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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 95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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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父子将近一年未见,诸多思念和担忧,是以得到消息后,一熬到时机合适之时,谢钦立即便快马加鞭赶过来。

    他们那般小心翼翼地潜进此地,个中紧张,待到翻越进竹楼里,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像是多此一举一般,心情急转直下。

    但总归是庆幸的。

    不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尹明毓的行为,仍然需要教训。

    这是在见到尹明毓真人之前,谢钦的打算。

    但尹明毓永远会出人意表。

    那一刻,谢钦真的以为尹明毓竟然没心没肺到在匪窝里喝醉了酒。

    偏偏尹明毓抓住“财神”,还嫌“财神”晃眼睛,不捂自个儿眼睛,反倒要求“财神”:“光暗些,刺眼。”

    在场的三个婢女:“……”

    谢策坐在竹床上,自己捂着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母亲。

    谢钦气得几乎失语。

    还是银儿机警,连忙上前解释:“郎君,少夫人没喝酒,不知为何如此,婢子刚教人去请了大夫。”

    谢钦一顿,才嗅到她身上确实没有酒气。

    尹明毓还在乱动,谢钦一只手攥住她的腕子,一只手下滑,单手抱起她,转身去竹床上。

    谢策本来坐在床沿,见父亲抱母亲过来,忙一翻身,蹭蹭向里侧爬。

    谢钦放下尹明毓,一手按住她,一手遮在她眼上,强制闭眼。

    谢策趴在尹明毓身边,两手支着下巴,问:“母亲怎么了?”

    谢钦也不知道,侧头问银儿:“可是吃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楼梯上便响起脚步声,金儿前去看,片刻后,老大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老大夫看见谢钦,也是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走进来后方才行礼。

    谢钦请他先过来给尹明毓诊脉,老大夫一见少夫人的状态便有些数,覆上尹明毓的手腕,又询问先前入口的东西,才给出诊断。

    银儿茫然:“可是……我们都吃了啊,全都好好的。”

    老大夫道:“许是少夫人吃不得这类菌子。”

    谢钦:“……”

    匪窝里喝醉酒颇为离奇,吃菌子吃出幻觉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这些事儿发生在尹明毓身上,似乎又合乎常理,谢钦不禁叹气。

    这毒其实不严重,老大夫转身写了药方教医童去抓药熬药,随即取出银针,为尹明毓施针,促进排毒。

    尹明毓虽然不大喊大叫,可一直动,未免下错针,老大夫提醒:“郎君,请让少夫人不要乱动。”

    谢钦顿了顿,凑到尹明毓耳边道:“再动便破财。”

    尹明毓霎时一动不动,乖巧地躺在竹床上。

    谢钦的无奈已经到顶儿,很是平静地拍拍她的脑门儿,瞧见她眼皮下眼珠在转动,失笑。

    而他无法知道,那一瞬间,尹明毓脑子里冒出的画面是——财神抚我顶,金银皆入怀。

    老大夫给尹明毓针灸完,谢钦又喂尹明毓喝完药,折腾了一气儿,她睡着才彻底消停下来。

    谢策已经困得迷迷瞪瞪,但一直强撑着,终于等到父亲忙完,赶忙爬起来,趿拉着鞋子跑出去。

    众人奇怪地看着他,谢钦仍然坐在床沿,银儿则是跟到外间瞧。

    谢策蹲到他这几日读书的书案下,小手伸到书箱里摸啊摸,片刻后,抓出一个蒸糕,颠颠儿往回跑。

    银儿:“……”

    进不进去?好奇,可是郎君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最终,银儿还是没有踏进去,而是掀开小郎君的书箱,查看书有没有问题。

    里间,谢钦看着谢策摊开的小手里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糕,沉默记。

    谢策举着蒸糕,往前递了递,“母亲做的!留给父……”

    他刚叫了个“父”,又止住,眼睛转了转,改口,“留给唔唔!”

