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池清秋的唱跳舞台燃炸全场。
尽管配合这首歌没有太多表情，但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极致，每一个眼神也恰到好处，就连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和结尾处从舞台地面蓦然转移到镜头的视线都是绝美的。
表演结束，舞台对面的训练生爆发出更为狂热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池女神太绝了！！！”
“妈呀最后那个眼神我真的反复去世！”
“池女神这个地方回去之后我可以在手机上回放一万遍！！”
“呜呜呜呜我被池清秋圈粉了她是神仙吧！”
台下的掌声不断。
沈之奚看她们一眼，目光从情敌的脸上一一扫过，记下来，随即又波澜不惊地转回舞台。
舞台上池清秋的表演刚刚结束。歌曲的难度非常大，再加上这首歌舞蹈强度也不小，池清秋面对导师席鞠了个躬。
如果不是沈之奚前倾了些，视线定格在池清秋身上，将她一举一动都看得很细，根本就察觉不到女人跳完后还轻微地喘着气。
导师开始对池清秋进行点评。
从最左边的顾骁到最右边的易拾叁，几乎全是夸奖，就连一向严格的dance导师苏可卿的唇角也愉快地翘了起来。
顾骁：“实力说话，舞台无可挑剔。”
赵诗意：“不愧是出过道的水平。池清秋，你的声音特别好，唱跳也非常稳。在我看来，综合实力可以排在现场前三。”
易拾叁：“哇？这才两位选手呢！顾学长和赵老师就对池清秋的评价这么高吗？！”
“评价高是因为她有实力。我赞同赵老师的前两句话，池清秋舞蹈功底确实很不错，一看就是练了很多年，舞台也十分有感染力。”苏可卿看赵诗意一眼，笑了笑，别有深意道，“不过这水平我觉得还不能算在场前三吧？”
苏可卿特意顿了顿，台下哗然一片。
“？？？这都不能算前三？！这一届要求也太严格了吧？”
“我不管！池女神在我心中已经是全能c位了！”
“不会吧苏导师好严格池清秋这如果都不是a，那我可能连f班都不配”
沈之奚懒懒靠着椅背，从头到尾几乎没移开目光，只用手托着脸认真观察池清秋的反应。
苏导师说完这话后，舞台上的女人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神色淡淡，没什么明显情绪变化，仿佛无论结果如何都与她无关。冷静得不像话。
也不知道在其他方面是不是也这样冷淡。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沈之奚弯起眼，轻笑一声。
声音极为小声，周围其他训练生都没感觉到。
站在舞台上的池清秋却反倒察觉了似的，迎着沈之奚炽热的视线，直勾勾向她看过来。
清冷的视线带着几分探究。
仿佛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沈之奚莫名心上一痒，托着脸的手晃了晃，偏过脸去，没敢继续正大光明地看池清秋，而是用余光偷瞄。
好在池清秋的眼神只停顿几秒就回到舞台。
“在场前三的话——”苏可卿转过头，对着赵诗意俏皮地眨眨眼，反问，“难道不应该是人美声甜的赵老师，赵老师和赵老师吗？”
被cue到的赵诗意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后才无奈笑笑，语气是惯有的温柔：“苏导师别闹。”
“我又不是参赛选手。”
苏可卿似乎心情很好，接着说：“但赵老师可爱啊，可爱就能为所欲为。”
赵诗意嗔苏可卿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耳尖悄悄泛起淡红，没再说话。
易拾叁：“哈哈哈苏导师别说了，赵老师都害羞了！”
赵诗意轻咳一声：“继续评级考核吧。”
本次考核，没用多久几位导师就给出了统一的成绩。
意料之中，池清秋最后成为全场首a，回到原位。
这一届《造梦fifty》练习生总体实力不错，基本都是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像沈之奚这样完全没有任何舞台经验就敢来参加选秀的选手几乎没有。
所有训练生的初评级舞台结束，全场评定出六位选手进入a班，分别是雪糕娱乐池清秋、饼干娱乐郑昕、香芋传媒白冉、布丁传媒刘紫怡、面包娱乐蒋依辰和个人训练生谢灵。
同公司的许芊芊跟着沈之奚一起进入b班。
赵诗意：“首先，我来发布造梦fifty女团的第一个任务——拍摄主题曲《造梦fifty》。”
“你们有三天时间学习主题曲并录制个人表演视频，我们导师团将根据主题曲的完成情况对你们每位练习生进行等级再评定。”
“接下来，请舞蹈导师苏可卿和唱跳导师顾骁为我们展示主题曲。”
话落，经历完舞台初评级的全体训练生又爆发出兴奋的尖叫，为导师们打call。
但这个兴奋劲仅仅维持了半分钟，在看完《造梦fifty》的舞台后——练习生们彻底笑不出来了。
“我的妈呀主题曲看起来好像很不好跳的样子”
“自信点妹妹，把好像去掉。”
“三天时间学会主题曲《造梦fifty》？！这也太难了吧？？”
