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参悟剑意

    又风平浪静过了一段时间，郁南镇没闹出什么大动静。

    有势力的帮派和家族都在全力备战青英赛，关起门来修炼。帮派在重新洗牌，提拔后辈，这次青英赛关乎一族人的荣誉与盛衰，重要性不言而喻。

    郁南的居民都有点亢奋了，因为这次比赛赛点就设在最繁华的武汉街，全开放式的。青花帮搞这么大动作，是有原因的，也是有后盾的。

    青花帮是应运而生的产物，东晋发展多年，几百年来未曾有过战事，太平之下国力日渐强大。如今的朝廷，皇帝更是雄心壮志，崇尚以武治国，收拢民间势力。但凡有点名望和实力的组织，都要纳为己用，不归顺朝廷者，便是公敌。所以青花帮表面上是管理帮派内务，其实是替朝廷管理社会秩序，安稳民间，成为一支变相的军事力量。

    青花帮如今由四大家族和四大帮会组成，之所以叫青花，是因为郁南盛产青蓝色的鸢尾。四大家族，包括周家、顾家、董家和慕容家，是郁南镇当地的豪强，最是有钱，也是第一批青花帮成员。四大帮会是飞鹰帮、蝶帮、十字帮、拳帮，他们是当地陆续兴起的帮会，帮会人数往往不如家族多，但胜在单兵实力更强，以致整体实力也不俗。

    青英赛比赛前夕，顾家每天都召集弟子在修炼场开会，顾鹏那水平，就反复几句话。不过这些练武之人脑袋简单，被顾鹏这样几句俗话，情绪就点燃了，个个亢奋地叫了起来。这次比赛与以往不同，新增了擂台赛，符合年龄要求的弟子都可以上擂台一展拳脚。

    顾家最大的武器是阳火，然而阳火是可遇不可求。顾家百号练武之人，才四人掌握了有。所以顾家的修炼，是允许根据自己爱好修炼其他的。由于资质问题，加上顾鹏也不算是一个好的教练，顾家弟子的成长比较缓慢。不过这段时间，顾家有一个人，功夫却突飞猛进，实力大增。

    他就是晏小清。一直以来他是众人里最弱小的，甚至不少人觉得他是家丁不是练武弟子，因为他要干活来抵偿学费。首先，才几个月功夫，他个子长高了不少，体型也变得壮硕了。最让人意外的是他的剑术，已经到了顾鹏都不能不关注的地步。

    之前小清只会家族剑法的八招，而且有的是错招。现在在顾小言指导下，他已经掌握了流光重现的二十四招，最重要是剑招连贯了，衔接得一气呵成。随着小清越练越快，剑耍起来会是赏心悦目，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气宗斗技中的莫道不消魂，是渗透了剑意的产物，化悟为剑招，所以实战能力非常强悍。晏小清继续修炼下去，单凭这套完整的剑术，定然能恢复他家当年的辉煌。

    这天顾家五师兄狄杰仁对他发出挑战，认为小清的剑只有华丽的外形，并不实用，有意挫他锐气，算是给自己赛前选人添加彩头。狄杰仁擅长用刀，年纪比小清大十岁，武学天赋是不错的，他有自创刀法十二式。不过名字难听了点，叫猎猫棒法。大师兄陆河如果不用阳火对付他，单论武器对武器，狄杰仁是不落下风的。

    晏小清接受了狄杰仁的挑战。大家以为这比赛会一边倒，结果还真如此，不过是小清完胜。当时顾鹏不在场，不过顾路永兄弟在场。比赛一开始，小清就使出流光重现对付他，狄杰仁只挨了三招，就输了。

    他的刀掉地了，这刀如何被倒掉，他自个没想明白，对手明明只有剑，攻击他的却好像还有其他武器。才三招而已，他自己都郁闷到不行，感觉没发挥应有水平。

    狄杰仁把刀捡了起来，他想再打一次，可人家晏小清不打了，说肚子痛。小清不是怕他，是自己都没想到这套剑实战起来这么厉害。他不能再出风头了，出风头会给小言带来麻烦的。

    “你这剑是向谁学的。之前好像也是这样使，又好像不是。”顾路永抓小清到一边去问，事后。顾鹏不在的话，谁都知道顾路永便是顾家的掌舵人。

    “剑是家传的，我爹教的。”小清没完全说实话。顾小言把二十四招的口诀送给他了，还给他示范了几次。他自己又苦加练习，才有今天的成绩。

    “你进步是不是太快了？我们家向来不擅长剑，你是不是有人指点？”

    “大少爷，我是时候去厨房帮忙了。”小清打断他，他谨守对顾小言的承诺，不能透露是他教的，所以刻意避开顾路永的追问。

    顾路永还没说完，小清就扭头要走。他觉得小清有古怪，但不好追上去问。这段时间顾家弟子都在家吃饭，小清每天都要抽时间去厨房帮忙，这理由他不能反驳。

    说起修炼，顾路永这段时间就有郁闷了。他虽然年纪轻轻，就修得了两道阳火。但最近每天一修炼起来，阳火就躁动，他不得停下来去压制它。随着阳火越来越刚烈，压制变得起来越来越困难。

