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哭包
姜之榕准备在这夜黑风高的大半夜回家，也属实有点奇葩。
别人都玩通宵，他半夜回家睡两米大床。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姜之榕感到困倦，又懒懒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胡乱塞进衣兜里，才缓缓站起身来。
经过祁睢的时候，准备和祁睢打个招呼。人家在自己最无助（bushi）的时候帮了自己，总得感谢他的帮助。
耳机被随意的挂在脖子上，祁睢还在打游戏呢，精力真是旺盛。
姜之榕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祁睢的肩膀。
“祁睢，吾（我）瞎（先）肘（走）啦”说着说着又毫无所觉的打了个哈欠，生理泪水不受控的的溢满眼眶。
此时的姜之榕面上带着困意，懒洋洋的，从眼角滑出的泪水被他见怪不怪的擦拭…跟只猫似的，昏昏欲睡的打盹儿。
祁睢心里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下似的，不重，近乎于刚出生没多久的猫崽崽抓人的力道，轻柔的，不可忽视的。
祁睢望着很困但是依旧乖乖在等他回答的姜之榕，第不知道多少次觉得姜之榕很乖。
他停下了操作着电脑的手指，抿嘴停顿片刻，“我送你”
闻言，姜之榕倒是没什么麻烦了别人感觉，只是乖乖的“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等着祁睢收拾好一起回家。
祁睢没什么好拿的，提起桌上的一把钥匙揣进上衣口袋，率先迈开脚步“走吧”。
姜之榕临下楼扭头看了一眼和祁睢一起的那个人，又扭头看了看快到楼下的祁睢。这样一声不吭直接走真的好嘛。虽然很冷漠，但是这很祁睢。
很快他就不想了，那个人刚刚还跟着大伙起哄嘲笑自己呢，管他那么多干嘛，哼，就应该把他自己丢在网吧，自己霸占祁睢跟着祁睢回家。
祁睢人高腿长，到了楼下没有听到后面有声响，转眼看着还没下楼的姜之榕，那人有趣的很，在楼梯拐角扶着扶手站着，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丰富极了。
一会儿有些犹豫不决像是过意不去，一会儿又释然舒展面部甚至还有些理所当然。他就这样凝视着陷入自我世界的姜之榕，并没有出言打断姜之榕的想法。他将这归根于自己打游戏困倦并不想再多费口舌。
这人真是可爱的紧，祁睢这样想着，望着姜之榕的视线忽的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茫然，这是今天第几次觉得姜之榕这个小傻瓜可爱了？
有那么可爱吗，值得自己一遍遍的在心中想着他。
祁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可爱称呼一个男生，还是只见过两次的人，而且…看姜之榕只比自己低半个头的个子，也不是那种矮子，怎么能跟可爱沾上半毛钱关系。
想不出来，祁睢拧眉。
皱着眉看着已经缓过神来的姜之榕，祁睢看着姜之榕一步一步的下着楼梯，一蹦一蹦的，小孩似的，正向他走来，下巴埋在那个大红围巾里，数着楼梯数。
“你在上面愣个什么劲，不是要回家睡觉，困了还在那想东想西？”一股子烦躁劲，语气不免冲的些。
姜之榕愣了愣，不就是下来晚了些嘛，而且还是在为他与他兄弟的友情忧虑，怎么又凶他，第几次了这是。
我可不惯着你，姜之榕咬牙切齿。
姜之榕想恶狠狠的反击说关你什么事，还想阴阳怪气的拐弯抹角的骂人，只苦于自己毫无经验，以至于走到祁睢面前，眼里已经盛满了泪水。
祁睢原本还在凶人，看到姜之榕的模样便愣住了，他动了动嘴唇，却连一句凶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姜之榕不再撒娇，不再像之前那样软软地控诉祁睢好凶，而是眼泪充斥眼眶，稍一眨眼就会掉下来，却还倔强的瞪大眼睛不愿流泪。
鼻头都生理性的泛红，一声不吭的兀自强忍泪水。
祁睢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便反应过来，心里跟被猫爪子狠狠挠了一下似的，酸酸的，麻麻的，他双手握住某哭包的肩，往怀里搂了搂，急忙的跟着人道歉，“对不起姜之榕，对不起…是我态度出了问题，你别生气…”
祁睢讲话前姜之榕一直坚持不让泪水滑落，像跟谁较劲似的。祁睢一讲话，尤其还是向自己道歉，就绷不住了，泪哗啦哗啦的流，张口控诉道，
“你干嘛啊总是凶我，我都告诉你了你凶人的样子很凶很吓人，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啊”嘴里嘟囔着，却不由自主朝祁睢靠了靠。
祁睢听着姜之榕宛如撒娇似的控诉，带着鼻音，黏糊糊的，心想姜之榕真是太乖太乖了，被人凶只知道委屈落泪，连控诉都不曾说一句重话，不懂得挥起猫猫爪挠回去，姜之榕的乖巧不再让祁睢觉得可爱，他只觉得心疼。
祁睢一手捧着姜之榕半边脸，为他擦拭眼泪，一手绕到他身后，轻轻拍着哄人，
“对不起姜之榕，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有耐心，我不应该凶你的，像你之前说的，我该耐心点儿的，别哭了”
“别哭了…”祁睢顿了一下，努力回想着他见过的各种大人哄小孩的场面，他们喊小孩宝贝，还喊小孩的小名，黏黏腻腻。
