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楼
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很难被什么勾起冲动,也干不出自己上手操作的事,当天下午,不复理智的宫祁就带着他的贴身侍卫出宫散心,走着走着冥冥之中站在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前。
现在醉生楼还未到正经开业的时间,两个年轻俊美且看起来非富即贵的男子,吸引了全楼姑娘的注意力,老鸨堆着笑迎上来。
“哎呦喂,两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怎么称呼?”
白子晋挡在宫祁前面,拦住了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嗓音冷冽:“我姓白,他……”
“云”,宫祁毫不客气的占了云亦轩的姓。
老鸨早就将京城大人物的信息背的滚瓜烂熟,瞬间判断出两人是当今太子眼前的大红人,态度更是殷切几分。
“白公子,云公子今日是想看看舞听听曲,还是叫个姑娘陪上一陪。”
白子晋掏出一锭金子,周身冷气更甚:“一间上房。”
“不急。”吹了阵秋夜寒风的宫祁不再心浮气躁,来此地也更多是好奇的心态,他没准备真做什么,只点了最受欢迎的戏曲,包下二楼戏台。
两人落座后也清清静静不让人叨扰,这让白子晋的脸色直接明朗十个度。
“子晋可曾来过此种地方?”
宫祁随口一问,心里却已经有了否定的答案,却见男人支支吾吾没有回答,才推翻了之前的印象:“懂了,无需多言。”
白子晋顿时急了,也不顾如何组织语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去过,嗯不对其实去过几次。”
“?”
“但我什么都没干,就只是陪别人去,除了吃菜连酒都没碰过,更别、更别说再多的事。”
“哈“
“真的!我以白家军的荣誉担保,如有半句假话就吃十斤辛独活。”
“……”
宫祁瞬间没心情开玩笑了,白子晋也在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什么,当即就跪在被内涵了的太子的脚边,磕磕绊绊道歉请罪,心下无尽懊悔这几日的得意忘形,刚与宫祁关系近了,就借着一点小心思说话不过脑子。
“行了。”宫祁扶人起来,揉开男人快掐出血的拳头,试图找回刚才轻松的氛围,“我倒是好奇谁能请动子晋去烟花之地,吃菜?”
可惜白子晋还是敏锐的发现他兴致不高,被握着手呆立在人面前,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垂着头不知所措,只能不尴不尬的出声解释:
“是家姐,每次军中休息就拿带我玩做借口,最后都逛到那种地方,左拥右抱男女不忌,当时我才十岁连酒都没沾过。”
“殿下可以派人去北境查,那家店还在的。“
宫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恍然想起来大夏是有女子出将入相的,只是他未在朝堂上见过而已,这倒也没什么,让他犹疑的还是那一句。
“你是说,令姐她男女……”
“确实。”白子晋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十足十的理所当然。
自诩现代人的宫祁顿时甘拜下风,对夏囯人民丰富的情感生活十分敬佩。
此前的小小不愉快已经过去,两人又交谈几句,等到上面吹拉弹唱的动静开始,宫祁示意眼前的男人坐回去,下一刻却被贴的更近,一堵墙似的将他与戏台隔开。
白子晋按住腰间推他的手,想起刚侧身看到的画面,不想让太子也被伤害到眼睛。
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开,两人都是神色一僵,对视一眼后默契的起身离开,白子晋全程挡在宫祁一侧,隔绝那头伤风败俗的表演。
到楼梯口看到一直候着的老鸨,白子晋二话不说要了房间钥匙,吩咐她几句后和宫祁上了厢房。
“刚才那是,粉戏?”
宫祁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表情很难维持平静,没想到见识到了近代就被禁止的东西,再一想扮演者都是男性,立刻有了离开的打算。
却是白子晋请求给他一个赔罪的机会,让太子再稍等片刻。
老鸨从业多年,见过天没黑就直接要房间的,但还是头一次听到那种要求,她只能以笑脸掩盖惊讶,迅速安排妥当后就有意无意在门外徘徊,实在是好奇至极。
不到一刻钟,就听到一声“出去”,声音十足矜贵悦耳,应是那寡言的云公子,然后一个满脸委屈的姑娘出来了,老鸨知道是两位对她不满意,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之后所有姑娘都陆陆续续走出了厢房,一个比一个的脸色难看,几个不忿的人还在那议论。
“都不让人靠近还怎么勾引,这不消遣我们嘛。”
“就是,长那么好看都没能摸上一把。”
“你们是不知道,我刚就往前凑了一点,差点被后面那人瞪死。”
老鸨一看事情不妙,小步跑过去,正对上黑着脸打开门的白公子:“您这是……没个看上的?”
