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乱跑了一晚上,李苏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在玄关处换鞋,小声道:“我回来了……”
她爸养生,估计已经睡了,她妈还在看电视,咔擦咔擦嗑着瓜子。
“去哪了。”
俞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不咸不淡地问。
“就……朋友家。”
“哪个朋友,刚刚在楼下送你回家的朋友?”
李苏画:石化。
她倏忽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
“哼,刚刚浇花的时候我什么都看到了……实话实说我就不跟你计较,那臭小子是谁?”
李苏画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祝成真。”
俞琴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稍微缓了神色。
“上次家长会看到的那个?”
“嗯。”
俞琴:瞳孔地震。
“不会吧不会吧,你这么邋里邋遢招人嫌,贪吃贪玩还爱睡,人家能看上你?”
李苏画:“……并没有看上我。”
“呼……这还差不多,鲜花哪能插在牛粪上,你可别想着霍霍人家,洗澡去吧。”
俞琴放心地把身体转回去,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李苏画:泪目,亲妈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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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憩半日,李苏画把今天份的作业写完了。
到了傍晚,三人前往约定好的地点,在酒楼对街二楼的咖啡厅汇合。
李苏画是最后一个到的,她出现的时候,祝成真和岳淮都沉默了。
祝成真:“……我们是来调查可疑人员的,不是被当作可疑人员调查。”
“可是酒保大哥不是说,要避免被人认出来嘛。”
李苏画摘了墨镜和鸭舌帽,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巴掌大的脸。
“我帮你们也带了,要嘛?”
岳淮憋笑道:“……你说要嘛的时候,真的很像麦片的。”
“我他妈揍你,到底要不要?”
“咳,有损我的帅气,还是算了。”
在他们俩斗嘴扯皮的时候,祝成真一直注视着楼下,淡淡提醒道:“他们的人来了。”
李苏画闻言,也向着窗边望去,“那个人是……胡非为?”
祝成真:“嗯。”
岳淮眯着眼打量酒楼门口的那几个人,“错不了,饭局应该就在这里。”
时间不等人,三人简要制定了一下行动计划。
“三个人一起行动太引人注目了,而且得有一个人留在这观察情况。”祝成真道。
岳淮想了想,“我和阿狗比较有默契,咱俩去就行了,李苏画你留在这?”
李苏画:“……好吧,正好我带了望远镜,随时联系。”
她和祝成真才认识了短短四个月,岳淮少说也和他认识了四五年,自是比不得。
祝成真随身带着无线耳机,分了一只给岳淮,两人下楼了。
李苏画则继续留在这里,做好咖啡续杯到地老天荒的准备,用望远镜透过窗户观察对面楼的情况,给他们打掩护。
“我看到他们往三楼宴会厅的方向去了。”
她压低声音道。
“电梯门口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你们。”
保险起见,祝成真和岳淮没有走电梯,而是从消防通道摸了上去。
祝成真猫在防火门后,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诶呦,这不是小胡嘛,好久没见了,毕业了吧?”
“还有一年。”
“怎么说,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还是继续跟辉哥混?”
“呵呵,那当然还是跟辉哥了,毕竟两三年的情分……”
等宴会完全开始,走廊内才恢复了惯有的安静。
李苏画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现在可以了,但是门口有一位礼仪,没有邀请函的话,可能不会放你们进去。”
祝成真点了点头,“我来想办法。”
岳淮露出了秒懂的笑容,“还是老一套对吧?”
祝成真未答,掏出平光镜带上,吱呀一声推开防火门,来到前台小姐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来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但是好像把具体的厅号记错了……”
他露出微微困惑的神情,像个走丢了的背包客。
前台小姐本来在偷偷玩手机,一抬头,忽然看见一个好帅的弟弟,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收起手机,热络地道:“您朋友贵姓?”
“嗯……只记得网名,我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抱歉。”
还带着一副呆呆的方框镜,看来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帅哥。
前台小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啊,还有别的信息吗?比如你们玩的是什么游戏,我可以帮您问问。”
祝成真忽悠起人来像个算命道士,废话一套又一套,关键是还能让对方听不出来,整个人云里雾里。
趁他拖延时间的时候,岳淮猫着腰从消防通道溜出来,沿着墙走,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礼桌的另一侧绕了过去,轻俏如夜晚的野猫。
李苏画感叹,不愧是猫狗齐名的两人,配合得没有一丝差池,连她这个不看脆皮鸭的人也要说一句磕到了。
大概是还要几位来宾没到,礼厅的大门半掩着,岳淮很轻松地溜了进去。
“我看到李泽辉了,坐在最前面,挽着他女朋友!”