祁睢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迟疑的喊到“榕榕？”第一句说出口，之后的话便流畅起来，“姜之榕，榕榕，乖了，别哭啊宝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是我错了”
“以后还带你来玩儿，谁再敢嘲笑你我帮你揍他好不好”
“我还带你打游戏好不好，我打游戏可厉害了，有我保护你，我们肯定一直赢…姜之榕，别哭了”
“是我不知好歹了，我们榕榕明明已经这么乖了，宠着还来不及，我不该凶他”
他从来没有过看到某人哭心里就产生慌乱的经历，可姜之榕就是不一样，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祁睢变着法的哄人，技能很生疏，称得上生硬
可姜之榕闻言哭的更凶了，还有些被称呼宝贝的羞耻。从前他委屈的时候只能自己偷偷流眼泪，像路边小巷生活在暗处的流浪猫，受伤了只是躲在角落舔舐伤口，没有主人，没人哄。
连给他擦眼泪的人都没有。
祁睢看着越哄哭的越狠的某小猫，到底还是将内心的感受说了出来，他轻声道“对不起榕榕，你哭了…我也会很心疼，我都后悔凶你了”说着，还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姜之榕吸了吸鼻子，悄悄篡住祁睢衣角，朝他肩膀靠了靠。
没人像祁睢一样耐心的哄他。
他们永远都是嫌他娇气，嫌他一个男孩子还哭哭啼啼喜欢掉眼泪，嫌他不够坚强，不够勇敢。
可是如果他不坚强，不勇敢，怎么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五年呢。
姜之榕待在祁睢怀里，听着祁睢笨拙的哄着自己，渐渐停了哭声，篡着祁睢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祁睢还搂着他，为他顺着气。
“不哭了？”祁睢揶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我第一次哄人呢，某小猫别再生气了，再也不凶你了”
“能原谅我吗”祁睢说着话的时候心里不争气的忐忑，小心翼翼的。
祁睢也不明白怎么两人就见过两次面，自己就这么有耐心了，甚至道歉哄人认错的话都讲了一通，他不明白。但是他感觉得到，姜之榕哭他会心疼。哭也只是一声不吭的流眼泪，不像那些被娇生惯养的小孩一样肆无忌惮的喊闹，他也会心疼。
姜之榕感觉有些耳热，祁睢说话的热气都传到自己耳边了，太…羞耻了。
他哭诉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祁睢会哄自己，没人会喜欢一个爱哭的小孩。可祁睢会，他不仅哄了自己，他还叫他榕榕。
他换位想了想，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人在自己面前哭，自己会这么耐心的哄着吗，还…还唤对方的小名。
答案是不会，他才不会叫别人宝贝呢。
平复了一下呼吸，他仰了仰头，说“别…别叫我小名，我还救过你呢，你，你应该叫我什么”
他眼眶还红红的，就这么看着祁睢，又乖又可怜。祁睢被姜之榕一提醒，挑了挑眉，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心中不免好笑，小傻瓜也不是这么傻，还想要占自己的便宜。
他就着环着人肩膀的姿势，低头凑近，朝他眼角的泪珠轻轻吹了口气，看人眨了眨眼，后仰着头躲避，将人拉了过来，抬手替他拭去，勾了勾唇，故意问道“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顿了顿“小哭包？”
“才不是”姜之榕拿手锤了锤他的肩膀，“我当时挥刀赶跑欺负你的人的时候那么那么的帅气，你怎么都忘了呢”
紧接着，认真严肃的看着某装傻的人，“祁睢，喊我大哥”
祁睢看着姜之榕正正经经的神情，好笑道“我不会叫，怎么办啊”
“教教我吧，姜之榕”
姜之榕心想一句大哥还难倒你了？算了算了，看在你哄我的份上，我教你。
“大哥”姜之榕一脸严肃的盯着祁睢，用眼神示意，该你了。
祁睢看姜之榕这么好骗眯了眯眼，应声答，“诶”
“这还差…”不多。姜之榕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自认为很具有威慑力的扫一眼祁睢，恶狠狠的磨了磨牙“嗯？？”
祁睢怕再逗人还要生气，“大哥，你是我大哥，刚刚是小弟逾矩了”
“好吧好吧，原谅你了，”姜之榕心里乐开了花，却硬装作大人有大量的模样，惹来祁睢一阵轻笑。
“好了，该走了小哭包”说着松开环着人的胳膊，替人重新围好围巾，拉着人往外走。
刚进门时那个大叔网管不在了，但手机还响着，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祁睢带着人走到门口，看姜之榕被冻的抖了抖，将人揽了过来，挡着冷风。
嘴里还不忘调笑着，“怎么这么矮，赶紧回家睡觉了，再不睡觉不长个儿了”
姜之榕闻言扭头瞪了瞪他，为了与人平视还偷偷拉开了点距离，“我178呢，不算矮了，再说了，我还天天喝牛奶指望着长个儿呢”
祁睢将某个不老实的人又拽了回来，这次箍着他肩膀的手更紧，“那你喝牛奶长个儿了吗，小朋友”
小朋友三个字被他拉的极长，极慢。
“不要叫我小朋友，我都成年了，怎么都看不出我成年了呢”
祁睢嘴角僵了僵，也不笑了“成年了？”接着将他上下扫了一眼，最后直直盯着他的脸，喃喃道“看着也不像啊”
看着祁睢傻了吧唧的样子，姜之榕哼笑出声“哼哼，没想到吧，我成年一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