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缺失的灵魂 头顶的明镜
随着胡凡在溶洞中的不断深入，溶洞壁上代表着溶洞生物的蓝色光点越来越少，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少，溶洞中洋溢着死寂的气息。
前世的传说中饕餮是吞天噬地的凶兽，溶洞中的变换说明他正在靠近目的地。
愈接近目标，胡凡的脚步放慢了下来。深入到这种程度，溶洞里的散发着蓝光的生物已经消失不见，这在肉眼看来已经是最浓郁而不可视的黑暗了。即使魂体的感知远大于肉眼，胡凡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摸着石壁行走。
“你来了。”一道厚重如同山岳般的声音直接在胡凡的脑海中出现。
“你要我来干什么？”胡凡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无从寻找饕餮的方位，索性就地盘坐下来。
“问你一些问题。”饕餮回答他。
“问题？我不过十岁孩童，又能知道些什么。”胡凡笑道，知道是饕餮有求于他，此时他的心情竟无比轻松。
“看来你已经忘了一些东西，纵使你的魂魄如何散发着新生的气息，可悠远的岁月终究还是在你的魂魄上留下了刻痕，虽然稀少，但就如沙硕中的珍珠，新生的尘土难以遮掩岁月的霞光。”饕餮似乎想到了很多，声音中飘荡这思念旧时的气息。
“我们认识？”胡凡斟酌饕餮话中的味道。
“或许吧，封印我的那人虽然没有斩去我全部的修为，但是斩去了我几乎全部的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来问你。可看你的样子，恐怕也是被人斩去了记忆。”饕餮回答他。
胡凡想到了自己对牧苍白使出的杀生明镜，那道明镜来自于他灵魂最深处的一个面。现在想来，那道面就如同剑斩石头而留下的剑痕一样，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缺失了一部分魂魄。
饕餮被斩去了全部的记忆，这让胡凡有些沮丧，他以为能揭开他想知道的秘密，可现在问题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多了，缺失的魂魄，诡异的祠堂，刻着他名字的灵牌，最重要的是这一切几乎毫无线索。
饕餮也陷入了沉默，刚出世就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他比胡凡还要迷茫的多。
“你的头上怎么挂着一面镜子？”饕餮突然问。
胡凡下意识的用手去摸，但是什么也没摸到，他寻找杀生明镜的面，在不可视且难以感知的地方，他只能感受道来自自己魂魄深处的那道面。
“在哪？”
“就在你头上，存在很薄弱，我差点没看到。”
胡凡心中满是问号，哪来都镜子？
“不是实体，似乎只是一道投影，这面镜子在帮助你遮蔽天机，它很虚弱，你身上的大因果像是烈火般炙烤它，这面镜子估计快要碎了。”饕餮又说
“它在帮我遮蔽身上的因果。”胡凡新生疑惑，怎么会有一面镜子来帮助他？
“不是只帮你，你身上的因果如八荒江海之水般庞大，比远古大荒上的沙暴更深厚。这面镜子想要完全隐藏住不可能只留下一道虚影。它就算是完整的本体来也不一定能遮住你的滔天因果。这种遮蔽天机的效果似乎是对一群人的。使用这面镜子的人修为很弱，这面镜子遮蔽天机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它的力量已经流失很多了，如果没有你的话可能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但是受你身上因果的影响，这面镜子撑不了多久。”
一群人。。。
如果要把胡凡算到某一群人当中，恐怕只有白璧城胡家了吧。
修道，要明察己身。什么时候认清你自己，什么时候才算是修为所成。杀生，生死是一面镜子，能更好的让你认识自己。
这是胡长亦在他离开之前对他说的话。
杀生是一面镜子，他一直以为胡长亦说的是杀生明镜，现在看来或许不止杀生明镜这么简单。
“这面镜子或许可以帮到我们。”饕餮突然说。“这面镜子能屏蔽天机，或许能让你看到已经忘记的事情。”
胡凡的眼睛亮了，心情如做过山车起伏一般又涨了回来。
“以你看来，那面镜子还能撑多少时间？”
“莫约一二十年，如果途中发生变故，这个时间还会缩短。”饕餮计算一番后得出这个数字。
时间够了，胡凡松了一口气，如果这面镜子还有几天寿命的话，他现在魂魄出窍赶回白璧城都不够。
长远的问题有了一个办法，胡凡开始着眼当下。纵使他身上的因果被饕餮说的再严重那也是他恢复记忆之后的事情了。
“你在此地盘踞，还有多少实力？”胡凡问道
“我的肉体已经腐败，魂魄百不足一，需要借助地下灵脉来重塑肉身。但在这个绝天地神通的时代，除了一些流传已久的力量和一些沉眠已久的存在，我依旧无敌于这片大陆。”饕餮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发达了，胡凡兴奋的站了起来，不论他身上的因果有多重，但在这个绝天地神通的时代，傍上了饕餮这个大腿他就能在沙丘联盟横着走！
“外面有个两个我的敌人，你能不能解决掉他们。”胡凡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不能。”饕餮断然拒绝。“不能恃强凌弱，不能滥杀无辜，最终要的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胡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凶兽。。。三观这么正的吗？
“可是他曾经差点弄死我，万一我被他弄死了，我们怎么找失去的记忆？”胡凡试图用语言劝解。
“你让我欺负弱者，是不是看不起我！”饕餮突然支棱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奇怪的地方支棱起来啊！胡凡在心里吐槽。他心里的那个高深莫测的饕餮形象瞬间崩塌。
有一瞬间，胡凡竟然觉得这只饕餮有些乖巧，当初破封的时候他也是干碎了金佛泄愤而已，没有额外的对城市进行破坏。
突然想起破坏的城市，胡凡又想到那群流民，心情瞬间不好了。罪魁祸首就和他谈笑风生，原因是一些看似庞大却飘渺没有痕迹的因果。而那些流民的流浪和死亡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面前。
如此一想，他似乎是一个自私的混蛋。
胡凡又有些沮丧的坐下，重活一世，他有些多愁善感了，不知道是不是缺失灵魂的原因。
“你在悲伤，还有自责，但你同时还在高兴，还有一丝对自己的愤怒。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像是我的一位故人。你很强。”饕餮突然发声。
“这种情绪在他人看来是懦弱没有主见的象征，怎么强了？”胡凡被最后一句逗笑了。
“我依稀记得他对我说过，情绪是永恒最强的力量之一，所谓镜子中的自己，不过是情绪的具现。”
“又是镜子，难道和我头上的这一面有关？”胡凡笑了，这头饕餮是在安慰他？不管怎么样他的确被逗笑了。
“或许吧。”饕餮突然沉寂下去，回过头咀嚼刚刚自己说的话。
。。。。。。
溶洞中的某处。牧苍白和焦明月同时打了一个冷战，不知为何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老师，越往里生机就越薄弱，灵气还是在变强，就算是灵物也有点邪门。”焦明月彻底怂了。
“在往里看看，我们现在手上年限最高的石冰果不过百年，这样你根本不算完成委托。”牧苍白也怂了，自己也感到有点邪门，地下溶洞虽然对他这种修士造不成伤害，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危险的，可他现在除了采石冰果遇到的溶洞冰虫外几乎没遇见过什么危险，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不能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怂了。
“老师，这溶洞我们不探索了，委托奖励也不要了，我们先回去吧。”焦明月看牧苍白还在死要面子，只能自己把身段放的更低。
牧苍白做出很犹豫的样子，最后还是点点头，两个人飞也似的照着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