“顾学长和苏导师跳得好甜啊呜呜呜呜我觉得我跳不出来”
“主题曲的调好高万一唱破音了咋办？”
“元气满满的少女主题曲啊完了看来我唱跳全废战五渣的身份要藏不住了”
不少练习生苦着脸吐槽。
沈之奚看着前方导师的舞台，余光瞥见金字塔首位的池清秋已经转移注意，开始默不作声地记动作和歌词。
这幅模样——像极了学生时代突击随堂考趁其他学生都在哀嚎时先一步看题分析思路的学神。
《造梦fifty》主题曲的高能任务发布下来。
所有练习生根据初舞台的考核进入各自班级分配的教室。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们调整，训练生只能适应节目的快节奏迅速调好心态，迎接挑战。
刚进节目不久就受到打击、被评为f等级的练习生也只能快速让自己找到状态，投入接下来的学习和训练。
时间紧迫，abcdf五十位练习生各自扬长补短，抠舞的抠舞，练歌的练歌，没有一个在练习教室里坐着玩或是闲聊。
对待这次主题曲任务，大家都很重视，沈之奚也格外认真。
按照池清秋的实力，主题曲考核下来没失误意外的话肯定还是在a班。但她的舞蹈，始终是一个弱项，如果实力没有进步，就不能和池清秋待同一个班，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从小到大凭着嘴炮在江湖上成长起来，沈之奚以前没接触过舞蹈，所以学起来难度稍微大了点。唱歌倒没什么问题，她记歌词很快，也学过不同曲风，没几遍就能完整唱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沈之奚跟b班其他有舞蹈功底的练习生还在同一起跑线。
教室里时不时传来练习生的阵阵哀嚎——
“啊《造梦fifty》的舞也太难了吧！！！”
“节奏太快了根本跟不上”
“哎呀动作怎么又错了！”
“这个高音跳起来唱好容易破音！”
“谁说不是呢妈呀我跳的时候喘都喘不过来居然还要唱歌！”
但如果走进去就会发现，这些练习生也仅仅只是发泄而已，该练唱跳还是在努力练习唱跳，手脚都不带停的。
沈之奚没说话，对着舞一遍遍地卡，练到很晚才走。
然而时间太短，尽管她勤于练习，第二天下午跟b班其他练习生的舞蹈还是有差距。
经过近两天的练习，有基础的训练生基本上可以完成主题曲的唱跳，只是有些细节的动作还需完善。这个时候，包括许芊芊在内的不少训练生都可以完整准确地跳完全程了。
“终于能记住动作并且完整地跳下来了呜呜呜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扎着元气马尾的训练生好不容易跟着音乐跳了一遍，跳完当场瘫在地上闭眼作咸鱼状。
教室里同公司的练习生偷偷靠近，悄悄地、轻轻地且不易察觉地——给了她一脚，震声道：
“醒醒姐妹！第四天考核！明天就第三天了你还不慌吗！快起来跟我一起练习！”
“慌也得休息嘛来，躺会。”
马尾妹子看准时机当场抱住她的大腿，拍拍旁边的地板，试图拽人入伍。
同公司练习生警惕地喊道：“哇你别拉我堕落！我还得再练几遍舞，绝对不能就这样躺下！！！”
“”
三秒后，地板上多了一条咸鱼：
“说好了就躺一分钟。”
旁边一位跳了好几遍才满意的练习生喘着粗气，也熟练地挤过来躺下，加入咸鱼队伍。
“呼好累可算是跳完了。”
“其实跳完后我发现这舞，它也就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难度等我们认真扒完动作、仔细卡好节奏、努力合上音乐、拼命踩住拍子，练熟了以后再跳！就会发现！！”
“这舞蹈是——真、的、难、啊！！”
“还要唱歌！难上加难！！”
咸鱼抱团吐槽，引起聚集效应。
其他能跳完整个舞蹈的练习生也顺势滑溜地躺下来。
有的鱼一边躺还一边比了个二的手势、口不对心地跟镜头说：“我，对着天空，对着地板，对着窗外，对着镜头，对着全国上下千千万万的人民，发誓！只躺三十秒！！就三十秒好吧？！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然后妹妹舒舒服服地躺了五分钟。
b班教室左半部分形成一排整整齐齐晒小鱼干的奇特景象，也就衬得右边沈之奚跳舞更加励志。
“沈姐，你都练好久了？要不过来躺会？”
咸鱼妹妹许芊芊发出邀请。
“对啊沈姐姐你这也太拼了，休息会嘛。”
“从进教室起练到现在都没停过，沈姐你是铁打的吗？”
“姐姐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跳舞机器”
其他咸鱼纷纷探出脑袋。
“体力不会跟不上吗？刚刚连跳五遍我就喘到不行”咸鱼妹妹翻了个身，好奇道，“换我这么练肯定早就撑不住了！沈姐你跳完居然都没有感到精疲力尽只想躺下吗？？？”
“嗯？”
沈之奚停下动作，也不怎么累，只微微喘着气。她转身，将僵硬的手放下，把绷直的腿缩回来，闭眼认真地体会片刻，随后给精疲力尽躺成一排的咸鱼妹妹们描述感受：
“没有精疲力尽——”
“只感觉到通体僵硬。”
“噗。”“对不起沈姐”
