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刻薄上司10
总而言之楚云和楚煦都拿祁涟毫无办法。
楚云和同学打了一架。
因为那个人在背后议论他没有妈妈的事。
事实上不会有人当面嘲讽楚云没有妈妈，父亲也是个烂人。但即便是背后议论，也让当时的楚云觉得很难堪，每当他感受到别人用怜悯，异样，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他，他都觉得极其反胃。
学校那边处理完了，祁涟就把楚云带回家让他自己反思。
楚煦说了他几句，结果也被祁涟叫过去反思，他顿时觉得有些不满，“我给你钱是让你教育我的孩子的，不是让你教育我的。”
“教育你的孩子当然要先从教育你开始啊，歪脖子树上结不出好果子，父母都不是好东西，还指望孩子基因突变吗？”
“你……”祁涟这话说得很损，但是他也没处反驳。
跟楚云坐在一起反思了半天。
楚煦的父亲很喜欢祁涟。
因为觉得楚云的前几任保姆都过于柔弱了，不具有帮助楚云走向正道的能力。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祁涟具有这样的能力的。
楚云和他坐在一起，小声说道：“爸爸，要不然你还是把他开掉吧。”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
“唉……算了。”
这一声叹息中包含的成分实在过于复杂。
一方面，楚煦不想自己带孩子，另一方面，被祁涟这样的人管束，其实楚煦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乐在其中，而且楚煦的父亲也挺喜欢他的。
……
只要楚云一犯错，祁涟就会给他加作业。
孩子调皮怎么办，一定是作业太少了，多买点试卷就好了！
后来，楚云需要写的试卷数量就累计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试卷太多了，楚云不想写，开始摆烂了。
“你给我布置这么多试卷有什么意义，反正我就算不写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楚云颇有些故意反抗的意味。
“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目前为止我对你的手段都还算得上是温和了。”
这样还算温和，那他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鬼啊。
“我很好奇，以前和你作对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想听吗？”祁涟抬眼看向他，楚云犹豫了一下，随后坐到了一边，点了一下头。
“你边写，我边告诉你。”
这次楚云乖乖听话了。
“很久以前，有个人到我家来偷鸭子。他偷了我们家的一只鸭子，我和我妈跑到他们家去追问，当时那个人死不承认，还把我妈和我打了回去，你猜我最后是怎么对付他的？”
楚云摇了摇头。
“我趁那个人不注意，把他打晕了，把他弄到了我家里，我把他绑在凳子上，让他亲眼看着我杀那只他偷走的鸭子。”
你不是喜欢偷鸭子吗，那就让你吃个够。
活的鸭子没有拔毛，没有放血，祁涟抓着它的头，一下子就把鸭头砍了下来，血喷溅了祁涟和那个人一身，那个人吓坏了，祁涟却笑着，把这只血淋淋到足以打上马赛克的鸭子抓到他眼前，让他清楚地看清每一个部位，还逼迫那个人把整只鸭子吃下去。
农村里自己杀鸭子其实也有，但是当时祁涟的笑容，实在太可怕了。
当时祁涟年龄还太小，而且他也没做什么，村里人知道，也只是把他说了一顿，但从此没人敢惹他们家。
祁涟和鸭子，成了那个人后半生的心理阴影。
楚云听了有些毛骨悚然，只是一只鸭子而已，祁涟有必要做到这一种地步吗。
随后祁涟就给他另外讲了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人想要猥亵他妹妹，被祁涟发现了，但死不承认，他找了村里几个没人要的老光棍，给他们钱让他去骚扰那个男人，男人的老婆找上门来，质问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祁涟直接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她，从此那对夫妻就开始闹离婚，那整个家都鸡犬不宁。
他承认，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孩子很惨，但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祁涟从小就不是好东西，他基本上没有好好读过书，因为他知道，山区的孩子，尤其是他这样的穷鬼，在高考这场竞争中，几乎大部分都是炮灰。
那这样一来，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听完了这些话，楚云顿时有些后怕，赶紧拿起笔，乖乖写起了试卷，祁涟高兴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这才对嘛，如果我是你，对于现阶段比我强势的人，我只会选择暂时隐忍蛰伏。”
楚云：“……”
总觉得祁涟的思想不太适合和平社会，不过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写试卷，写试卷。
