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长生界，仙宗，牡丹台。
“长生界广袤无边，修仙门派多如星子，其中以仙宗、剑门并列第一……仙宗至宝罗浮镜是仙器，可以照见前尘往事，只要你站到罗浮镜面前，就能看见杀害你全家的凶手……”
从烟霞山到长生界，这一路上石千澜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秋识序所说的仙宗。
尽管来到长生界后已经见过不少前所未见的壮丽景象，但此时站在仙宗的大门口，石千澜依旧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白玉阶梯像是一条纤长绸带，灵巧地攀上云雾缥缈的山峰，最最顶上，仙鹤环绕峰顶有红色云霞层层相叠，远远望去似牡丹盛放，所以那里也叫牡丹台。
今天恰好是仙宗广收弟子的日子，想要拜入仙宗，就须得攀上这数不清的阶梯，自己爬到牡丹台上。
石千澜给自己鼓了鼓气，扎好裤腿准备爬山，然而刚刚走上十级阶梯，他就听见识海里传来一道女孩鄙夷的笑声，“小蠢货，你看看别人？”
石千澜听她在骂自己，倒没有不服气，毕竟这一路上琼七帮了他不少忙，然后他回头一看，就收到了十几道鄙视的目光，那是同样前来拜师的人。
石千澜：……
另一边，秋识序也站到仙宗门口高高的白玉阶梯前。
仙宗盛名在外，每一次对外招收弟子，来参选的少说也有数万人。换做那些小门小派，只怕连大门口都要挤塌了，但仙宗不一样，以百人为一批次，每一批接近仙宗大门的人，都会被分配到不同的空间，因此同样是仙宗大门口，即便秋识序和石千澜同一时间站到了同一个坐标，他们也有很大概率碰不上面。
“呼，幸好没有碰到主角啊！”大刘感叹了一句。小秋总在观众眼里的高逼格不能丢，这意味他在石千澜面前也必须维持住高人形象。
他们一群人跟着小秋总进来后，身后空气震颤一瞬又平复下去，之后再没有人进来，意味着这个小空间已经满了。
“嗯？没人了？不是说仙宗的小须弥境能容纳百人么？”说话的人一身骚气无比的粉红衣裳，手里一把金色扇子摇啊摇，长相倒算俊俏，只是神态举止轻浮，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他说着还数了一圈，“奇怪，算上刚刚进来那个，这才五十个人啊！”
剧组众人瞬间大气不敢出。
他说着说着，眼睛转到最后进来的秋识序身上，第一眼便目光大亮。
“这位兄台出自哪州哪家，姓甚名谁，没准我们祖上还有交情呢！”粉衣男子话音刚落，还没等到秋识序回答，就被身边的同伴拉了过去，“澹台琏，要你好好呆着，你怎么又去招惹人？”
粉衣男子，也就是澹台琏非常无辜，“什么叫招惹人？我们都是来拜师的，没准今后就是同门了，跟未来同门打声招呼总不过分吧！”
同伴按住他嘴巴往回拖，“你可闭嘴吧你，你屁股朝哪边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骗别人也就算了还想骗我……”
澹台琏嘴巴被捂住，呜呜呜叫唤几声，引来另一人不屑的冷哼，“仙门之地，说这些污言秽语，我看这两人是要落选了。”
澹台琏不服气了，“你说谁要落选了？我看你浑身披褐面貌丑陋活像个□□，仙宗的先生们见到你隔夜辟谷丹都得吐出来吧！”
“你……”那说话的褐衣男子皮肤黝黑小眼塌鼻还歪嘴，自知相貌不好，便看哪个好看的都心生嫉妒，此时被相貌姣好的澹台琏指着鼻子骂，他那股心气就下不去了，气得拔剑就要和澹台琏拼命。
澹台琏可不怕，挥舞着扇子扭来扭去，嚣张得不得了，“你来啊，我怕你不成？”
秋识序可没功夫看这些人打架，径自绕过他们走向白玉阶梯。
大刘站在后边瞅着他的身姿背影，越看越舒服，“小秋总这新造型可真好看啊！”
服装和造型老师矜持地一点头，面上却漏了几分得意。虽然说人靠衣装，但真正的衣服架子，却可以衬托起整个妆造的风采。
长生界跟人间界可不同，他们在人间界时，小秋总的衣裳造型是怎么华丽怎么来，袖摆也好头发也好，尽量弄得仙气飘飘，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夺走观众的目光。因为人间界基本没有需要小秋总动手的时候。但长生界就不一样了，披散的头发、过长的袖摆只会成为累赘，到时候万一动起手来，被头发糊一脸，或者袖子不小心挂住了，那可就出丑了。
因此组里开了几次会议，最终决定给小秋总换新的造型，服装也重新设计过，过长的袍角收短，袖摆设计成箭袖，披散的头发也要绑起来，但为求飘逸，造型师将马尾束高，发带用跟衣服同色的长飘带，额前还弄了一点刘海修饰脸型，最后出来的效果……
看看长生界有多少土著将惊艳的目光停在秋总身上吧！
虽然小秋总是大老板，但看这些原住民一个个盯着小秋总看得目不转睛，他们竟然有一种作品荣获大奖的爽感！
秋识序走到了白玉阶梯前，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走在了前头，他们并不往上爬，而是在第一级阶梯前跪下来磕个头，而后身影就消失了——被传送走了。