“”沈之奚活动了一下，关节处还有轻微声响。她抿着唇，看着肆意躺地板上的其他训练生，决定找找原因再继续练，“所以你们刚刚看我跳舞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咸鱼一号选择逃避：“我刚刚不小心躺得太平了右边第二位姐妹来说一下——”
咸鱼二号：“我也右边第三位妹妹——”
咸鱼三号：“右边第四位姐姐——”
推来推去，最后落在许芊芊身上。
她轻咳一声，小声试探地问出口：“沈沈姐，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沈之奚：“真话。”
“如果要说感觉的话。”许芊芊咬了咬牙，认真思索，闭上双眼，诚恳道，“沈姐你的舞蹈，标准而不失变通，传统且兼具创新，简直就是对过去经典的完美继承和发扬、歌颂与致敬。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
说到这里，许芊芊十分灵性地睁开了眼：“翻版的广播体操。”
沈之奚：“？”
所以前面真就是闭眼吹？？？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之奚也没再为难她们，转过身准备继续练习舞蹈。
“不是？沈姐姐你真的不累啊？”
“算了我过来帮你纠正动作！”
看到沈之奚练得这么辛苦，许芊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噔噔噔跑到她旁边，躺在地上的其他咸鱼也慢慢悠悠蹭起身围过来。
“姐姐腰腹发力，腿别那么僵。”
“刚刚那个动作手可以再柔一点沈姐姐。”
“沈姐你这个动作幅度也可以稍微大点。”
有b班其他练习生的帮助，沈之奚重新跳了几遍，虽然还是没能完全解决舞蹈僵硬的问题，但动作比之前又标准了一些。最后，她跟训练生道了谢，将她们赶回原位练习，不想过多耽误其他人的练习时间。
吃过晚饭，训练生回到教室又继续练习主题曲。
不知不觉，时间越来越晚。
接近睡觉时间，大部分学员已经回寝室休息。
许芊芊也收拾好准备明天再继续练习。
看到沈之奚仍在跳，许芊芊回寝室前特意笑着对她眨眨眼，明示道：“沈姐，a班就在我们隔壁，待会可以找池女神教你跳舞呀。”
本以为沈姐姐会愉悦地应下，谁知道竟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不行，不能找池清秋。”
许芊芊疑惑：“诶？为什么？你不是池女神的事业粉吗？”
“因为是事业粉，所以更不能让她教我。”沈之奚弯了弯眼，想到池清秋，语气柔和，“得向池清秋看齐。”“而不是耽误她的事业。”
“哇！我觉得你说得好有道理！”许芊芊不禁对面前的事业粉升起敬佩之心，“沈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称职最有事业心最不馋正主身子的事业粉！！”
沈之奚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这份夸赞：“嗯，回去睡觉吧，早点休息。”
说完，她转身对着《造梦fifty》的主题曲继续苦练。
或许是由于以前常年身处打嘴炮的战斗中，时不时被人围攻，武功招式的条件反射都练得不少，所以沈之奚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小腹处有流畅的马甲线不说，身材比例也刚刚好，曲线柔美，没有一处多余的赘肉。这也是她跳起舞来不怎么累的原因。
虽然不累，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舞蹈动作在她眼里，确实跟小时候学过的广播体操没什么两样。每个动作被分解出来都是一顿一顿的，不太连贯，以至于跳起来十分僵硬。
凌晨两点，b班教室的其他练习生都回去了。
沈之奚还在跟着《造梦fifty》的主题曲音乐一遍遍地跳。广播体操跳得太投入，以至于有人路过b班教室，站在门口她都没发现。
教室门口的女人身材高挑，站得笔直，也不说话，全程安静地看着沈之奚的动作，神色极淡。看到不对的地方会用手指轻敲另一只手的手背，像是无声纠正。
直到音乐放完，门口那人才缓缓往教室里边走。声音很轻。
女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单曲循环的主题曲《造梦fifty》前奏再次响起，沈之奚跟着音乐又开始做起操来。
“”
于是，她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将沈之奚的改良版广播体操又看了一遍。
第二次主题曲结束，下一轮的前奏还未响起，女人及时开口打断单曲循环：“跳多少遍了？”
听到声音，沈之奚才微喘着气转过来，冷不防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的池姐姐。
“池清秋？”沈之奚额间渗出薄汗。她看着旁边的女人，茫然地眨了眨眼，“我这么厉害，直接跳出幻觉了？”
池清秋：“”
池清秋：“不是幻觉。” “是本人。”
难得地。
低沉微哑的冷然御姐音透着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