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反派师兄23
碧焱被贺盛歆一剑穿心的时候，眼神里还满是不可置信。
不用想，这肯定又是祁涟设计的。
他躲在贺盛歆的背后，眼神散漫，还有些无聊，似乎这一切原本就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祁涟身上的镇魔铃快成熟了，他必须把他带回去，并给他供给足够的魔力，不然魔铃出世的那一刻，需要的力量足以抽干母体。
他原本是想把他带走的，什么手段都用过了，没想到祁涟很轻易地就同意了，还把他带到了他们曾经一起住过的那个院子里。
而在那个院子里等他的人，是等着杀掉他的贺盛歆。
看到碧焱脸上痛苦的神情，祁涟终于有一丝满意地笑了。
你不是最喜欢贺盛歆了吗？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就让你最爱的人亲手送你上路。
碧焱，应该感谢他的仁慈。
贺盛歆这个人其实最讨厌魔修了。
他的父母兄弟都堕了魔，还劝贺盛歆一起堕入魔道，魔族之间没有公理正义，同样，道修也没有。只不过魔族更张扬，道修更掩饰。
前魔尊碧焱被封印后，道修和魔修之间又爆发了几次冲突，而贺盛歆的父母兄弟三人都是魔修的大将，杀了道修不少人，此时还没有堕魔的贺盛歆就遭到了道修们的胁迫。
如果想要证明你对大道的虔诚，就杀掉你那些背叛正道的亲人。
“他们不是我的亲人。”
年幼的贺盛歆如此毫无感情的，带着笑容说。
那一场大战祁涟也参与了，他跟在谱弦身边，远远地看着那个被道修推上前的小孩，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被胁迫的。
没想到他的力量强大到吓人，竟然能够轻而易举斩杀他那身为魔族大将的父母，并且杀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豫。
“歆儿，这群道修根本也没有所谓的公理正义可言啊，他们自称是道法正派，可如今修炼法门与修真第一人的道祖毫无瓜葛，与正派又有什么关系？这群人不过是披着正统外衣，鸠占鹊巢罢了！”
说话的人是贺盛歆的父亲，此时已经堕化成了魔，原本俊美的相貌现在已经变得惨不忍睹，形如怪物。
道修们说，那是天道对他堕魔所降下的惩罚。
“是啊，歆儿，你弟弟不过是收用了楚家的一点点丹药，最后楚家人却要用他的灵骨金丹来偿，正道四十九门竟然通通视而不见，无一人为其发声，这样的道门，又有什么待在这里的意义可言呢！”
容貌艳丽的女子抱着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孩，他们的样貌毫无变化，只是身上也有了魔纹，通身散发着强大的魔息。
“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们堕魔的理由。”
“你们背叛了心中想要证明的道，泯灭道心的你们，没有存在的价值。”
贺盛歆说完，便斩杀了他堕魔的亲族。
其实他心中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从小一心一意只想证明大道，贺盛歆的亲人受了委屈，但是在他看来，堕魔的方式就是不对的。
修士在修道历程中，就是会经历很多挫折和选择，但无论如何不堕化成魔，对道心坚定，才能证明真正的大道。
他其实，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不知道，他当时浑身染血，宛若修罗的样貌，在祁涟眼里，比魔修还要可怕上无数倍。
后来谱弦把他带上玉溪山。
他在玉溪山生活以后又表现得和正常人别无二致，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如沐春风，温和有礼的样子，玉溪宗的人很快就都喜欢上了他。
唯独祁涟，永远忘不了他那天怪物一般地模样，对他的态度很冷淡。
虽然看上去他对所有人都很好，但是一旦堕了魔，必然也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
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而已。
为了所谓的大道，斩尽一切，难道一定是对的吗？
似乎“贺盛歆”这个人留存于世的意义，就是为了证道。
祁涟也是想要证道的，但是证道不是他的全部，如果要证明大道，就要他无意义地去杀掉一些人，他也可以不证道。
……
碧焱似乎是死了，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剑上沾了碧焱的血，贺盛歆皱了皱眉头，就把这把剑扔到了一边。
他抱紧了祁涟，轻声安慰道：“别怕，师兄，我已经杀掉他了，以后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
“如果，还有其他人想要伤害我呢。”祁涟低垂着眼，轻声说道。
“那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是谁？”
贺盛歆身上似乎再现了当年冰冷无情的影子。
他虽然没有杀过道修，手下死掉的魔修却不少。
祁涟看着他，漆黑的双眼却闪过一丝猩红。身上散发出一阵强大的魔息，脸上的魔纹也越发显眼。
他其实早已堕魔了，只是用腹中藏着一个魔物为由，掩盖了过去。
和魔修牵扯太多，碧焱经常给他输送魔力，再加上祁涟本身的性格也离经叛道，他堕魔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腹中培育的，可是一个足以号令众魔的魔物，如果它出世的话，一定会招惹来很多麻烦，但如果要把它从我的腹中取出，我也会跟着一起死……”