看到楚云这么勤奋努力，祁涟也很高兴，眯起眼睛道：“不过这样一直逼迫你也不是什么好方法，偶尔还是要给点甜头。”
如果他们想要长期共存下去，最好还是要好好相处。
“这样吧，如果你把这些试卷都写完，我就给你准备一点奖品作为激励怎么样？”毕竟糖和鞭子要一起使用。
“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楚云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之前的几任保姆也想过用这种办法激励我学习，但是我对于这些根本没兴趣。”
没有能让他感到有兴趣的东西啊。
祁涟沉思了一会，忽然想到什么，“那么，恶整你爸一顿怎么样？”
“什么？”楚云黑沉沉的眼睛转向他。
“像是这种让你妈伤心的可恨男人，你一定也很想给他一些教训吧。”其实祁涟很早就发现了，这一家人……非常的父慈子孝。
楚云沉默良久，忽然对着他伸出了手，“真是新奇的礼物。”
“我同意。”
“那就成交。”祁涟回扣住他的手。
……
祁涟终于找到了和楚云亲近的幸福密码。
那就是——贬低他爸。
嗯，真是幸福又父慈子孝的一家人。
楚云过分努力了，不仅写完了试卷，考试还永远第一，竞赛也拿奖。
于是楚煦的倒霉生活开始了。
他的倒霉生活包括但不限于，早上吃饭吃出芥末，刷牙的时候也是芥末，喜欢的西装不知为何沾满了黄泥……最离谱的事，出门的时候还莫名被两个人拿麻袋套住，泼了一身冷水。
这些种像是恶作剧一样的小举动，让楚煦非常糟心，但又没严重到要去报警的地步。
看着楚煦在那边无能狂怒，楚云和祁涟都非常高兴。
楚云问道：“你这么恶整我爸，难道不怕他来找你麻烦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光是他在我身上揩油的行径，都够我送他进警察局七进七出了。”
但就算没有这些东西，祁涟也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我说，你也是时候不应该再反抗我了。就算你费尽心思把我赶走，还会有新人过来接替我。”
“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祁涟笑道：“男人生不出孩子。”
“你也不想某天忽然就多出个拖着鼻涕跟在你屁股后面走的弟弟，又或者是妹妹吧。”
确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楚家的保姆，也算是个高危职业。
楚煦自己也不想再养一个孩子，对外面的女人都毫不留情，但如果留在家里的是个女人的话，那就会很麻烦。
……
楚云生日那天，祁涟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
看着面前打结在一起的面条糊糊，楚云有些无语，“你怕不是想让我的生日变成祭日吧。”
直到现在楚云才发现，祁涟是个黑暗料理大师。实际上他以前也做出过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当时楚云都没怎么在意，不过竟然连一碗面都能煮成这样，祁涟的厨艺确实让人很迷惑啊。
“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随便吃吃的，不要太娇贵了小少爷，送你去参加变形计你都活不过一集。”
楚煦看了看面前的面条糊糊，忍不住说了一句：“就算是我也觉得有点……”
他还没说完，楚云就接着说了一句，“就算是要参加变形计也是先把我爸送去吧，作为儿子他明显比我不成气候多了。”原来带孝子这种事还会有家族遗传的啊。
“喂……”
总而言之，楚云生日这天过得还算愉快，但是到了晚上，给他切生日蛋糕的时候，他却莫名难过了起来，没有吹蜡烛，也没有吃生日蛋糕就跑了。
直到半夜，他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偷偷地哭，还被祁涟和楚煦给发现了。
“木莲姐姐骗我，她明明说，只要我肯努力，妈妈就会回来看我的……”
木莲就是楚云的前任保姆，据说也是木家的女儿。
难怪楚云就算再不高兴，学习上的事也从没有懈怠过，原来是上一任的保姆告诉他，只要他好好学习，他妈妈就会在他生日当天过来看他。
这可能也只是她激励楚云学习的一种手段，楚云当真了，但即便他已经如此努力了，生日当天还是一个人都没来。
他还记得他妈妈走的那天，拖着一个行李箱，他无论如何追也追不上。
原来有的人想走，就真的是一辈子也不会再回头。
看他这么难过，祁涟难得抱住他安慰了一番，“大多数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种缺憾，就像是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是我们无论如何努力也弥补不了的。”
“不过只要学会接受它，它带给我们的痛苦就会减弱很多。”
楚云擦了擦眼泪，泪眼朦胧地看向他道：“真的吗？”
“嗯。”祁涟点了点头，“不过你还是要继续努力哦，因为只有你拥有的东西越多，这种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不可控的缺憾才会越少。”
一旁的楚煦：“喂，你在给我儿子灌输什么毒鸡汤啊，这什么丛林法则生存式教育。”
那难道欺骗他，让他充满希望，落空时又失望绝望，这样会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