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盯上的第三十天
/30
白皙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抚过地面, 池生熠跪在二楼与四楼之间的楼梯上，寻找着折叠点。
假设这栋楼的二三四层从一个原本延伸的状态变为桶状，那么必然有一条相交的线，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条线未必是直的。
‘线’有可能是曲折, 甚至是渐变的。
可不管他怎么寻找, 也没能找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他又不可能掀开水泥找。
蓦然, 池生熠想到了刚刚从房顶掉下来的食尸鬼头颅。
档案室在四楼, 头颅从楼上掉下来。
它不是像自己一样顺着楼梯既定轨道行动，而是破开了障碍坠落。
身后传来异变食尸鬼的嘶吼, 橘子糖维持的短暂理智在呕吐过后消失，它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池生熠站起来倚在扶手上抓紧时间休息, 脑海中勾勒着这三层楼的平面图, 计划着一会要怎么绕。
很快, 追逐再次开始。
这次有了详密路线后, 他轻易的就将食尸鬼甩开, 来到二楼检查起房间。
随着一扇扇被推开的门，池生熠终于找到食尸鬼打开的向下通道。
房间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三米的洞, 下面是四楼档案室……方向不对，这里跟池生熠在四楼档案室见到后的方向不一样！
他清楚记得他与男孩形态的食尸鬼是房间左边的墙角的地方聊天，而现在地上的呕吐物出现在右边的角落。
有异常现象，就证明他找到了折叠点。
可现在新的问题又来了。
怎么才能从折叠点出去？
直接跳下去吗？会落到四楼吧？
身后的嘶吼声离得更近了, 狂躁的食尸鬼马上就要找到这里。
既然这样……
池生熠舔了舔嘴唇, 摸出仅剩的一截粉笔头, 不断思索着。
大圆只能画一个, 稍小一些的圆可以画两个……还是太少了！
“哥哥……”
“哥哥你在……这里吗……”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妈妈……给我吃的……”
异变食尸鬼身上的每个头都在不停说话，声线各有不同，但语气极为相似。
“找到……你了……”
“吱嘎——”
它推开门，臃肿的身体挤入门内。
里面却空空荡荡没有池生熠的身影。
房间中央有一个大洞，它记得这里，它刚刚就是从这里走了捷径。
而在房间对角线的那一边，一只半人高的纸箱子放在那儿。
异变食尸鬼迟疑了。
它内心猜测着，它的目标到底是躲在箱子中，还是去了楼下。
最终，它还是选择先看一下箱子。
一只手从肉山上伸出，到上臂后又却又连接着另外一副手腕。
就这样，足有七八节的手臂再次出现，越过洞口，掀开纸箱。
空的，里面没有人。
它扔掉纸箱，整个身体向破口处冲去。
与此同时，屏住呼吸藏在门后的池生熠，也看到异变食尸鬼身躯在经过破洞时，身体有一个补位被截去了一块。
怪不得刚刚会有一颗单独的头颅掉下来。
折叠点处的空间比利刃更加锋利，在它向下跳的时候不小心切断了一截身躯，导致那颗头颅坠落。
待到异变食尸鬼消失不见，他才蹑手蹑脚从门后走出。
看着刚刚牢牢记住的位置，池生熠也迟疑了。
跳下去，
面临着被折叠点撕碎的危险。
不跳下去，
继续跟这只异变食尸鬼捉迷藏，等待不知道合适才能到来的救援。
跳还是不跳？
他没有异变食尸鬼那庞大肉身，被削掉一些也不痛不痒。
“哥哥……聪明……”
“我还以为……你走了……”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屋漏偏逢连夜雨，池生熠还没下定决心是否要从折叠点离开，刚刚被欺骗的食尸鬼又折返回来。
他与肉山顶端梁良的头隔着天花板破洞相望，浅浅呼唤几声，仍旧没有唤回男孩的意识。
七八只手从肿胀肉山里伸出，向着楼上袭来。
池生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后一把抓过身边的杂物纸张，飞快在上面画了一个秘术阵法。
‘灵力波动与异常波动都会对空间产生影响。’
‘至于影响的大小，要看对冲是否强烈。’
想到之前江部长课堂上偶然提及内容，池生熠紧握着纸张，站在靠近折叠点处的破口边缘，等待着时机。
就在一只手从折叠点旁伸出，被削掉一层皮肉的时候，他松开手，任由带有秘术阵法的纸张落在那只手附近。
“砰——”
“啊——啊——”
纸张在接触到食尸鬼躯体的瞬间，猛地扎出几道白色光束，引发了一场小型爆炸，食尸鬼吃痛，狂叫着。
整个破口像水波纹一般荡漾几圈。
折叠点处更是显出异常。
原本看上去无差别的折叠点，现下能够看到一个清晰的轮廓，而轮廓中不再是四楼档案室，变成了一楼的景象。
池生熠想也没想，纵身跳了下去。
“咚！”身体撞击到地板的声音。
“嘶——”他倦缩着身体摔在地上，与地面接触的部位疼的他直抽气。
