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天李清欢下楼时果然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姜闻书，也不知道那人在楼梯口晃悠了多久，见到李清欢时脚步还踉跄了一下，像是站久了腿麻。
“我就说我能起来吧，”姜闻书有些小骄傲，“其实每天早上我舍友起床的时候我都是有轻微听到声音的，以前是继续翻个身睡觉，今天她在刷牙时我就起来了。”
许雯雯作息十分稳定，半年如一日，且不需要闹钟，到点了自然就醒。
姜闻书一直很佩服她这一点。
今天是半年来两人第一次早上在宿舍见到对方，即便是安静内向的许雯雯眼里仍然带着藏不住的震惊，离开宿舍时还十分友好地问姜闻书：“你今天早起是有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吗？”
彼时姜闻书在刷牙，听到她的话后含混道：“不用，我去买早餐，你需要吗？”
许雯雯回了声不用，接着道别后就先离开宿舍。
事实上校内任何一个认识姜闻书的人，一大早见到她出现在学校大门附近时都会一脸震惊。
姜闻书话很多，人缘又好，所以李清欢被迫听了一路的：
“老大？老大！真的是你！你这个点怎么起来了？”
“出去买早餐。”
“买早餐你随便叫个人给你带过去就好了啊怎么还自己早起？”
“姜总今天有什么大事打扰到您吗，怎么一大早见你在学校里？”
……
“闻书清欢？你们俩怎么一大早走在一起？”这是刚从校外买东西回来的苗芮。
和之前路过的每个人一样，她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姜闻书听出来了她更想问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起床。
“出去买吃的。”姜闻书简洁明了回答道。
苗芮想说那也没必要这么早起啊，又想到学校的早餐巨难吃，自己早起也是为了出去买吃的，何况这个点对于高中生而言也不算早了。
苗芮嘴巴张张合合，最后问出一句：“那你买完还回宿舍睡觉吗？”
姜闻书：“？？？”
这问的什么话？！
苗芮走后不久，与两人见面的是李航，他也是一大早出去买早餐的，一只手拿着杯豆浆边走边喝，另一只手林林总总提了五六袋早餐，应该是帮体委他们买的。
见到姜闻书时他的表情有些错愕，因为知道李清欢帮姜闻书买早餐的事情，所以他根本没想过姜闻书会自己出来，和李清欢打过招呼后，对着姜闻书下意识问：“老大？你一大早又被江老头罚了？”
“这次是罚你晨跑？”
“还是罚你早上在校门口站岗？江老头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缺德啊？”
姜闻书从他说出第一句话时就想打断了，无奈李航语速太快情绪太放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喜气洋洋的辉光，姜闻书完全没有插话的空间和时间。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自李航身后、姜闻书李清欢面前传来：“李航你一大早的又在做什么？”
李航没收住脸上的表情，回过头时还带着三分错愕三分欣喜和四分震惊，这显得他的表情有几分滑稽，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意思，总之从江成仁的角度来看，是十分不尊重老师的表情。
果然下一刻江成仁的脸更黑了，不过还是没忘记站在一边的另外两人，“你们俩也是买早餐？”
姜闻书李清欢乖巧点头。
“买完快点回学校，别在外面逗留，小心看车。”轻飘飘的这么一句，可以说是完全没威力。
紧接着江成仁皱着眉头对李航说：“你过来。”
姜闻书再次对江老头的区别对待和李清欢的特殊待遇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李清欢像是看出她的惊讶，主动说道：“我之前出来买早餐经常遇到江老师，他知道的。”
不远处传来李航的求饶声：
“主任，我就是出去买个早餐，除了这个我啥都没干了，我也不是故意叫你老头的，我是觉得这个称呼比较亲切……”
“主任你就放过我吧，我还得去给人送早餐，待会都冷了。”
“主任，我……”