“对,重新叫些人。”
“这都是楼里最上乘的姑娘,清冷的妖艳的端方的乖巧的都不成,您好歹给个偏好吧。”
没有回答,门重重的合上了,老鸨一咬牙,想到太子伴读间亲密异常的传言,决定换个思路冒险一试。
此刻宫祁脸色也不太好,他端坐于华丽的贵妃椅,周边挂着暧昧的红色薄纱,熏香都带着浓浓的挑逗意味,刚才各色美人轮番上阵,他却通通毫无感觉,甚至有心思想着淮河一事。
白子晋抱剑站在他身后,面若寒冰,像个行走的制冷机,两人硬是在这寻欢作乐的场所创造出一片低气压场。片刻后门开了,先进来一个小巧可人的,然后是温柔羞涩的,阳刚活泼的,高大健壮的……
竟然都是男人?
宫祁刚想申明一下自己的性向,几人已听了白子晋的指示开始各自的表演,他看着眼前比刚才更加大胆直白的动作,无所谓的放弃了解释,反正性都快没了还在意什么性向。
果然,再刺激的画面,宫祁的内心都毫无波动,这一顿折腾也让他冷静下来,已然接受现实。
“子晋,回…!”
他一转头瞬间失语,只见白子晋外袍退尽,衣领大敞,蜜色肌肤再一次展现在宫祁眼前,他走上前来转身背对,双拳一再捏紧后还是拉开了裤带。
长腿笔直有力,每一寸起伏都恰到好处,他将散乱的里衣提起,腰背部的肌肉隆起好看的弧度,腰窝都在细微的颤抖,男人深吸一口气,声音不稳的开口:
“请让臣一试。”
白子晋颇为生疏的舞动,腰扭的极其僵硬,比起表演,更像被海浪拍打不停的一纸孤帆,随时会在下一次冲击后被彻底淹没。
宫祁离得很近,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随之震颤的软肉,明明是模仿刚才那些人的动作,怎么就……有些受不住的太子殿下用手捂在眼前,感受着掌下不同寻常的热度,声线微沉。
“够了,把衣服穿上。”
老鸨再一次看到所有人被赶出来,已经习惯到麻木,但之后却没有等到新的吩咐,半晌两位公子一同出来了,她小心翼翼的上去告罪,保证下次绝对让两位满意。
然后她就收到了白子晋杀意尽显的眼神,老鸨一哆嗦,越发好言好语的送两人出去,待人走远才发现,那位白公子隐在衣领后的整段脖子都是通红的,她想起太子伴读间的留言,顿时恍然大悟,敢情两人是来青楼玩情趣的。
皇宫
刘太医煎好补精固肾的药,想着常年调理总能治好太子的隐疾,他一人悄悄进了东宫,先在正殿门口看到了恪尽职守的白侍卫,男人是一贯的冷酷模样,只是周身的气氛莫名有些…羞耻?
