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17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只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和时钟走秒的滴答声。

    白发男人低头垂眸，正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林可优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草稿纸滑到正在写字的男人脸上。

    ……哦，上帝啊，这男人真他妈的帅。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等美色真不该是我能免费近距离观赏的。

    林可优内心的小人第无数次挥泪转圈然后以orz姿势扑通跪倒。

    妈妈，我发誓，五条悟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一个。

    不会有人比他长得更符合我的审美喜好了，要是能天天看着这张脸，我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女孩胡思乱想，小鹿乱撞。

    “明白了吗？”五条悟笃笃敲了敲书桌，“这道计算题。”

    林可优：“……”突然清醒。

    对了，刚才五条悟身上因未完成契约而发生了咒力暴动，她唯恐自己的犹豫导致对方再遇到什么危险，就非常激昂甚至于凶狠地逼他答应自己的要求。

    五条悟说了句“喔喔，可以啊”，爽快地答应了。

    现在就是五条悟满足林可优的心愿——教她做题现场。

    天知道，在这么一张盛世美颜面前，林可优没有直接扑上去强吻他都算克制了，哪里还有心思做题。

    此刻面对对方的发问，林可优只能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五条老师写的是哪道题来着？

    五条悟显然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把笔往桌上一搁，道：“算了，现在讲题你也听不进去。”

    林可优心头一紧，又听对方说：“——不如来说点别的。”

    “那契约……”林可优着急道。

    “没事，那个不着急。”本来就是编出来诓你的。

    “那说什么？”

    “小可优。”

    男人忽地伸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法后退，而后他的脸在她面前无限靠近、放大。

    “看着我。”

    林可优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这这这……

    五条悟和她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一个亲密过分到让她心跳骤停的距离。

    女孩儿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呼出的气息冒犯了对方，压根没想起来大喊“你这是性骚扰”并甩对方一个耳光才该是这场景下的正常反应。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的蓝色瞳孔里装满了自己。

    “在我面前你总是过分紧张。”他说，“你怕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为什么紧张？为什么怕他？……林可优的脑子一团浆糊。

    她听见男人继续诉说，她的皮肤感受到他说每一个字时张合的吐息。

    “这是我在探究的问题之一。你怕我，但不是寻常的害怕——不止是普通人对强者的害怕，也不止人们对喜爱之物过分在意以致的害怕。”

    男人话锋一转，“我一直很想搞明白，为什么是你。”

    “《咒术回战》有千千万万个读者和观众，为什么偏偏是你和我定下契约，让我出现在这里。”

    “你这么普通，除了格外胆小怕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喜欢我这点也不算特别。”

    林可优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也想知道。她有些难过地想。五条老师说的是实话，我就是这么普通又胆小。

    “你也想知道，对吗？”五条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林可优点点头。

    “其实我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什么？”林可优下意识地追问。

    “你的喜欢和别人不同。你对我的喜欢和害怕都是源于同一件事——你发自内心地认为我太厉害，而认为自己太糟糕。”

    “你深深痴迷着我的容貌和实力，却害怕靠近我，因为每次见到我都令你羞愧自卑。”

    男人平静地叙述着，那双苍蓝眼眸清澈深邃，暗涌着许多林可优看不懂的东西。他注视着林可优，目光似要将林可优那胆小皮囊下的灵魂洞穿。

    她无处躲闪，被迫接受五条悟的审判。

    “你憎恨弱小的自己，仰慕无比强大的我。”

    五条悟用平淡而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林可优，你想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