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援
末世来临前十天，八月二十九。
大雨如期而至，伴随着大雨而来的，是陡降的温度。
远的地方夏雪不知道，但但就b市，这场大雨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夏雪就把自己家的空调关了。
看了下温度计，显示是二十八度，但夏雪体感要比二十八低很多。
夏雪在网上看到不少人因为降温跑到了街上，在大雨里玩水。
她有些无奈，她在自己网上发的末世生存指南中点明了大雨中病毒含量很高，很可能是让人感染丧尸病毒的主因，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把她那个帖子当回事儿。
虽然身体健康的人暴露在病毒中感染的可能性并不高，但依然会增加感染的可能。但夏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刚开始时的大雨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当降雨量没有达到城市排水系统的极限时，一切都很平常，可当这场大雨越来越大，却仍不停息时，这场大雨就变成了灾难。
首当其冲的是地势较低的小村子。
一些反应快的人冒雨驱车开往了市区，而剩下的人只能在屋顶上抱着盆和木板绝望地等待洪水的到来。
城市的情况也很严峻，一些低矮的城中村很快被淹没，好在大部分人都在水平面迅速上涨的时候都趟着水到了附近的高层建筑里，伤亡不大。
b市作为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排水系统做的不错，所以虽然街道上开始渐渐有了积水，但并没有太大损失。
而小县城的情况却没有那么乐观，新城区还好，但老城区的城市设计并不完善，排水系统也很难承担这份压力，短短几个小时，街道上就开始有半人高的积水了。
网上一直在呼吁大家前往附近的高层躲避，没有人再把这场雨当做儿戏。
这场雨下了快十个小时，才终于开始减小，夏雪给郑钧发了消息。
“我想去老城区那边看看，你在家里看家，等雨大了我就回来。”
郑钧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夏雪已经准备好皮划艇和雨衣雨靴，全副武装准备去救人了。
他迅速冲出门，拉住夏雪：“外面太危险了。”
夏雪难得见郑钧这么失态，心中涌起些隐秘的惊喜，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没穿雨衣，赶快回去。”夏雪自己打算去救人，可没想带着郑钧。
郑钧说的不错，外面现在很危险，出去并不是个好的选择。她想救人是她自己的事，但绝不会带上别人。
外面的雨丝里含有丧尸病毒，她全副武装，还戴了面罩和手套，郑钧出来却是只披了件外套。
郑钧似乎也知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塞给夏雪一个对讲机：“保持联系。”
夏雪点了点头，雨滴打在面罩上，雾蒙蒙的，让她看不太清郑钧表情，她郑重地把对讲机放进口袋里，牢牢扣好扣子。
郑钧帮着她把皮划艇推到街道上，自己跑回了别墅。
现在路上虽然有些积水，但还不到夏雪膝盖，好在别墅这边地势高，往老城区那边走时顺流，速度不慢，也不那么费力。
想救人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网上已经有消息，各地都在派出军队帮忙救人，她虽然做不了太多事，但能帮上一点忙就帮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高温影响，这场大雨远比上一世的要大，上辈子第一场大雨和第二场大雨中间隔了快二十个小时，虽然不知道这辈子会隔多久，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雨下的再快也是有征兆的，加上她雨衣里面还穿了救生衣，就算是真的发生意外也基本能保护好自己，末世后的人口就是一切，救别人也是救自己。
夏雪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但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她不介意拉其他人一把。
皮划艇是充气的，所以夏雪除了要操控皮划艇方向外，还得注意自己皮划艇不能被水中飘来的异物割伤。
因为是晚上，所以夏雪在皮划艇上打了一个很亮的大灯，在来之前，夏雪已经在网上确认了最需要救援的位置，一路沉默着划向那里。
夏雪是往下游走的，所以水越来越深，不过可能是雨停了的原因，流速不是很快，比夏雪预期的安全许多。
平时开车只要十分钟的路程她划了接近一个小时，不过很快就远远的看见高楼的灯光。那是老城区最先盖起来的高层，原本是作为商场和办公楼的，不过因为老城区人口很少，所以平时都不见人，现在高层的每层楼灯却都亮着，夏雪猜测，可能是把这栋楼当做了临时安置点。
城区不少地方都因为大雨断电了，但这里可能是预备了应急电源，所以还保持着供电。
越滑越近，除了水声，人员的呼喊声也渐渐明显，几艘小船飘在水上，现在水面比雨刚停时下降了不少，夏雪看到一些身材高大的男性已经可以趟着水走在路上了，有些人脖子上还骑着不大的孩子，在丝丝冷雨中瑟瑟发抖。
不过夏雪没打算直接上前。
她借着灯光，迅速找到了正在执行救援任务的士兵。
“我是来帮着救人的，你们指挥的在哪儿？”夏雪没打算自己救人，虽然她确定能保护好自己，但万一有哪个神经病把皮划艇破坏，她再想回去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她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的皮划艇借给当地救援的军队。
