家父子告别，。
你们的药粉我收下了，至于张炎欠我的……那就一笔勾销吧！”
“好……”
哪怕张年对弟弟再不满，此时也只能低头送人。
此时，一路往北的张炎，绝对想不到，未来他和千闻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而那时，毫不知情的他，差点把自己的命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