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妖王显然发现了秋识序盯着他肚子看的举动。
秋识序回神, 神色如常道：“我在想，妖族就剩两个凤凰了，等我们老了死了, 凤凰不就绝种了吗？”
妖王听见“绝种”这两个字，就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他一对眉眼生得极好看, 又常年身居高位, 皱眉时也威仪无双，仿佛此时不是坐在一间朴素卧房里, 而是妖族中高高的王座之上。
“不会的。”似乎觉得这个回应有些生硬, 妖王轻轻咳了一声, 说道：“况且未来之事, 也说不准。”
他看起来是在笑，可秋识序在他眼里找不到一点笑意。他无端烦躁起来, 但是这点负面情绪又很快被他压下, 他想，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负面情绪上。于是他垂了眼，神情在封岁惜看来似乎有些彷徨，“哥哥。”
妖王忽而精神一震，耳后有几根绒羽兴奋地立了起来。毕竟秋识序乖乖唤他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于是他刚刚那点不虞烟消云散, 声音轻柔无比道：“哥哥在呐~~”尾音上扬，像是在哄小孩子。
秋识序当然听出来了, 于是他脑袋也微微垂了一点, 神情甚至有些沮丧起来，“哥哥，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如果我永远不会是朱雀, 你还会对我这样好吗？”
秋识序此时的表情是多么可怜啊，妖王从来不见他露出这副神情，当家长当了很多年的保护欲瞬间爆棚，妖王几乎要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然而当听完了秋识序说出的那句话后，妖王抬起的手一下僵住了。
沉默蔓延开，他拧眉沉思起来。
秋识序则抬眼看他，没有放过他任何一点神情变化。
良久之后，妖王才又开口，“可你就是那枚还未孵出的朱雀蛋，这一点不会改变。我若是想要你高兴，我可以同你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变。可我不想对你敷衍了事，如果你不是那枚朱雀蛋，如果是我认错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那我，可能会离开你。我绝不会和一名
人族在一起。”他说完一抬眼，发现秋识序眼神哀伤，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我只是说如果，这又不会成真。”
秋识序：“所以你爱的只是朱雀，你原来中意的并不是我。”
妖王心道你就是朱雀，我中意你就是中意朱雀，怎么就不是中意你了？然而弟弟今天显然非常任性，甚至故意撇开脸不看他，语气冷淡至极，“算了，你走吧！”
他看起来很生气。
妖王心里着急，可又不知该如何把人哄回来，只好干巴巴道：“我错了。”
秋识序瞥了他一眼，“没关系，你走吧！”
又是赶他走，弟弟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消气。妖王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只白鹤，就能无所顾忌地拱进秋识序怀里用脑袋蹭他用翅膀拍抚他安慰他，可是他现在是妖王，长久以来长辈和兄长的名义像枷锁一样困住了他的手脚，他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才吐出干巴巴一句话，“怎样你才肯消气？你说，我做。”
秋识序幽深的目光停在他一张一合的唇上，“什么都可以？”
听他有松口的意思，妖王也悄悄放下心来，当即颔首，“什么都行。”
秋识序：“抱我……”
薄雾悄悄蔓延开，缠绵地勾住了两人的衣角。听出他话中潜藏的意思，妖王不争气地红了耳根。
另一边，百灵缓缓醒转。
石千澜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眼睛大亮。
对上他兴奋明亮的双眼，百灵微微一愣，她移开目光，看向这陈设与布局都跟别处不同的屋子，“这是哪里？”
石千澜坐在床边的圆凳上，向她解释道：“你灵力损耗过度，需要一个静心休养的地方。正好秋前辈有一座做成法器的居所，要不是秋前辈，我们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你。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掳走你的是谁？告诉我，我和师兄们一起想办法将那人抓回来替你出气。”
百灵目光一闪，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她垂下头，语气有些哀愁，“你
