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虽然今天的闫悠已不是昨天的闫悠,他是已经接受了魔幻现实的闫悠,但还是架不住原作者sao操作太多,呆了那么几秒,双瞳放空,思维却如脱缰的野马。
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他想了很多,从植物的自花授粉的科学性角度论证此事的可行性,到洗手导致意外出生的是双胞兄弟还是儿子的伦理问题,最后缓缓凝聚到了一个直击灵魂的疑问上。
他昨天,自己握自己手了吗?
行了,答案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试问一个普通人,谁每天不会自己握两下自己的手,玩手机的时候还能两只手互相捧着玩呢,这根本是个多余的问题。
闫悠甚至根本想不起来,他到底自己抓了几次,难道他也会……生出另一个自己来?
这一刻,什么作业,什么小丁,什么黑名单的老班,统统都被闫悠丢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哪一个都没有眼前的问题严峻。
不,冷静,冷静,也许简澜是在骗他玩呢?万恶的资本家的心肝都是黑的,说的话一个字也不可以信!
他看似镇定地望向简澜,尽管现在戴着手套,手却诚实地扔开了手机,两只手分开如同牛郎织女的距离,生怕它们背离主人的意愿搞出个孩子来,随后眼巴巴地看着简澜,“简哥,你开玩笑的吧?”
又是这种勾引他同情心的表情,简澜抬起戴着手套的掌心就盖住了闫悠的眼睛免得自己又被骗,“谁跟你开玩笑?”
闫悠憋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他,他怎么洗了个手就……”
简澜见自己掌心底下闫悠露出来的淡色的弧度饱满的双唇一张一合,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想起昨天凌晨吻到对方嘴角的柔软触感,声音有些发沉,“现在害怕了,昨天怎么那么浪?”
大庭广众的,冲过来抓他的手,还不爱戴手套,就该吓吓才长记性,以后才不敢随便逮着谁都去握别人。
闫悠冤枉极了,但这已经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了,他小心地摸索着揪住简澜的衣角,试图卖可怜,“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简澜这才满意地收回手不再吓他,“他是罕见的自孕病人,发病率大概一亿分之一,平时都很小心,上个月是出了点意外,一般人不会这样。”
难怪简澜用的词是请假看病,果然是罕见病,闫悠立刻瘫了回去,感觉自己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人的底线就是用来不断打破的,比如昨天之前他还觉得男人怀孕匪夷所思,昨天他就觉得只要不是他自己怀就行,而昨天他还认为万一怀了简澜的孩子是一件难以面对的事,今天和自花授粉的危机一比,顿时变得特别好接受起来。
简澜见他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闫悠的常识真的有点差劲,他到底在什么家庭里长大?回忆了一下粉丝扒出来的资料,好像也没有提到过闫悠的原生家庭。
车子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到了一处偏远地区的园林住宅,这里地处幽静,却占地广阔,闫悠目测了一下,跟他以前待过的一个古代世界的避暑山庄有些像,不过这里应该翻新过,结合了现代的园林艺术,显得更为奢华。
好吧,简单来说就是土豪。
闫悠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直到车在宅子门口停下,他扶着简澜下车坐好轮椅,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称职的助理,有人从屋里出来给他们带路,进去之后,一楼客厅竟然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充斥着三堂会审的架势。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主位上,见简澜进来,目光却直接移到了闫悠身上,乐呵呵地说,“这是闫悠吧,真是个讨喜的孩子,让爷爷看看。”
简澜不动声色地拦住闫悠,“爷爷,他只是我的男朋友。”
言外之意,大可不必这么热情。
莫名被男朋友的闫悠默默吐槽,“连男朋友也不是。”
简澜的爷爷压根不在意,招手就喊闫悠过去,闫悠思索了一下,默默往简澜身后躲了躲,摆出招牌的笑脸,叫了声爷爷。
简澜对他的表现显然有些意外,他觉得一般人都能看出来自己爷爷的厉害,闫悠却完全听从了自己的话,根本挪都不往爷爷那里挪,把自己说的装傻充愣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简澜的爷爷立刻就不高兴起来,“怎么不过来?”