正在努力控制着小船的两个小伙子听到这话连忙抬头，给夏雪指了个方向。
看得出他们对船的控制不够熟练，只能用蛮力划着船。
他们船上坐着四个孩子。
夏雪扯着嗓子临时教了他们怎么用巧劲儿，得来了他们感激的目光，而夏雪则划往指挥部。
路上有人喊住夏雪希望能带他们一程，不过夏雪大多没理，现在能下水的一般身体都不错，比起他们，那些可能会被水面淹没的老人和孩子更需要救援。
指挥部在一片平方附近的一栋小楼里，这是附近最高的建筑，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沉默地待在原地，间或传来一阵哭泣。
夏雪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没时间难过，她迅速找到了指挥部的一个军官，提出自己可以配合他们的救援工作。
那人一听非常激动，现在他们不缺人手，缺的是船，水里危险，除了可能被卷走，还有触电的风险。他们这里离大河远，所以防洪物资准备的并不多，小场面还好，但像现在整个县城都被淹的情况实在难以应付。
“让我跟你的人一起去，我划得比他们好多了。”夏雪非常有自信，她一路上看过来，能划得游刃有余地实在没几个，看上去都是赶鸭子上架。
夏雪的皮划艇能坐八个人。她一个人划来的时候很是吃力，但用来救人却比她手里另外一条只能坐两个人的快上许多。
那位军官听罢，沉吟了一下，把自己的副官叫了出来：“这是赵武，让他带着你。赵武，优先保护这位女士。”
事急从权，军官虽然不想让普通人卷进来，但他知道夏雪说的有道理，就派出了自己最机灵的手下，希望能保护好夏雪。
军官立正给夏雪敬了个礼：“非常感谢您，等灾难结束我一定会为上报你的贡献。”
夏雪感受到军官的好意，赵武从指挥部拿到了一台对讲机，对夏雪说：“咱们这台的编号是054，只要跟着对讲机指挥救人就行了。”
指挥部附近的人已经救援地差不多了，所以两个人还要划一段距离。
“到时候你别说话，我说让谁上船就让谁上船，千万别心软，”赵武叮嘱到，“要是秩序乱了就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容易发生危险。”
“我们救援的顺序先是孩子，然后是妇女和老人，一切以孩子为先，一个孩子可以带一个大人照顾。”
赵武反复和夏雪强调。夏雪知道赵武是怕她心软，但她其实是最不会心软的那个。
有了赵武，夏雪只需要控制皮划艇的方向，瞬间省了不少力。这一路上赵武话不多，不过夏雪还是知道了接待她的那位军官姓王，从大雨下起来就一直在组织救援，协调物资。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个房子前，房顶站着零零散散二十多个人。看到他们过来，有人惊喜地大喊，也有人开始哭泣。
夏雪把皮划艇停靠在房子边上，这里几乎是城市里水最深的区域，所以人们大多被困住，没办法自救。她伸手从房顶接过一个婴儿，看穿着似乎是个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
把小孩子抱上了船，赵武组织着秩序，问出他们一共三个家庭，一共四大一小五个孩子，让他们上来后，再让小婴儿的母亲上船抱着孩子。皮划艇就只剩了一个位子。
人群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谁都想先上船。
赵武和夏雪商量了一下，把两个身体状况最不好的老人请上船，孩子体重轻，多一个人问题不大。
孩子们像是小鹌鹑一样挤在一起，赵武在安抚剩下没法上船的人，告诉他们马上会返航来接他们，而夏雪则问起了孩子们的年纪和名字，帮他们减少一些紧张情绪。开始时他们还被夏雪这个全副武装、连眼睛都看不见的“怪人”吓到，不过大概是夏雪声音温柔，又是和兵哥哥一起来救人，所以很快让孩子们放下了戒心。
因为救生衣数量不够，所以除了夏雪和赵武，船上的人都没有救生衣，所以赵武和孩子们反复强调了不能乱动，防止船翻。
船上的两个老人身体状态都不太好，吃力的呼吸着，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和夏雪说谢谢。
夏雪和赵武努力划船，连着划了快两个小时的夏雪其实很累，但想到还在屋顶上绝望等待的剩下的十几人，还是坚持着把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到了地点，自然有人接应，夏雪和赵武一起把两位老人抬高，上面接应的人则把他们接过来放到担架上交给医护人员。
接着是婴儿和她的妈妈，还有剩下的几个半大孩子，在夏雪把最后一个孩子推上去后，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了一把，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拂去面罩上的水痕，竟然是郑钧！
“你怎么来了？”夏雪很惊讶。
“你说我怎么来了。”郑钧和夏雪穿的差不多，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话语中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气。
夏雪只能装傻，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新城有个人父母在老城区，他开着车过来的，我搭了个顺风车。开到一半水深，车抛锚了，就和他一起用滑板和救生圈飘过来的，估计速度比你还快。”
“太危险了，万一水里有什么东西呢。”
“你也知道危险。”郑钧难得呛了夏雪一句。
救援任务紧急，夏雪也没太多时间和郑钧说话，转而又跟着赵武去救援，郑钧本想拦着，不过还是叹了口气，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