刘太医压低声音,时刻注意太子的名誉:“白大人,下官来给殿下送药,就是治…你懂的。”
白子晋耳根一红:“不需要。”
“唉?可不能讳疾忌医,再不治就救不回来了。”
“殿下龙精虎猛。”
“年轻人好面子,拿辛独活当辣椒吃谁猛的起来。”
“我,亲眼所见。”
“……打扰了”
刘太医愣住,极力控制自己脑中奇奇怪怪的画面,尴尬一笑:“呵呵呵,是下官考虑不周,未想到殿下如此…天赋异禀。”
常家还不知道太子已经清楚他们的谋反之举,只是慌忙将军队撤出淮河平原,宫祁为了让他们存有顾虑,就先留住皇后的性命,只借宫临一事增加了皇宫守卫,将延禧宫团团围住,算是变相的软禁。
但没想到,常家得到消息后,不顾大祸临头,宁愿失去所有的暗子也要救出皇后。
先是常右相掐着时间上折子说天气转凉,恳请让畏寒的皇后暂居温泉行宫,字里行间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宫祁理所当然的驳回,结果奏折在路上被人偷走,直接送到了翰林院,逼着上一任的大学士写下诏书,再秘密到暂掌玉玺的皇后那盖了章。
一番周转耗时良久,终于跳过执政的太子下了御旨昭告百官,皇后就此带着一群心腹和几家诰命夫人,连夜离开了京城。
宫祁确实没有过多关注皇宫的事,皇后离开时常家已在战场上失利,枢密院领着郡县守兵用新制火器,将成稷侯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反抗。
那几日,宫祁本就忙着追查同党,清理常家势力,再有常右相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交出党羽名单以换得太子念及母子之情,能放过皇后,不管宫祁答应与否,排查名单又牵扯了他仅余的注意力。
等常家三族诛杀完,其势力被连根拔起,皇后已经平安到达了温泉宫,还在第二日就放出了孕有先帝遗腹子的消息。她的逃离有利有弊,至少暂时没有人能再桎梏宫祁。
太子趁此机会,大刀阔斧的整治朝堂,论功行赏提拔了一批新人,让官员平均年龄直线下降,其中包括立了大功的卫承泽,直升三品翰林大学士,还有全程跟进的云亦轩,替上其父户部尚书的位置,原先的云尚书也到了六部之首吏部。
至于牵扯其中的孔元谨,一口认定自己只是图财而无谋逆之心,自觉供出几个富得流油的大贪后夹起尾巴做人。
最难对付的也是这种能伸能缩之人,一直暗中经营关系网,偏偏让人抓不住什么把柄,待真正引起忌惮之时,已经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伤筋动骨难以根除。
常家若是如此蛰伏,说不定能拖到让宫祁也无法下手,但因为一时激进被人识破计谋,永远等不到勤王摄政甚至自立为王的一天。
宫祁的威信也在这几日突破到新的高度,朝野内外催促他登基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
年迈的礼部尚书愁得头发都掉了大半,终于敲定了具体事宜只等太子检阅,宫祁也收到了一份厚的夸张的奏折,他草草翻了两页,就再无看下去的耐心,召集礼部官员在崇政殿开了一次小朝会。
礼部尚书因腿脚不便最后一个赶到正厅,太子已经端坐于上位,从不离身的白侍卫站在桌案后,小心打理着宫祁长至拖地的披风,新上任的卫大学士跪坐在一侧,细致的洗笔研墨,本不该出现的小云尚书也带着全套的饮具,在另一边烹制新茶。
他看着被美男环绕全方位伺候的太子,脑中闪过无数红颜祸水美色误国的典故,险些脱口一句“光天化日,不知廉耻”,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仔细听着太子发话。
“孤要将登基大典全部删减精炼,这开头的冠礼就直接去掉。”
“殿下不可啊,您未及冠就继位已是特例,若不提前行冠礼于礼法不合”
卫承泽立刻引经据典:“礼法大夏国法可没有登基时还要加冠的规定,秦昭帝年少继位,一戴冠就是十二硫金冕,此后百年盛世,楚哀王倒是依所谓礼法行事,楚国却是灭亡在他手里”
“你等执意行事,究竟存何居心?”
堂下众臣哑口无言。
“卫卿果真博学。”宫祁将奏折翻过几页:“祭天的步骤太过繁琐,孤最多留两刻钟的时间。”
“这祭礼都有文书明确规定,哪一步都少不了啊,请殿下三思。”
云亦轩嘴角一挑:“祖制定了章程,可没有规定各项在时间上必须要错开,献礼和燃炬互不干扰,祭词和神舞也能一同进行,这一同步,不就能让殿下满意。”
反驳之人被一字一句的辩论讥讽回去,直至无人再敢出声。
“云卿甚知孤心,还有最后的点将祭酒,孤不认为有何存在的必要。”
“可这是惯例,新皇点了将士的名字,再稍加鼓舞,必能让士兵拜服,扬我国威。”
白子晋抱剑而出,只用了最普通的语气,却让人听着像在被威胁:“殿下英明神武,无人不服,何需如此作秀。”
在场只有宫祁敢接他的话头:“白卿言之有理,你们有何话反驳。”
太子如今的威望确实如此,无人敢当着他的面有任何异议,一场小朝会后,登基的时间从一整天被缩短至两个时辰,礼部尚书头晕目眩的拿着薄薄一张安排表,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殿下尽被蓝颜所惑,美色误国啊,美色误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