    这事他请教过顾鹏，顾鹏如今入境了，他体内又得到顾小言大量纯元气，元气会帮他调理阳火，而不是压制。所以这段时间，顾鹏已经不需要刻意压制阳火，也能活得好好的。可当儿子顾路永问他怎么做到的，他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病了一场后，是因祸得福了，但不能让儿子也这样病上一场吧。

    说起顾鹏的病，事后他询问起来。起到关键重要的是顾娟那两本书，《针灸四十六法》和《神农百草》。他问起顾娟是怎么晓得的，这样恰到好处。顾娟只能撒谎，说以前她爹娘最喜欢翻阅的就是这两本书，自己从小接触。她爹娘都死了好些年了，还不是随她怎么说。为这事，三夫人觉得她是医治的好苗，一度想让她倒药铺帮忙，结果顾娟又撒谎说这也过敏那夜过敏，推脱了。

    顾鹏还听说顾小言用了秘法给自己接骨，几位夫人当时都在场，都觉得小言是认真的。不过事后询问，小言问什么都不答，说什么都不知。顾鹏一度怀疑顾小言背后，有高人在指点。为什么那么巧，救他一命的关键人都在同一个屋子里。后来他见小言恢复傻子样，整天吃饱了就睡，就没再提起。

    顾仲槐还是那样，虽然很拼命去练，但第一道阳火每次都快到手时，就散了。天赋如此。

    顾小言这段时间，就没那么努力了。入境后，修炼会自然提速，的确省心。

    元气前两阶，修炼会容易些。但冲第三阶开始，上升会慢起来，急也急不来。元气二阶对应能修的的斗技、迷踪步法、布阵，局限性很大。所以小言把注意力都用在剑意修炼上。

    小言还以为有了名剑七星龙渊，会让自己提升很快。再加上，他本来就掌握了十一道剑意。结果这二十天过去，除了惜缘那道，其他的剑意都没成功融通。

    通过多次试验失败，他发现是自身的问题，不是剑的问题。首先，他对七星龙渊不熟悉，对剑道没有真正开悟。剑意与它融通时，心灵感应要是出现了偏差或者误区，会导致融通失败。其次，他低估了剑意和七星龙渊，剑意之所以能成为剑的精髓，是因为它凝聚了剑的生命力和意志，被人类通过的情绪或者意念唤发出来。生命力、意志、情绪和意念当这些元素无形化成有形时，便是剑意。

    七星龙渊是活了上千年的剑，它有历史使命感，认主，骄傲，不是谁都能召唤它。要让它臣服，那就要让它感受到对方是强大的。目前来说，顾小言还是太弱了。小言不是不可以用其他剑进行融通，但那样的话，剑意的档次肯定打折。剑意来之不易，一旦融通就定格在那，回不去的。

    最后，小言觉得自己缺乏机缘。剑意的捕捉本来就非常特定的情况下，才悟到。比如《喜》这情绪的剑意，小言领悟它足足花了十年的时间。他一直以为高兴到极致，就是喜。后来的一次，气宗有个山洞坍塌了，他去救援，一个弟子死里逃生，用鲜血沾满的双手推开石堆，爬了出来。弟子看到阳光那刻，欢喜地笑了。原来大悲大难过后，领略到的平凡可贵、生命可贵，那才是真正的大喜。

    剑意的捕捉本身就很难，依赖情商、智商和机缘。剑意与剑的融通，相比而言，是更为复杂，是难上加难。一把剑活了上千年，它有生命自然有情绪。情绪跟人一样，受影响就会变化，而且有时会爱理不理。比如《卑微》这情绪，有的剑生下来就是王者，七星龙渊从来就没领略过，当小言拿它与卑微的剑意融通时，七星拒绝了。

    是绝世名剑，自然有他强大的理由。再怎么样，也不该放弃它。小言于是每天把它带在身边，时不时拿出来抚摸，与它对话。剑意融通方面，失败多了，他就没再试。

    周琴那边的压力，不是比赛即将打响，而是父亲周阳朽整天的唠叨。父亲对七星龙渊的穷追不舍。七星龙渊到女儿手里后，他再也没看过一眼。周阳朽每次问起，她的问答案都一样，藏好了。可趁她女儿不在家时，周阳朽把她卧室里里外外掀个朝天，也没找到名剑。要不是比赛就在眼前，他是要死磕，不见剑不死心。直接问不妥，周阳朽便每天吃饭或者开会时，旁敲侧击地问起七星龙渊的情况。

    周琴撒谎撒多了，自然不好圆。即便如此，她不后悔把七星龙渊送给顾小言了，她有一个想结交的朋友容易吗？从小到大，她一个朋友都没有。于是周琴渐渐变得不爱搭理周阳朽，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吵，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