挣扎着站起来，池生熠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从折叠点跳出来后来到了一楼。
这个链接着折叠空间的房间里堆着一些腐烂碎肉与枯萎残肢，应该是刚刚食尸鬼经过折叠点时被削下的躯体。
像是发现他逃走，食尸鬼的声音从天花板的轮廓中传来。
嗅到身后追赶而来的食尸鬼，池生熠慌乱打开门往外跑，与找到异常正要推门而入的白枭撞了个满怀。
低头看着身上狼狈不堪脸上沾着灰尘，眼神却依然明亮的池生熠，白枭莫名放下心来，周身刚刚几乎要凝结出冰的空气也缓缓恢复。
“枭哥……嘶！你怎么在这？”池生熠一边问着，一边赶紧退后了两步。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觉得好冷？
没等白枭回答，又有一坨肉块从折叠点轮廓中落下，‘啪叽’一下摔在地上，脱离本体后肉块丧失活力开始极速腐烂。
池生熠意识到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他抓起白枭的手向外跑去。
而见到人没事的白枭早已恢复了往日淡定，任由他的小邻居拉着他。
池生熠费劲巴拉拖着人跑，转头看见白枭竟然是用走的，他一时不知道该羡慕对方腿长，还是先邦邦给他两拳让他跑起来。
两人一直跑到宿舍才停下。
一进门，池生熠就把白枭推到窗户的方向。
“大门那边离着折叠空间的房间太近了，你先从窗户离开。”反正是一楼，为了安全爬窗户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不知道黑游他们去哪里了，总之你先去找他们，跟在他们身边的话会比较安全。”
池生熠嘴上交代着，手里也不停，慌里慌张地翻着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物品全部倒在地上，开始挑选一会要用的东西。“那你呢？”白枭眉头微皱，没有动身，反而随意坐在了凳子上，看着池生熠在那忙活。
就算他的小邻居把他当普通人，那现在的情况也是两个人一起离开，寻求灵研局支援更安全一些。
毕竟对比而言，还是黑游与舍礼更加适合来应付这些异常。
“我有一点事情要做。”池生熠摇头，把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往身上装备。
刚刚在折叠空间的追逐里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体能几乎到达极限，指尖都已经开始发颤。
集中精神收拾好东西之后，他转过头来，把手机丢给白枭，双手搭在对方肩上，神情无比认真。
“我有……”白枭捏着池生熠的手机，见缝插针问。
“别打岔！”池生熠怎么会不知道人人都有手机，主要是之前连续坏了两个新手机，他怕刚换的第三个手机一会也不小心死于非命。
“如果出去还找不到人，你就给黑游和舍礼打电话，就说a421号现在在这里。”
“它并没有完全变成无法沟通的怪物，时而还有神志……而且我怀疑它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一直被喂腐肉长大的孩子，溺亡后十年没有火化。
这件事情与代号为a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我现在要尝试对它进行收容。”
之前的计划表他看过了，里面所有的计划最终目标全都是‘消除’。
梁良真的就该这么作为一个怪物死去吗？
除了它之外，a究竟还有没有孕育过其他的怪物。
“一个能够沟通并且联络到幕后黑手的异常生物，价值要比死去的食尸鬼要高很多。”
看着白枭仍旧眉头不展，他干脆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
“刚刚那些是让你转达的。”
“除此之外……你一会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再这回来。”
“我……我怕一会顾不上你。”池生熠的声音稍带失落。
他如果足够强的话就不必让白枭与他一般陷入危险中了。
渴望变强，渴望成长的念头，
没有一次像现在般如此强烈。
“……”而白枭听到这话，刚刚就没松开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是说过让他的小邻居来保护他，但这对掌控着黑暗的怪谈之主来说只是一种……情趣？
看着自己感兴趣的人为自己忙前忙后，白枭心里总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他觉得这很恶劣，不符合他的绅士身份，可他没法控制地想要逗弄他的小家伙。
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
要让池生熠真的去涉险。
人类面对异常的时候有多么无助，没人比他更清楚。
但看着一脸严肃的池生熠，白枭也只能暂且先点点头。
终于，他的小邻居在看见他没有抗拒后，似乎松了口气般收回手。
“走了！”