他躲在迎宾牌后面道,两眼发光,语气里满是吃瓜人压抑不住的兴奋。
祝成真、李苏画:……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吗。
吃瓜人吃瓜魂,岳淮绕过了写着订婚双方名字的迎宾牌,小声道:“兄弟们,这里什么都看不到,我去前面探探路。”
订婚宴刚开始没多久,主持人是李泽辉的朋友,笑着朝底下打趣:“来,让辉哥带着嫂子上来说两句相声,给我们大家乐呵乐呵。”
李泽辉笑着骂了一句什么,往台上砸了包纸巾,挽着身旁的女友起身。
仔细一看,附近的亲友席压根没有长辈,整个礼堂的气氛也乱七八糟,说笑的说笑打牌的打牌,这场订婚宴办得似乎并不正式。
李泽辉夺过话筒,拽了拽松垮的领带,“咳咳,那我简单说两句啊。”
岳淮眯了眯眼,“他女朋友怎么这么眼熟……草,丁玲?!”
站在舞台上一脸羞赧的,正是当年和袁振传过绯闻,当众拒绝李泽辉告白的女生。
李泽辉笑嘻嘻地挽着丁玲,“讲个笑话啊,当年我追你们嫂子的时候,她还黑着脸拒绝过我一次,结果到头来,还不是选了我?”
主持人在一旁添油加醋:“那可不,谁看不上我们辉哥?我要是女的,倾家荡产都要嫁给他。”
“哈哈哈哈哈……”
底下传来一阵喧闹的笑声,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突然出现的岳淮。
“嫂子呢,不说两句?当年瞧不上我们辉哥,如今怎么忽然就看上了?”
丁玲害羞地垂着头,“我怎么知道……”
“谁叫我成绩好,长得帅,还这么有钱,不跟我处对象她怎么活,哈哈哈,开玩笑的,阿玲你别介意啊。”
底下有知情人士爆料:“我知道,嫂子当年拒绝辉哥是有原因的,她不是喜欢那个……叫什么来着……袁振嘛!”
听到这个名字,李泽辉脸上维持的笑容僵硬了一些。
“袁振?早死了吧,还是成植物人躺着了。”
“不都一样,提那个晦气玩意干什么,真的是。”
李泽辉拍了拍话筒,“别问了,问就是死得渣都不剩,天皇老子来了他都翻不了身。今天是爷大喜的日子,那谁,拿瓶香槟过来。”
主持人反应快,从台下递过一瓶香槟给他。
“我跟阿玲呢,也是认识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来之前嘞,我找楼下算命的算过了,说我今天运势很好,适合结婚。所以啊,你们也不要老提那件事了,不光是我,阿玲也嫌晦气。”
丁玲看起来也有点不耐烦了,似乎急于撇清:“我和那个人真的没什么,只是以前和他住一个小区而已,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好好好,以后都不提了,你们听到了没有?以后谁再提那个死人我跟谁急……”
“哐啷——”
台下传来一两声惊叫,有人低头躲避,一瓶香槟越过坐席,在舞台前炸开。
李泽辉震惊地看着地上的泡沫,既愤怒又心虚,“谁?!”
“天皇老子。”
循声望去,离门口最近的坐席上站着个人,朝前竖着中指。
这人正是岳淮。
李泽辉对他有印象,怒吼道:“谁他妈放他进来的?!”
面对满堂的危险分子,岳淮毫不怯场,对着他们就是一顿言语输出。
“李泽辉,弄残了袁振你还挺骄傲啊,你怎么这么啊?别浪费空气行吗,我你你,家里人的骨灰盒买了吗,没买老子帮你空运啊?”
祝成真:……狗叫?
李苏画:说好的偷偷潜入打探情报???
岳淮也不傻,骂完就溜,免得被他们反应过来逮住,典型的爽完不负责。
从大门出来,他一把捞过还在和前台扯皮的祝成真,直奔消防通道:“他们抄家伙了,真哈人,润了兄弟。”
李苏画在耳机里着急道:“他们在楼下也有人,你们往楼上跑,找别的消防通道。”
仿佛是什么宿命,这次带头来追他们的又是胡非为。
“乒铃……乓啷……”
大门敞开,从里面砸出几只酒瓶来,黄浊的液体淌了一地,泛着细碎的泡沫。
“敢来老子的地盘打岔,简直不想活了……”
李泽辉卷起袖子,俨然一副要活捉他们的表情,从地上捡起一只碎裂的酒瓶。前台小姐害怕地蹲下,用接待桌挡住自己,生怕他兴师问罪。
“楼下的说没看到人,他们往楼上跑了!”有人在消防门处回身大叫。
“叫人把所有出口都堵上,不许放跑一个!”
李泽辉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来妨碍他!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往大楼对面看去。
“……”
真聪明啊,知道下面有埋伏,直接上楼躲着了。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往消防门的方向快步走去,“追。”
大楼对面。
李苏画躲在窗台下面,心有余悸地抱着自己的书包。
看来这个地方也不能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