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罚禁足
“这是做什么呢?吵吵嚷嚷的。”
不等夏云灵回应,王莲雪沉着脸走了进来。
“母亲。”夏云婉赶忙起身相迎,“母亲怎么也不叫人通禀一声?我这里乱糟糟的,又要让母亲看我的笑话了。”
王莲雪看了看紧抿着唇的夏云灵,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青园,叹了口气:“才到这院门口就听见你的怒斥声,可是出了什么事?”
“娘,她要找牙婆发卖了青园。”
夏云灵抢先一步回答,说完还得意洋洋的瞥了夏云婉一眼,那样子好像是在炫耀,有王莲雪在这里,看她还能闹到几时。
“发卖?”王莲雪秀眉微蹙,旋即又柔声劝道,“婉儿,这凡事都要有个依据,若是随随便便就把丫鬟发卖了,以后怎还能服众?”
夏云婉微微一笑:“母亲不问缘由,怎知我是随便发卖了她?”
“那你究竟为何?”
“这些日子我身体抱恙,院子里的事务难免有些杂乱,我不让青园到我屋里服侍,却没想到被她钻了空子,不但将我赏给她的东西拿去变卖,还克扣品阶低的丫鬟的月例,母亲觉得该不该罚?”
“下人嘛,难免有犯错的时候。”
王莲雪轻飘飘一句话,竟是要将此事翻篇。
夏云婉心里暗暗冷笑,落落大方的回道:“母亲的意思是,要让我退一步让着青园了?”
“夏云婉!你怎么和母亲说话呢?”夏云灵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跳起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青园也突然爬到王莲雪身边,抬手紧紧攥住她衣角,“夫人!求您饶恕!我不想被发卖!”
见青园这般沉不住气,又见夏云婉虽面露微笑却目光笃定,不知怎的,王莲雪有点心虚。
咬了咬牙,她沉声道:“把牙婆叫来!”
青园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在这府上吃苦耐劳,为王莲雪做了那么多事情,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被抛弃。
“夫人!您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要不是您的吩咐,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
“来人!堵上她的嘴,给我拖下去!”
这么轻易就要出卖自己,青园果然不能留。
转头看见夏云婉云淡风轻的样子,王莲雪心里莫名窜出一股无名火。
自从她醒过来,府里上上下下就没安生过!
王莲雪面色一沉,冷冷道:“婉儿,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婉儿愚钝。”夏云婉低垂眼睑,“烦请母亲指点。”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王莲雪只觉得胸口发闷,“你先是不顾姊妹情分顶撞姐姐,后又不顾孝道为了一个丫鬟顶撞我,你可认错?”
夏云婉低垂着头,听着听着唇角翘了起来。
分明是被她除掉了眼线气不过,既然非要找理由刁难,那她干脆奉陪到底好了。
“母亲,婉儿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身子骨还弱,这段时间就罚你在这院子里闭门思过。”
“是。”
送走了王莲雪与夏云灵,青禾赶忙扶着夏云婉在炕边坐下,轻声道:“小姐大病初愈,站这么久肯定累了吧?奴婢去沏杯热茶过来。”
“青禾。”夏云婉忽然问道,“你觉得,我就这样把青园发卖了,是不是做错了?”
青禾闻言低下头,“小姐,都是青园的错。”
“你有没有被我刚刚的样子吓到?”
“小姐……”
“如果青园只是变卖了些东西,哪怕是克扣彩云她们的月例,只要她能改,对我说来,都不算什么大事,但我最怕的,就是你们和我离心。”
夏云婉低垂眼睑,手渐渐攥紧。
青园也是听吩咐做事,这府上既然有人敢下令在她汤药里动手脚,就有人敢随时听从命令取了她的性命。
这条命,对她来说,异常珍贵。
她还要为沈府报仇,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这条性命!所以对于每一个想要伤害她,甚至是挡住她复仇之路的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空气仿佛凝固了,夏云婉深呼吸,努力对青禾笑了笑:“相信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被困在这院子里,处境艰难,如果你想出去谋一份更有头有脸的差事,我也不会强求。”
“小姐说的哪里话。”青禾涨红了脸,“小姐一向对我们很好,跟着您是奴婢的福气。”
“好了,我也有些累了,少了青园,这院子里的活计少不得要你多操心,你也回去歇歇,尽早把每个人要做的事务安顿好。”
青禾的态度,夏云婉很满意,也觉得很暖心。
她毕竟不是真的夏云婉,身边的人再亲近也没有从小到大相伴的情分,经历过那样的事,她很难再相信身边的人,对青禾的忠诚,她更多的应该是感激。
青禾服侍夏云婉躺下,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夏云婉睁眼呆呆望着房梁发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梦,她需要静下心好好理一理思绪。
依青禾所说,夏云婉原是与蒋墨渊定了亲,而蒋墨渊,偏生是蒋墨辰的弟弟。
若是与王莲雪死扛到底,执意嫁到蒋府,她定会直接与那对狗男女相见,不论蒋墨渊为人如何,也不论是否会有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一想到沈燕玉和蒋墨辰的脸,她就觉得恶心。
可若是不嫁,她又要找什么理由接近蒋墨辰与沈燕玉,又要怎么替父亲报仇呢?
唇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笑意,她缓缓阖上眼。
想必沈燕玉现在一定过得很舒心吧?
毁掉了沈府,保住了性命,还抢走了她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姐姐的未婚夫,换做任何人,做梦都会笑醒吧?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刺目的火光……
身体忍不住发抖,胸口微微刺痛,纤细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角,夏云婉努力保持着平静。
既是要复仇,她就应该打起精神才是,只可惜这副身子还是太柔弱了。
嘴角微翕,她喃喃念着:“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话音未落,一滴泪,已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