不要问了，你打不过他们的。”
他们？意思是掳走百灵的不止是一个人？石千澜见她有隐瞒的意思，开口询问，“我如今拜在仙宗宗主门下，再厉害的修士，只要请来我师父师叔们……”见百灵面色愁色不减，石千澜意识到什么，“掳走你的那些人，你认识？”
百灵点点头，“我不想瞒着你，他们是我的家人，想要抓我回去。”
“他们怎么能这样！”石千澜看着百灵身上的伤口，那青衣上沾着的点点血迹像是扎在他心上，细细密密地疼，“你这么好的姑娘，你的家人怎么舍得伤你？”
“因为他们想要将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石千澜震惊之下，看见百灵突然开始解衣服，愣了一下，而后赶忙扭头，却被百灵抬手强硬地转回来。
青色衣衫垂落，露出女子美妙的胴体，石千澜却惊愕地睁大了眼，因为他看见百灵肩上背上，有好多处痊愈过后留下的伤疤。
百灵：“我那个未婚夫残暴无比，这些伤都是他打的。”
“这个畜生！”石千澜红了眼。
……
镜头将这一幕如实记录下来，百灵肌肤上的伤疤给了特写。然后它忽然顿了顿，分出两个虚影，往秋识序和妖王的地方寻去。
两个分镜头来到秋识序的房间，却被一层雾气阻隔在外。
接触到这层雾气的镜头仿佛看见了秘密的狗仔，兴奋地抖了抖，使出浑身解数闯入了这片迷雾当中。
雾气里是另一个世界，潮湿的水汽里有花草的香味，混着泥土的腥气，变成一种特殊又好闻的味道。
是在水边，有着绿树芳草的水边，这是鸿鹄最爱的栖息地，妖王在不问天的寝宫里，就造了一大片水池。
分镜头掠过地上交叠的衣裳，往前飞去。当发现人影时，分镜头兴奋地凑了过去，然而接下来它就被一团一团雾气堵住，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拍不到看不见。
“这是我们的梦。”
听见秋识序的声音，封岁惜略有些疑惑，“为何要在梦里？”
秋识序：“这样能避开app的监视，更何况你不是讨厌我那具肮脏的人类躯体么？”
妖王：……
他其实不讨厌，再不喜的东西，跟秋识序扯上关系，好似都变得可爱起来。然而这话小鸿鹄可以说，白鹤能说，身为妖王的封岁惜却难以启齿。好像说出口，他以前所建立的形象就岌岌可危起来。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妖王忽然颤了颤，发现秋识序吻在他心口附近的伤疤上，那是一次和人族修士斗法时被其利器所伤，差一点，那时候差一点他就死了。
秋识序眼睛里沉着暗红的光，“你身上都是伤。”
妖王嗓音发干，“其实也不多，都已经好了。”
怎么不多？密密麻麻，旧伤叠新伤，新伤叠更旧的伤，只是看着这些伤口，就能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秋识序一道接一道亲吻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想，他会对封岁惜很好很好，好到封岁惜不能后悔。
明明只是亲吻而已，可是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封岁惜说不清楚，只觉得腿软，浑身都软，他一开始还以为他能引导弟弟，他还想让弟弟躺下去，然而后来他发现，他压根做不到。只是被秋识序抱着，只是被他那双仿佛着了火一样的眼睛看着，封岁惜就浑身发颤，接下来只有任对方摆布的份儿了。
不知不觉，柔软的草地被压塌下去，封岁惜有些不知所措地躺着，听见秋识序在他耳边笑，“哥哥，说好要抱我呢？”
秋识序好像埋得更深了，封岁惜漂亮的眼睫一颤，下意识听从他抱住了他。
秋识序：“抱紧一点。”
封岁惜连嘴唇都开始颤了，于是用力抓紧他，“这样吗？”
秋识序深深凝视着他，忽然低头用力吻住他，他天生就有掠夺的本性，唇舌交缠间恨不得夺走对方所有的气息。好半晌后，他才微微分开，在他耳边轻轻喘息，“你说，就算我不是朱雀，你也会爱我对吗？”
封岁惜失神地看着他，“……对。”
秋识序恶
劣地勾起嘴角，他手指插入对方柔软的头发里，“真的？”
封岁惜：“真的。”
秋识序一开始满意，但很快又不满足于这种一问一答的交流，他埋得更深，把人抱起来用力地箍进怀里，封岁惜整个人一哆嗦，下意识抓紧了秋识序的肩膀。
秋识序：“你跟着我念。就算秋识序不是朱雀，我封岁惜也永远爱他。”
妖王要被他折腾哭了，但还囿于兄长的面子强忍着，但他的意识也已经像海里不停摆动的小舟，离彻底沉沦已经不远了，只一边哆嗦一边断断续续地念，“就算……秋识序不是……朱雀，我封岁惜……也永远……爱他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太难写了才会这么晚，但我知道你们会原谅我的对吧！
正文没有留给生蛋的字数，本来也没想过生蛋，只是昨天评论区都是生蛋才问一下，我还以为沉默的大多数同意了呢！番外有没有生蛋我不知道，毕竟我可能懒得写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