    先是嗯嗯,现下又唔唔……他谢家的继承人不会好好说话了吗?

    谢钦按了按额头,随即略显迟疑地抬起手,捏住蒸糕。

    谢策催促,“唔唔吃。”

    谢钦不动,打量着,尹明毓做的……无法放心。

    金儿神情复杂,劝说道:“郎君,少夫人一日前做的,许是坏了,您还是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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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钦立即便放下点心,在谢策开口前,掐着他的腋窝抱起来,捂住他的眼强制睡眠,“睡吧。”

    谢策本来就是强撑,躺在父亲怀里眼前一黑,瞬间入睡。

    这没心没肺的孩子是他谢家的继承人……

    谢钦发现,真见到妻儿,他叹气的次数比先前一年都多。

    谢钦抱着儿子放在床里,侧身而坐,看着床上睡梦中还嘴角含笑的尹明毓,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簪子,又替她捋顺鬓发。

    本来两人可以好好谈谈,起码互通些消息,可现下只能交由她的婢女转达了。

    而谢钦在嘱咐金儿时,褚赫等人躲在草丛里极尽小心,不敢发出太大,只能用气声说话。

    褚赫:“方才发生了何事?景明怎么还未出来?”

    护卫回道:“褚郎君,并无骚乱,放心便是。”

    周围窸窸窣窣的风声虫声,褚赫一个读书人,蹲在其中,手扑打着蚊虫,毫无风度可言。

    这时,竹楼后窗掀开,透出更多的光亮,褚赫一喜,起身亲自过去供谢郎君踩肩下来。

    “景明,如何?”

    谢钦低声回道:“先离开此地再说。”

    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先确定真伪,是以褚赫等人并未耽搁,悄无声息地从后山处离开。

    一行人找到他们的马,褚赫才问:“景明,可有些可用的消息?”

    “暂时所知不多,不过既然找到二娘他们,那背后的人早晚会显露真身。”

    谢钦上了马,留了几个人在周围继续盯着,而后便迅速驱马往回赶。

    此地离州城甚远,他和褚赫明日必须得在州衙露面,否则恐怕会教人怀疑。

    他们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赶路,到州城外天色已经大亮,谢钦和褚赫便稍稍遮住脸,跟在其余护卫们身后,多使了些钱,便无人查探,顺畅地进去。

    两人没着急回去,找地方换回寻常穿的衣服,又找了间干净的食肆用过早膳,方从府衙正门光明正大地进入。

    差役还行礼后目送两人进去,还有些奇怪地嘀咕:“没见刺史大人出去啊……”

    另一个差役道:“和褚长史一同回来,许是在褚长史那儿留宿了。”

    “说的也是。”

    府衙里官员们瞧见两人从外头进来,不免也要问候一句,褚赫皆笑呵呵地答:“吃完过来上值,诸位吃了吗?”

    而谢钦三夜未安眠,吩咐人去召回在别处搜寻的护卫们,终于卧榻阖眼,稍稍休息。

    另一边,岩族村竹楼——

    已至午后,尹明毓腹中空虚,生生饿醒,还未睁开眼便喊:“饿~银儿铜儿,拿些吃食来……”

    谢策今日起得晚,便没有午睡,听到母亲的声音,便哒哒跑向桌子,拿起一块儿点心,又跑回来,喂到她的嘴里。

    尹明毓睁开眼,瞧见点心,张嘴一口咬下,边嚼边想起什么似的嘴角上扬。

    谢策趴在床边看她吃,笑眯眯地说:“母亲,唔唔来了。”

    尹明毓茫然,“唔唔是谁?”

    记谢策凑近她耳边,小声咬耳朵说:“是父亲~”

    尹明毓完全没印象,“你父亲来了?”

    谢策就趴在她身边,点头,用正常的声音道:“唔唔不让叫,唔唔也玩儿游戏吗?”