简澜便睁眼说瞎话地维护刚上任的“小男朋友”,“他性格比较内向怕生,爷爷你别为难他。”
性格内向怕生的小男朋友闫悠忙忙点头应和。
其实他这个态度已经算是十分不礼貌了,再怎么怕生,面对长辈这也算是失礼,简澜却似乎完全不在意,把闫悠拦得严严实实。
简澜的态度给了闫悠底气,对他来说,别人都是青菜萝卜,只有简澜才是衣食父母,听谁的,抱谁大腿不言而喻。
客厅里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其中有个中年男人站出来打圆场,“阿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带了男朋友,既然怕生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大家都别那么拘束。”
简澜爷爷冷哼一声,“都坐吧。”
竟是就这么揭过去了。
闫悠则若有所思,小丁说过,这本书是简澜在娱乐圈几次大起大落的升级故事,但是看简澜这个出身和家境,显然不像是会轻易被人打落巅峰的样子,毕竟娱乐圈有一部分可以说是资本的游戏,除非简澜的困难就来自于他的家庭。
豪门贵公子却跑去混迹娱乐圈,还对家人无比排斥,闫悠瞬间就自己脑补出了五十万字大戏来。
闫悠在简澜的指挥下把他推到了一边的座位旁,简澜也没从轮椅上下来换座,就静默地双手搭在腿上听家里人要说些什么。
刚刚打圆场的男人轻咳一声,“这一次叫阿澜回来主要是两件事,一件是爸爸想抱重孙子,你们的事都闹上热搜新闻了,到处都有人来问我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另一件则是阿澜结婚以后属于他的那部分遗产的问题。”
闫悠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豪门遗产,结婚了才能拿到,听起来就很有故事。
简澜看出他瞧热闹的心态,瞪了一眼这个刚刚还装可怜现在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混蛋。
闫悠就当没看见,不让他看热闹那是不可能的,否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穿越那么多世界,光是做任务不去找乐子的话,早就自闭了,哪里还能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
那男人说完了,简澜才接口,“二叔,我们并没有打算结婚。”
二叔和简澜爷爷顿时就急了,异口同声地问,“孩子都快有了,为什么不结婚?”
简澜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好整以暇地说,“谁说孩子有了?”
爷爷不悦道,“我们家不整这些没用的东西,该有了孩子就结婚,我知道你们那什么明星圈子,不能公开结婚,那就去领个证,自己家里人吃顿饭,也算是名正言顺。”
闫悠一个晃神的功夫,对方差点开始商讨婚礼细节和孩子叫什么名儿了,顿时哭笑不得,这也太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奉子成婚的是他们呢。
简澜却八风不动,“新闻都是捕风捉影,悠悠根本没去过产科,他们只是以讹传讹,哪怕昨天拍到的牵手,也没那么快就确定有孩子。”
二叔盯着闫悠说,“侄媳妇,你就这么甘愿没名没份地跟着他?”
闫悠抿嘴一乐,同时也被侄媳妇这个词给激得无比尴尬,这是挑拨离间到他身上来了,他牢记简澜的叮嘱,一脸纯良无辜,“简哥不会亏待我的,我相信他。”
一个太极打回去,二叔吃了个软钉子,一时词穷。
爷爷的马前卒失败,他只能亲身上阵,“既然是不确定有没有孩子的问题,那两个月之后总该确定了,有了孩子你们就结婚?”
简澜薄唇微动,给了个肯定的答复,“有了孩子就结婚。”
这回轮到闫悠傻眼了,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啊,简澜现在说的那么铁齿,到时候真中招了可怎么办,还真结婚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造孽!