说完，池生熠跑出门去，‘砰’的一下把门摔上。
“砰！砰！砰！”门上传来什么声音。
白枭走过去准备开门跟上，一道雷却在他触碰到门的时候落下，紧接着，一条条黑色锁链从门框上溢出，缠住了他的手腕。
“……”
原来，池生熠出门后，为了保证白枭离开前的安全，往门上贴了很多防御型道具。
这些东西杀伤力不强，但及其恶心，一旦接触到非正常生命体就会被触发，专门用来围困异常的东西。
经过一代代改良，也算是灵研局科研部消耗了几十年心血做出来的比较拿得出手的道具了。
白枭作为非人类生物，当然也在异常范围。
他用力扯了扯，只扯断了一根锁链。
另一边，池生熠已经带着装备来到了带有空间折叠的房间。
满地的碎尸腐肉，失了智的食尸鬼大概还没有找到正确的离开方法，徘徊在折叠点周遭，来回移动，导致身躯不断被削弱。
池生熠站在天花板上的异常轮廓斜下方，躲避着掉落的肢体。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红色匣子。
这是灵研局特制的收容器具。
红色收纳有实体的异常生物，白色收纳灵体模式异常生物，听说还有一种黑色匣子，具体用处江部长还没讲到。
之前齐峰去他家中的时候，对方用的就是白色匣子居多。
有汗水从额头划过，虽说带足了东西，但池生熠还是非常紧张。
灵研局对于没见过的异常生物，最开始肯定是先尝试收容，只有在收容失败又确定会对人类造成伤害后才会下命令要求彻底杀死。
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异变食尸鬼a421号，必须同一时间打碎所有头颅，才能杀死。
可刚刚追逐时，看着落在地上失去生机的干瘪头颅肢体，池生熠还是忍不住做出了其他计划。
折叠点的通道只有一人宽左右，他的体型勉强跳下来没有受伤，可这只肿胀的怪物如果要经过通道，一定会被削弱的只剩下正常人体那么粗。
如果能够在食尸鬼身体从通道经过时，准确削掉梁良的头……
是不是就可以把它顺利收容？
能不能成功池生熠不敢肯定，但除此之外再想要用其他的方法顺利收容大概要付出极大代价。
终于，异变食尸鬼找到了折叠点。
它试探着把自己的身体扭曲成一整条，企图从折叠空间离开。
梁良头颅从异常轮廓中探出的瞬间，
池生熠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抬起手中装有特殊子弹的枪，对准食尸鬼头颅与轮廓相接的地方，连开三枪。
“砰！砰！砰！”
后坐力外加不是用枪熟手，三枪里只有一发子弹打中，不过也已足以。
折叠点变的不稳定，骤然收缩！
“哥……哥？”
“咕噜……”
梁良的头连同脖子被斩断，滚到池生熠脚下。
收容很顺利。
白枭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的小邻居浑身上下穿的破破烂烂，赤着脚站在食尸鬼腐烂残骸中，手里握着一个红色匣子，仰起头笑着。
“成功了！”
看着池生熠粲然笑容，白枭也仿佛被感染，嘴角微微上扬。
聪明的小家伙，懂得利用一切优势……
就在两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头顶上的折叠空间崩塌，一瞬间一道豁口在天花板上蔓延……
“小心！！”眼看着豁口裂到白枭头顶，池生熠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把人推开。
可他真的太累了，最后的力量推开白枭后，自己来不及再向外多跑两步，腿一软，瘫在地上。
他紧紧闭着眼睛，可等待中的几百斤腐肉没有落下。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影止住了裂缝。
像是缝针般，将蔓延的裂缝修好。
“哎？没事了吗？”等了一会，池生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头顶的折叠点好好的。
站着的男人发出疑惑的声音，问：“你不怕吗？”
池生熠比谁都清楚折叠点崩塌会掉下来什么，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冲上来把自己推开。
白枭不明白，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
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应该先逃跑。
“怕啊！”池生熠随口回答。
“可是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听到答案，白枭楞在原地。
顿了顿，他弯腰蹲下，认认真真的望过去，伸手去擦池生熠脸上的灰尘。
身为黑暗之子，这是白枭第一次为了人类弯腰，与之平视。
他的小邻居不管是从躯体也好灵魂也好，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明明那么弱小，却如此勇敢。
想到之前被灵力屏蔽器屏蔽的时候，白枭沉默了。