    正好,金儿端着素粥进来,听到小郎君的话,走到床边才轻声道:“娘子,郎君昨夜刚一入夜便过来了。”

    尹明毓接过粥,满脸深思,“我为何不知道?他何时来的?”

    金儿忍笑道:“您昨夜还抱着郎君喊‘财神’呢。”

    “……说清楚。”

    金儿便从她见到郎君翻窗进来开始,一直到郎君走,期间发生的事儿全都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尹明毓听完:“……”

    所以梦到财神,是假的吗?她还以为有什么好兆头……

    而且,“真的只有我一人吃菌子出问题?”

    金儿一脸认真地点头,“是,只有娘子您。”

    尹明毓扶额,端起碗无滋无味儿地喝粥,满心遗憾,那菌子确实鲜美,不能吃了……

    金儿在一旁正色道:“娘子,郎君说,背后之人还未查出,不知其图谋,未免打草惊蛇,你和小郎君暂且留在此处更安全,晚些再带咱们回州衙。”

    尹明毓点点头,放下粥碗,问:“你昨夜瞧郎君,可生气?”

    她转得太快,金儿停顿一下方才回答:“初时瞧着确实极生气,走时好似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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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明毓了解了,复又笑起来。

    “娘子,郎君还说,他明日还会过来,届时会教人提示,让咱们配合着将那些看守的岩族人引离。”

    他们现下还是被看守的状态,且寻常无事,周遭人还是很多,只是岩族那边儿比最初的时候松散了一些。

    现在一切还未彻底明了,自然还是要谨慎些,不过做金儿的好处是,她出去比谢钦进来要容易许多。

    于是,尹明毓吃饱喝足,又喝完药,等老大夫给她诊脉过后,确定不影响走动,便下了楼。

    岩峡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大石头上,一见她下来,立即便扬声笑问:“金儿姑娘,你好了?”

    许是岩族众人皆知道她吃菌子吃坏了,此时瞧见她,全都笑起来。

    倒是谢家护卫们,无人敢笑,岩族众人也只当他们就是一张冷面,全都没多想。

    尹明毓白了岩峡等人一眼,问道:“你们从哪儿挑的水?我想去瞧瞧,明日好带我们小郎君的羊去洗洗。”

    她一脸嫌弃,“我们小郎君要抱着那羊玩儿,少夫人嫌它臭得熏人。”

    “你们这些贵人家真是奇怪,还养羊玩儿。”岩峡感叹一句,却也没拦她,直接指了方向,然后问,“金儿姑娘,你不带两个护卫吗?”

    尹明毓问了大概距离,不算很远,摇头道:“不用,我带护卫,你们还得陪着,我自个儿去就成。”

    她一个人,岩峡他们不担心她逃跑,要是带护卫,哪还能随意走动。

    岩峡等人也确实放心她,直接让她过去,只嘱咐:“金儿姑娘,千万别走远,山里不安全。”

    尹明毓答应下来,掏出把松子,边磕边悠闲地走出去。

    竹楼的谢家护卫们已经习惯自家少夫人这般,并不如何惊奇,可远处暗中盯守的护卫眼睁睁看着自家少夫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闲逛出去,皆瞪大了眼睛。

    但随后,盯守的几人互相打了个手势,有两人悄悄往尹明毓走得方向跟上去。

    尹明毓磕着松子,走到溪边,又沿着溪水向上走了一段儿,确定离竹楼不远,吼一嗓子那头能听见,又不会轻易瞧见这里,才停下来。

    她听了一会儿溪水潺潺的声音记,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属下见过少夫人。”

    尹明毓转回头,微微颔首,直接道:“若是郎君再来,给个信儿,我会出来,不必费劲进去。”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是,属下会禀报郎君。”

    尹明毓打量了眼周围,问:“这里方便说话吗?可有更隐秘之处,到时我和郎君在那儿见。”