但是他立刻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不像简澜那么确定不可能怀孕,如果万一谁真的有了孩子,那好像……还真得结婚不可,毕竟这事是闫悠的错,要是简澜要求的话,闫悠负责也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
闫悠被自己绕进去了,一时有些茫然起来,为什么他只是不小心抓了一下简澜的手,事情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不但眼看要未恋先孕,还要直接结婚了。
闫悠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他是怎么从一个片叶不沾身的穿越者,陷入如今这个境地的?
他不停地给简澜使眼色,但眼下轮到简澜有样学样当没看见,好好地保证了一旦有孩子就结婚这件事,完全视闫悠为无物。
得了简澜的保证,客厅里参与逼婚的人似乎都满意了,简澜爷爷再次恢复慈眉善目的样子,甚至掏出了一个红包示意闫悠去拿。
这回简澜没再阻止,微微颔首让闫悠尽管拿,羊毛能薅一分是一分。
于是闫悠走了一圈就领了不少红包回来。
见完家长,对方又留他们吃饭,并顺势提出住一晚。
闫悠顿时七上八下起来,黑名单的老班和未完成的作业就如同孵化了21天的鸡蛋,随时可能破壳而出,啄得他满头包,心里祈祷着简澜别答应别答应。
然而事与愿违,简澜竟答应了,闫悠顿感绝望。
吃过饭以后,简澜以身体尚未康复为由,拒绝了众亲戚的寒暄,让闫悠把他推回房去。
等离开了那些亲戚的视线,闫悠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万一真有了,你真要和我结婚吗?”
简澜当然是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才这么说的,原本他打算安抚一下闫悠,结果看闫悠焦急的样子,莫名不爽起来,他冷哼,“怎么,当初冲出来拦我轮椅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后果?”
闫悠噎了一下,心说当然不是,这样说怎么搞的好像我是个渣男,光握手不管负责后续的。
他连连摇头挽回自己的人格,“不会的,如果,如果真的……我会负责的!”
简澜眼神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那倒不用了,打掉就是。”
闫悠被他冷酷无情的语气震了一下,心说不愧是无cp文的大男主,果然杀伐果断,当断则断,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闫悠一想到他俩可能会步闫明易的后尘,突然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当然简澜如果能预见到两个月之后自己的处境,他可能会想穿越回来,把自己说的话塞回去。
两人讨论完莫须有的孩子的问题,闫悠借口上厕所躲到了卫生间,慎重地把手机音量调低后点开小丁发的语音凑到耳边。
语音一共有五条,闫悠快速听完前四条,小丁简略地跟他说了最近即将发生的一些剧情,并不放心地叮嘱闫悠要避免踩到男主的雷增加恶感,重点就是离男主的生活远一点,因为男主简澜的生活……那叫一个腥风血雨。
闫悠木着脸想,已经晚了,现在他已经上了男主的贼船,成为了一颗被资本家压榨的小白菜。
他习惯性地点开第五条,小丁在末尾几秒说道,“昨天忘记跟你说了,和男主握手这件事……滋滋……你不用……滋滋……”
闫悠恨不得钻进手机里,就听简澜敲了敲门,“有人来了,先出来。”
闫悠意识到小丁的语音可能是被男主靠近的磁场给干扰了,简澜不走他也听不成,只能先放弃,出去见人。
来的是简澜的某个远房表哥,叫杜行。
闫悠对他有点印象,是刚刚在客厅里的背景板亲戚之一,跟着说了不少劝他和简澜尽早跨入婚姻殿堂的话。
目光从杜行精英范十足的脸上漫不经心地划过去,闫悠还游离在状况之外,就听杜行露出一个绅士儒雅的歉意微笑,对简澜说,“抱歉来打扰你们,是这样的,家父打电话来找我确认,说他有个学生似乎是你的助理,逼我一定要找你问问是不是能联系到他。”
简澜只有过两个助理,一个今年二十九,刚因为洗手怀孕请假了,不可能还在上学,还有一个……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闫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