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变相赶人
“千闻信使，您看，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吗？”
千闻许久未回应，周渔便再次出言，并信誓旦旦地保证，“而且您放心，等天黑后，需要照明用的火种，会由我来出。这本是部落的事，绝不会让您浪费！”
说的好像十分体贴，如果不是把他们当牛使的话，千闻就信了。
可看着那些排队的人，在听到他们首领的话后，个个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除了对首领周渔的感激之外，还有望向她时的眼神充满期盼。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信使大人，求求您，早点给我们兑换火种吧！”
“是啊，求求您了。”
……
这大冷天的，有些人脸上毫无遮拦，说话就跟喝西北风一样。而且，有些人已经在寒风中站了很久，手上的东西却一直没有放下过……
千闻终是同意了。
“好吧，那就再加100户，让有需要的人先来！”
最后一句是对首领周渔说的，她同意延长交易时间，但不代表愿意无限制地被压制。这一整天，她除了中午吃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外，其余时间全都站在这里数火种。
手脚早就麻了。
周渔思忖了一下，虽不满意100户数量太好，但还是点头同意，“好，那就多谢信使了！”
说完便要走，可还没走几步，似想起什么，忽然又转身看向他们。
“对了，等今天再完成100户火种交换，明天就只剩下大约300户族人的火种了。若是你们速度快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赶在天黑前完成，到时候你们离开也方便……”
“哦，您可别误会，我不是赶你们走的意思，实在是……”
这时候，首领周渔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有些假了，但依然假心假意地说道：“我也知道外面的世道有些乱，不过嘛，对于你们来说，其实早点上路，也能早点到达南方不是？”
周渔对张炎很熟悉了，知道他每年都会北上、再南下，按照这个时间算，他们是要南下的。
“虽说前段时间下了一场暴风雪，但现在风雪都停了，现在赶路的话也就不会太冷，而且等到南方时，那边渔获和农作物也都有收获了……”
说了很多话，就是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也对，换到了火种，他们也就没作用了。
而且首领周渔很清楚，天气暖和了，就会有其他的火种商人过来……虽然张炎说的情况很严重，但万一呢？
反正他们已经换了一些火种，暂时够用就行，倒是不介意等等看。
抱着这个念头，首领周渔底气十足，因而脸上神色也坚定。
“好！”
千闻懒得浪费口舌，只等着结束后审问下张炎。
周渔离开后，果然让人取来1支火种，而且也不知道从哪位火种商人手里淘来的陈年旧货，上面残存的火异能已经挥发着差不多了，点燃后火焰只能照亮周围三尺。
交换火种的时候，只能凑近了才能看清。
更难的是张炎，生怕火种凑近了，把别人用来交换的东西点燃。因此，在遇到兽皮等东西时，他都离远了看。不过他本来就心虚，所以不敢跟千闻抱怨。
而千闻呢？更不愿意浪费火种了。
反正她有精神力，哪怕抹黑，手上的火种也不会数错。
……
好不容易交易结束，等部落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千闻拉下了脸。
张炎见状，原本想开个玩笑，放松下气氛的，这会儿也只好憋住。
“张炎信使，能交代一下吗？”
其实千闻肚子也很饿，但她一看张炎试图蒙混过关的表情，便气不打一处来，严厉质问了他，还警告道：“别试图隐瞒，首领周渔的态度，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他分明在赶人了！”
火种商人被赶？
这事情，在千闻的印象里，几乎没有发生过。
原身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到了自己这儿，呵呵……千闻只想骂人。
张炎也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他始终觉得她就是个小姑娘，平时说话也是和和气气，哪怕偶尔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也都没有现在吓人。
他心里转着小九九，混迹人群多年，让他对人心的掌控还是很准的。
他很清楚，千闻生气了，因为自己的隐瞒。
张炎沉默片刻后，终于投降了。
“唉……”
他叹了口气，然后解释：“我昨天不是说过，想和周渔商量下买些木柴，结果被拒绝了吗？其实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我提醒他，现在天气反常，外面的人也都缺火种，早点把木柴卖了岂不是比留在手里更安全？”
说到后面，张炎的声音已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了。
似乎，他也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这回他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苦笑，“是我大意了，按照以前的周渔，他大概率会在担心之余，多少卖我一点，但现在……”
不但不肯卖给他，反而担心他们就是那个“不安全”的因素。
难怪会让人监视他们呢！
千闻听完，有些意外地看了张炎一眼，想不到他一个“老江湖”，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我知道错了，也不该瞒着你，但我原先也确实没有想到……”
张炎面露惭愧地道歉，他之所以瞒着千闻，主要是他身上的秘密。他不敢暴露真相，但又害怕一无是处的自己，会遭到千闻的抛弃。
他知道人性的真相，也不敢去赌千闻是个例外。
虽然，他这条命是千闻救下的，也是她收留了自己，也看不出她是何种目的。但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她可能是看中了自己某处？
可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毫无用处了，她还会收留自己吗？
所以，他必须要买到木柴，来证明自己还有用。
他不想像曾经那样，被所有人抛弃……
千闻没想到，只是坦白了真相而已，张炎竟像变另一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丧气，和他以往的笑容大相径庭，简直和她见过的末世灾民如出一辙。
他站在那里低着头，仿佛要和漆黑的寒夜融为一体。
千闻叹了口气，不想再逼迫他，反正木柴的事她不急。
早点走也好，她想去看看安子口中的那些木柴，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速度快点，争取在天黑前离开这里吧！”
千闻也没刻意安慰他，留下一句后，便上马车了。
张炎马上反应过来，“哎，晚饭还没吃呢……”
“你做好了，送给我！”
“哎，好好……”
千闻没回头，但感觉张炎好像笑了，她感觉自己后背的兽皮都能被对方眼中的热情点燃。
所以，难道刚才是装的？
千闻气息有些不稳，有些懊恼，又有些气愤……算了，早点到南方，让他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