    护卫便带领她继续向上游走,直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溪水蓄成池,上方石头光滑不好走,几乎没有人迹。

    而旁边树木皆粗壮,十分适合遮掩身形。

    尹明毓记下后便原路返回。

    第二日下午,几声颇有节奏的鸟叫之后,尹明毓就牵着羊走出竹楼。

    羊这几日,都没能好好蹭过蹄子,一出来溜达就有些撒欢儿,反过来牵着尹明毓走。

    等听到水声,它撒开蹄子就往前冲,尹明毓一时没防备,被它拽着往前冲了几步。

    这成年羊现在的力道不比以前了,尹明毓使了大劲儿,才勉强勒住它,见它羊头都歪了还继续往前挣,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可真是死性不改。”

    这时,从她身侧伸出一只手臂,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绳环,一同包住尹明毓的手。

    尹明毓闻到了熟悉的熏香味道,顺势便松了手,顺着那条手臂向上看去,笑道:“我就知道郎君聪明睿智,肯定能找到我们~”

    “那金儿姑娘岂不是聪慧过人?”谢钦淡淡地瞥她一眼,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莫要以为如此说,我便不会教训你。”

    尹明毓随着他往前走,余光扫到羊也老老实实地跟着,便快走一步重重按了一下羊头,暗道:说你没长进是低估你,长大学会欺软怕硬了。

    谢钦装作没看见她的动作,一直走到昨日约定好的地方,慢条斯理地拴好羊,才转身严肃地看向尹明毓。

    尹明毓正了正神色,认真地建议:“郎君不若晾我一会儿,教我好生反省?”

    谢钦只是想要教她意识到此事的严重,并未打算冷着她,可她这一打岔,即将出口的严肃之言便止在口中。

    尹明毓很是自觉,直接辨白起她的所作所为,“那日我见那些岩族人没有直接冲上来喊打喊杀,猜测他们可能另有目的,斟酌之后,才选择伤亡最小的方式,我相信只要拖延些时间,就算没有我想法子报信,郎君也能尽快找到我们。”

    她微顿之后,也反省道:“不过让小郎君置身于险地,确实是不妥。”

    谢钦微微皱眉,“你和策儿皆不该涉险,护卫、随从保护你们的安危乃是职责所在,凭那些歹人,护卫们足以保护你们脱身,况且你应该知道我会来迎你们,只要逃脱些距离……”

    按照她的性子,定然是要以自身为先的,谢钦所说才是最好保全她和谢策的选择。

    但是……尹明毓有些抗拒这个选择。

    她不愿意纠结这些,只说道:“郎君,我知道我的身份作出的决定会影响到底下的人,我日后定会更加深思熟虑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往后的事儿,我博取了岩族的信任……”

    “尹明毓。”谢钦打断她,认真道,“能保全所有人当然最好,可我不是圣人,我希望你和策儿平安无虞。”

    尹明毓沉默。

    设身处地地想,他那时得知他们失踪,肯定是极其不安的。

    应该抱一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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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尹明毓走近谢钦,环住他的腰身,拍抚他的后背,轻声道:“谢钦,我们安然无恙,你既然已经有些了解我,何不更信任我一些?”

    “我并非不信任你,那日我就猜测到些许。”谢钦搂紧她,失而复得一般,在她耳边低语:“记只是我寻常绝非后悔之人,但你们不见后,我后悔了……”

    后悔使出种种伎俩引她过来,后悔让他们落入险地。

    他勒得有些紧,且两人个头差异,尹明毓被他抱着,下巴垫在他肩上,脚都踮起来了。

    这姿势颇有几分辛苦。

    尹明毓不得不打断他,“人这一生,多少沾几分命和运,其他皆在人为,你若是这么想,不若我和小郎君打道回府?”