“师弟，你杀了我吧。”祁涟神情痛苦，忽然对着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就是想知道，贺盛歆能不能下手杀了他，当然他是不会乖乖去死的。
“师兄，我不会杀你的，谁要伤害你，我就杀掉谁。”贺盛歆抱紧了祁涟，眼神染上了一丝疯狂，他最终还是没有堕魔，谱弦最终还是想办法帮他强行压制了。
不过，看样子应该也快了。
他的肚子现在看上去就和一个凡人孕妇差不多，不过幸好，镇魔铃毕竟不是魔胎，体型要小很多，但是依然让祁涟很难受。
不仅不能杀掉镇魔铃，还要帮着祁涟养着这个魔物。
但是只要镇魔铃掌控在祁涟手上，那也算是能帮到祁涟了。
贺盛歆将祁涟从地上抱起，随后带着他走进了房间。
贺盛歆看到对方眼中的算计，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养大肚子里的镇魔铃，但是他不在乎。
似乎从出生开始，自己的脑子里就一直被灌输了一个声音——证道，证道。
他的整个脑子里只有证道，虽然他不知道证道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
祁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意外。
是他让自己感受到了除了证道之外的唯一感情，让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作为“贺盛歆”这样一个人的真实存在。
一开始祁涟针对他时是憎与恨，后来祁涟成为了他的炉鼎，又逐渐多了欲和爱。
万千人中，只有你看穿我重重假面下的真相。无论是恨还是爱，他都只想和对方纠缠到死。
照进来的只有窗外暗淡的月光。
看着对方深沉如黑夜的眼睛，贺盛歆俯下身子，吻住了对方的嘴唇，于此同时，贺盛歆身上丰沛的灵气也逐渐流入到祁涟身上，他们在一片黑夜中，互相拥抱而又彼此折磨。
利用贺盛歆得到灵气之后，他的肚子又臌胀了一点，镇魔铃，应该很快就要出世了。
……
过了又半个月左右，镇魔铃就得到了足够的力量，祁涟算算时间，也是时候杀掉贺盛歆了。
他和贺盛歆最后一次缠绵完，便取出一把匕首想直接了结了他，没想到贺盛歆对他也有防备，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扔掉了他手上的匕首。
“师兄，看来你的精力还很充沛啊，说什么已经感到累了之类的话，也是骗我的吧。”
贺盛歆的身体重新覆盖了上来，一只手，将他的两条手臂拉高过头顶，另一条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祁涟的手脚都被钳制住了，原本以为他应该做不了什么动作了，却有两根触手从他的腹部一瞬间腾空而出，一瞬间绕道到贺盛歆的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血低落在祁涟身上，他的神情很冷。
“现在，我可知道你的心脏在右侧了，贺盛歆，这下我看你究竟要如何活下来。”
贺盛歆身上都是血，他的眼皮子艰难地动了动，对着祁涟说道：“师兄，你之前说的，其他还在伤害你的人，就是我对吗？”
“是呀，我此生最大的敌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祁涟轻轻推开他，随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肚子上的那只眼睛露出了羞涩又期待的神情，祁涟强忍着恶心夸奖了它。
他的手覆盖在肚子上，轻声夸赞道：“乖孩子。”
不久之前他就发现镇魔铃能听懂他的话，而且非常依恋他，只要是他的心愿都会极力满足，这也是他留下这家伙的原因。
祁涟想要离开了，贺盛歆的血浸透了被褥，手却仍然紧紧抓着他不放。
“师兄，我不会死的。”
“我会活下来……余生，我们还要继续纠缠在一起。”
真亏他现在这幅样子还能说出这样的大话。不过贺盛歆运气一向很好，就是祁涟也说不准。
祁涟皱了皱眉头，眼神闪过一丝厌恶，正打算捡起匕首彻底了结他，外面却已经有人赶了过来，他知道事情果然会这样，但为了避免被他们抓住，也只好先行离开。
……
镇魔铃快要出世了。
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魔物，出生的时候，散发出来的强大魔息把周围的东西都给吸引了过来。
天上聚齐了密布的乌云，黑沉沉的，黑色的云非常厚重，整个天都阴了下来，就好像世界要毁灭了一样。
祁涟以前看话本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上古帝王出世时，天上都聚集起七彩祥云，现在这家伙要出生了，天上居然就聚集了如此多的乌云，该不会是什么混世魔王吧。
“看来，你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啊。”祁涟有些虚弱地摸了一下肚子，硬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靠在一棵树旁。
周围的妖魔鬼怪都在靠近，魔铃闭上了丑萌丑萌的大眼睛，身上发射出无数条触手，将这些妖物都绞碎，吸收，将他们的力量都化为己用。
但是数量还是太庞大了，它对付不过来，而现在的祁涟又没有作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