小吴在后边吐槽，“都有传送阵了还建那么长的阶梯干嘛？做装饰吗？”
大刘吐槽他，“三十层的商品房都有电梯了还要楼梯干嘛？”
小吴恍然大悟。
这时候澹台琏和那褐衣男子已经吵完了，到底是仙宗门前，那些先生们指不定在上面看着他们呢，双方并没有真打起来，不过彼此冷嘲热讽还是少不了。
见秋识序站在阶梯前不动，褐衣男子冷嘲一句，“不会吧，竟然还有人不想跪？这点诚心都没有还妄想拜入仙宗，我看不如回家种地去哈哈哈……”他身后几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齐齐在下一刻戛然而止，因为秋识序只是脚下用力一踩，人就消失了。
“原来并非要跪地磕头才能进啊！”一名路人恍然道。相传几百年前，仙宗第一次公开招收弟子，第一位跪地磕头的人就被收了进去，此后人人效仿，就成了心照不宣的规矩，谁想到其实只要跺一跺脚就可以。
“哈哈哈……”这回轮到澹台琏笑了，边笑还边摆出请的手势，“这位丑男子如此有诚心，不如您先上去拜一拜？”
褐衣男子被这一刺，气得又要冲上去，却被身后同伴拉住，“算了算了，拜师要紧。”
褐衣男子没忍住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他甩开同伴，又用力撞开前一位想要进传送阵的人，用了狠力在阶梯前狠狠踩了一下。半晌后，无事发生。
褐衣男子不敢置信地连踩了两脚，还是无事发生，他只觉得周围人都在嘲弄他，面色涨得通红。
却不知道，他每踩一脚，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悄悄顶在他前边被传送进去，传送时还要回头朝他扮鬼脸，不但如此，还有摄影师在旁边拍照留念。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丢了大丑，恨恨咬牙道：“刚刚那个人肯定是个意外，你行你上啊！”
澹台琏其实觉得自己不行，但他这人脸皮厚，不行就不行呗能怎么着，于是他走上前用力一跺脚，然后下一刻他人就消失了。其他人纷纷效仿，也都被传送进去了。
只有褐衣男子屡试屡败，恨得连腿都抖了。
后来，据说褐衣男子跺脚五十次进不去，最后跪地磕头才被传送进去。
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了，秋识序一被传送进去，就出现在了一个水蓝色的空间当中，头顶一望无际的蓝天，脚下是镜面一样的湖水，面前是蓝发蓝眼、美貌却冰冷似玉人的女子。
在《成仙》的世界当中，原住民尊称她做镜湖仙子，但在秋识序眼里，忘仙路可以简单理解为网络世界，镜湖仙子则是管理整个网络的智能ai。
镜湖仙子：“此地乃忘仙路第七十三道入口，通过考验之人可登上牡丹台，成为仙宗弟子。”
秋识序开口道：“我并不想成为仙宗弟子。”
似乎是第一次出现这样不在程序设定当中的话，因此镜湖仙子显而易见的顿了一下，才回答道：“那么我会送你离开。”
秋识序：“不，妖王今日会袭击牡丹台，我能拦他。”
此时石千澜已经通过了忘仙路的考验，被传送到了牡丹台下的空地上，他仰头望着高台上仙气飘飘的诸位仙门修士，心里不禁升起仰慕。他一定要拜师，一定学好本事，然后找出凶手报仇！
能在短时间内通过忘仙路考验的人，资质都是极好的，石千澜一出来，仙宗的几位长老们就都注意到他了，正要招手让那孩子过来，天空猛地一暗，一股极为阴寒霸道的妖气飓风一般席卷而来，牡丹台上修为差的弟子竟被这股妖风直接吹飞！
众人脸色大变，立刻施法护住先从忘仙路中出来的凡人子弟，就见那股阴寒妖风渐渐散开，露出其中一个人身鸟首的红色身影。
“妖王！你是妖王！”仙宗掌门瞪着这突然出现的人，“你怎么敢来？你意欲何为？”
石千澜却是红了眼睛，那妖物身上穿着的，是他家的赤翎大氅！
这大氅在昏暗密室当中便已经衬得满室生辉，此时出现在牡丹台绚烂的烟霞下，更是光华流转美不胜收。石千澜几乎忘了妖王是怎样危险的存在，他要报仇！他要死去的全家报仇！他走出仙宗长老的保护圈，攥紧拳头就要朝着妖王冲去。
却在这时，肩头一紧，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了耳畔，“石千澜，醒醒！”
石千澜愣了一愣，“恩公？”
秋识序将他往长老的防护阵法里一推，朝着那悬浮在半空的人喊道：“妖王，你看看我手里拿的什么？”
这声音并不算振聋发聩，可妖王鬼使神差就看了过去，而后，他脖子上大大的鸟头一僵，琥珀色的眼珠猛然瞪大，红色的鸟喙也因为震惊微微张大。下一刻，他失去理智般朝着秋识序冲了过去。
因为秋识序手里举着一枚比他脑袋还大两圈的蛋，白色的蛋壳上有一圈圈红色花纹，他不会认错的，那那那……那是他的宝贝蛋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