    只是可惜,会见不到岭南的风景和……风景。

    谢钦:“……”

    煞风景。

    谢钦没松开她,不过语气又恢复冷静,“南越如今并未在我掌控之中,你们既然进来,背后之人恐怕轻易不会教你们离开。”

    尹明毓道:“岩族人还不愿意透露对方的身份,我看有些忌惮之意,且对方能够驱使一族,还财大气粗,势力非同小可。”

    她说着,便偏题道:“岩族村极穷困,我原先以为,岩峻和岩峡他们能带回五百两已是不少,没想到竟然带回来五千两!”

    谢钦问:“你见过那些银子吗?”

    尹明毓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说道:“没有,岩峻应该藏在村子里了。”

    “他们在县里采买的银子,我派人去看过,成色极新,但是州衙上一次熔铸新银是我到任后不久。”

    尹明毓微惊,侧头道:“你怀疑他们铸私银?!”

    大邺律法,不准采私矿,铸私银,一经查出,罪名严重者按律当诛。

    呼吸就在颈侧,鼻尖皆是她的味道,谢钦声音越发克制冷静道:“岭南势力盘根错节,戚节度使任职多年,只明哲保身,前几任南越刺史,皆无法掌控南越,潜藏着什么也不意外。”

    戚节度使……

    尹明毓若有所思,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岩峻连忙推着谢钦往树后躲,然后探出一点点去观望。

    岩峻一个人似乎要去哪儿,神色看起来有些可疑,尹明毓便伸出手指戳谢钦的腰,提醒他看。

    而谢钦本就有些克制不住地浮想,此时背撞在树上,她又触碰他的腰,便回手握住,制止道:“这是在野外,你庄重些……”

    尹明毓奇怪地看向谢钦,随即瞧见岩峻要走了,忙推开谢钦,道:“快跟上瞧瞧。”

    谢钦顺着她走动的方向看过去,这才意识到他自作多情,耳根有些热,整了整袍襟,方才抬步跟随尹明毓。

    岩峻边走还边左顾右盼,尹明毓远远地坠在后头,躲躲藏藏。

    谢钦身形如青竹一般,缓步走在尹明毓身后,无奈地看着她似乎更加可疑的行迹。

    尹明毓又躲在树后,回头见他如此,小声催促他:“你稍躲一躲,莫要被发现了!”

    谢钦:“……”

    尾随实非君子所为,但他已干过夜探之事,只得走到树后。

    两人一路跟着岩峻走了许久,走得尹明毓快要不耐烦时,终于瞧见岩峻停下脚步,又向周围看了一眼,才偷偷摸摸地钻进一条小路。

    尹明毓悄悄摸过去,探头一瞧,便看见岩峻正躲在一块巨石后偷看什么,她再往远处一望,就见一女子曼妙的背影,长发披散,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颈子,跪坐在溪水边……洗头?

    “跑这么远来偷看姑娘?”

    她身后的谢钦闻言,立时转身,非礼勿视。

    尹明毓皱眉,低头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子,掂了一下,砸向岩峻的后背。

    岩峻一惊,猛地跳起,回头望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连忙钻进一侧的树林跑走。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那女子,猛地回头。

    尹明毓隐在树后,瞧见她的脸,一怔,下意识想到岩峻先前说起的“仙子”。

    记而那仙子一样的姑娘察觉到异常,不赶紧离开,竟然不顾头发湿漉漉的,匆匆走过来查看,还正好走向尹明毓,将她抓个正着。

    仙子是个暴脾气,掐腰质问:“你是谁?!他呢!”

    尹明毓:“……”

    合着人家是两情相悦,她坏人好事儿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

    尹明毓看着姑娘满眼敌意,“我……出来幽会!”

    她一把拽出树后谢钦的袖子,“巧合,巧合……”

    那姑娘瞧见袖子布料,神色缓下来。

    谢钦这辈子从未想过名正言顺的夫妻会背上这样的名头,深吸一口气,扯着尹明毓的手腕大步离开,全程未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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