或许他不应该以看待柔弱生物的眼光去看待他的小邻居，他应当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成长。
事情解决，池生熠整个人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都酸痛无力，只能摆烂求助。
“枭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好。”男人的声音重新染上笑意。”池生熠随口回答。
“可是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听到答案，白枭楞在原地。
顿了顿，他弯腰蹲下，认认真真的望过去，伸手去擦池生熠脸上的灰尘。
身为黑暗之子，这是白枭第一次为了人类弯腰，与之平视。
他的小邻居不管是从躯体也好灵魂也好，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明明那么弱小，却如此勇敢。
想到之前被灵力屏蔽器屏蔽的时候，白枭沉默了。
或许他不应该以看待柔弱生物的眼光去看待他的小邻居，他应当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成长。
事情解决，池生熠整个人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都酸痛无力，只能摆烂求助。
“枭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好。”男人的声音重新染上笑意。”池生熠随口回答。
“可是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听到答案，白枭楞在原地。
顿了顿，他弯腰蹲下，认认真真的望过去，伸手去擦池生熠脸上的灰尘。
身为黑暗之子，这是白枭第一次为了人类弯腰，与之平视。
他的小邻居不管是从躯体也好灵魂也好，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明明那么弱小，却如此勇敢。
想到之前被灵力屏蔽器屏蔽的时候，白枭沉默了。
或许他不应该以看待柔弱生物的眼光去看待他的小邻居，他应当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成长。
事情解决，池生熠整个人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都酸痛无力，只能摆烂求助。
“枭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好。”男人的声音重新染上笑意。”池生熠随口回答。
“可是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听到答案，白枭楞在原地。
顿了顿，他弯腰蹲下，认认真真的望过去，伸手去擦池生熠脸上的灰尘。
身为黑暗之子，这是白枭第一次为了人类弯腰，与之平视。
他的小邻居不管是从躯体也好灵魂也好，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明明那么弱小，却如此勇敢。
想到之前被灵力屏蔽器屏蔽的时候，白枭沉默了。
或许他不应该以看待柔弱生物的眼光去看待他的小邻居，他应当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成长。
事情解决，池生熠整个人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都酸痛无力，只能摆烂求助。
“枭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好。”男人的声音重新染上笑意。”池生熠随口回答。
“可是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听到答案，白枭楞在原地。
顿了顿，他弯腰蹲下，认认真真的望过去，伸手去擦池生熠脸上的灰尘。
身为黑暗之子，这是白枭第一次为了人类弯腰，与之平视。
他的小邻居不管是从躯体也好灵魂也好，与普通人并无不同。
明明那么弱小，却如此勇敢。
想到之前被灵力屏蔽器屏蔽的时候，白枭沉默了。
或许他不应该以看待柔弱生物的眼光去看待他的小邻居，他应当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成长。
事情解决，池生熠整个人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都酸痛无力，只能摆烂求助。
“枭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好。”男人的声音重新染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