在后面姜闻书就听不见了，只是眼角余光还能看到江成仁是把李航带到一棵树下训，她和李清欢继续向校门口走去，出校门时姜闻书回过头发现那棵树下没人了。
“江老头今天这么好说话？”姜闻书疑惑问。
李清欢这种好学生并没有太多的被老师逮住的经验，于是也感受不出好说话与不好说话的区别。
姜闻书解释道：“这种情况一般江老头会巴拉个五分钟八分钟的，他执着地认为学校食堂饭菜不错，执着地劝我们去食堂吃饭。”
但一般情况下也就陪江老头在树下站几分钟，嗯嗯啊啊心不在焉的配合回应，至于改不改错以后还犯不犯，这些根本无人理会也无人在乎，该出校照常出校。
李航不是第一次被抓，却是第一次这么快结束，快得姜闻书已经想好了待会要去找李航问问经验，万一下次就用得上了呢？
路上各种打招呼耽搁了一些时间，买早餐比往常的时候要晚几分钟，就是这几分钟时间，姜闻书往日最喜欢的叉烧包卖完了。
卖早点的阿姨见她一脸掩盖不住的失望，忍不住说道：“我再看看其他几个笼子里还有没有。”
但包子放在第几层的笼子都是从一开始就安排好的，再多看几次都无法凭空看出个包子来，阿姨把每一层打开之后摇摇头：“小姑娘，今天真的没了，要不你以后提前一天来店里预定，我们帮你留着？”
“没事，谢谢阿姨，那麻烦阿姨帮我拿一个花卷吧。”
很快，一个还散着热气的花卷递到她手中，姜闻书再次道谢后付了钱，接着和李清欢离开小店。
李清欢看得出她情绪还是闷闷地，安慰道：“明天我们早点出来就能买到了。”
姜闻书摇摇头说：“我刚刚看到李航那些袋子里面有叉烧包，等我待会上去看看他们都吃了没，没的就搜刮下来。”
两人到达教室的时间也比以前晚，姜闻书刚放下东西就发现李航不在教室，座位连椅子都没有拉开过，看样子不是临时出去的，她随口问道：“李航呢？”
何莉今天不知为何也早早来到教室，听到之后答道：“被江老头叫过去了。”
据她所说，李航进教室之后把早餐分别发放给其他几个人，之后匆匆忙忙又打算离开教室，有看出他表情不对的人就问他是怎么了，李航直接说是被江老头叫过去。
姜闻书听完后大为震惊，所以现在江老头在罚人之前还会让人把手上的要紧事先做完吗？哪怕这件事情是送早餐？
那话说回来，她是不是就见不到还没被吃的叉烧包了？
姜闻书仔细环视四周一圈，只看到几个空空的透明袋在垃圾桶里，“他今天早上买了那么多早餐给谁啊？”
何莉闻言似乎有些不高兴，头也不抬说：“就那几个人吧，还给了你那个舍友。”
姜闻书没怎么察觉到何莉的情绪，而是震惊于何莉的最后一句话，她朝许雯雯的桌子上看过去，还真看到了一个空的袋子。
此时江成仁办公室，他语重心长对着坐在对面的李航说道：“学校最近要严抓谈恋爱的，你最好给我注意一点。”
李航：“？？？”
疑惑三连。
我被看出来了？
“一天到晚多想着学习，别搞些有的没的，你们也快期末考了。”江成仁继续说。
“等等老师，我真的没有谈恋爱。”至少现在还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反正学校通知已经下来了，接下来要严抓，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我没谈怎么可能会被你抓到？”
“你最好真的没谈！”
李航知道自己和江成仁是掰扯不清楚了，索性绕过这个话题，打算听听江成仁下一步是要说什么。
结果江成仁今天叫他过来也就是为了这一个话题，结束之后就挥挥手让他回教室了。
李航有些不敢相信地扒着门框：“那我真的走了？”
“走走走。”
李航刚打算扭头离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又回头问道：“老师，那这次严抓会持续多久？”
江成仁也是没想到他还能问出这种问题，火气直往上窜，说话都凶了几分：“到你们毕业都严抓你们！”
李航问不出答案，又怕再次被江成仁叫过去，飞快转身跑回教室了。
一进教室们就见到姜闻书，他乐呵呵打个招呼：“老大早上好！”
“江老头还找你早餐的事？”姜闻书问。
“对，不过不止这个，”李航迟疑一下，突然间笑得贱兮兮的，“我还得知了一个对我而言很有帮助，但对老大你毫无意义的消息。”
说完也不顾姜闻书的表情，继续乐呵呵地走向自己的座位，还顺路把许雯雯桌子上的垃圾袋拿过去丢了。
姜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