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纺线来我织布
凌云问的问题果然是女红的专业问题，如果不是亲手用过织布机的根本就问不出来。
古代的线都是由织布机纺出来的，三根线搓成一根，就比单根棉线结实，可以做成布裁成衣服，但都很粗糙，就是普通乡下人穿的粗布衣服，都是自己纺的。
有钱人为了追求布匹的细软，就要求织布的线越来越细，对手工的要求就越来越高。
梭子是织布机的重要零部件之一，一梭针脚指的是一个梭子中间三分之二的长度，能够容纳丝线的根数，当然数目越多，表示布匹越细滑。
张语柔对这个问题并不陌生，只是这个问题由凌云这个小男孩问出来，令她感觉十分怪异。
“我一梭针脚最多七十线。”
一梭针脚三十线可成衣，是最低要求，五十线就是好料子了，这里指的是同样材料情况下，如果是丝和普通棉线，自然不能相比。
张语柔能做到一梭针脚七十线，已经是女红中的高手，即便不是极致，也差不多少。
凌云听完却大为摇头，“差得远，差得太远了！”
张语柔的脸色有些涨红，“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的针脚能比我还密吗？”
凌云撇了撇嘴，“咱俩不在一个档次，一梭针脚不到一百线，根本没得谈，唉！高手寂寞呀，谁又能懂得我心中的孤独？”
张语柔都傻了，彻底呆若木鸡！
如果凌云提出一些奇怪问题，甚至问这世上有没有神仙和妖怪，她都能侃侃而谈。
偏偏他当着一个女孩子问女红，还说自己和他不在一个档次，这不是啪啪打脸？
张语柔受不了了，感觉全部的高傲和面子都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她一把抓住凌云的手拉起他就往外走。
“姐，干嘛去？你别生气呀，就算你输了也不能轰我走啊，我这还饿着呢，你让我吃饱饭，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饿不死你！今天你给我织出一梭针脚一百线以上的布来，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二人穿堂过室，来到前面一片院落，路上，丫鬟、仆妇、老妈子、下人都惊得够呛，急忙跟上来看热闹。
特别是在厅堂里喝茶的张阁老，一口茶喷出去老远！
凌云都不好意思了，“老爷子，不关我事啊，你家孙女发飙呢！”
阁老府邸实在不小，什么样的房间都有，连铁匠铺都有，出现一间织布房自然也不奇怪。
看着那红木打造的织布机，凌云也是啧啧赞叹，没见过这玩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
偏偏凌云就在博物馆里玩过这东西！
他走过去轻轻抚摸机器上的丝线，“嗯，不错，就是它吧，撤掉吧，重新绷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从东方不败那里学来的手段！”
后面跟来看热闹的人这才知道这位少爷要织布！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天下奇闻哪！屋子里除了张语柔和张阁老，其他人都在门外踮起脚观看。
张语柔一听他说话就知道他真干过，不由心里没底，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换掉先前的丝线。
织布这种事情虽然借助于织布机，但也不算半机械化，其实还是纯手工，就看脚下踩机器和用手勾梭的速度，速度越快，单位时间内勾住的线就越多，同样宽度中的针脚就越密，布匹就越细滑。
当然这也是有极限的，普通人做的一梭针脚七十就已经是高强度工作，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一梭针脚一百线，目前天底下压根没有。
凌云装模作样活动一下筋骨，浑身骨头咔咔直响，然后端端正正坐在织布机前，他脚下轻踩，机器转动，嗡嗡作响。
过了半晌，他的手只是在空中虚划，就是不碰梭子，看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看着好像那么回事，怎么不动手呀？”
“闹着玩的吧？你见过哪家有钱人的公子哥会织布的吗？”
“就是！就算他自己爱学，家里人也不能答应啊，这不丢人么？”
“是的呢，哪有男人学这个的，他要会织布，我还会生孩子呢！”
一个老妈子摇了摇头，“不见得，我看他的动作挺专业的，说不定真会织布呢，如果他真会的话，你也不用生孩子，以后蹲着尿尿吧。”
一个下人笑着挠了挠头，“李婶真会说话，我敢尿，你敢看吗？”
“哼！我比你娘都大，有什么不敢看的！”
房间里的张语柔也有些奇怪，这家伙不会虚张声势吧？怎么机器开了这么半天都不动手？机器都快踩飞起来了！
却听凌云轻笑一声，“你们以为我真不会吗？实际上我是在等机器的速度起来，这种急速保持下去才刚刚达到最低要求。”
说话间他左手一拍机器扯动棉线，右手探入机器捞住梭子。
不动手是不动手，这一动手就犹如虚影，根本看不清手的动作，别说手了，连胳膊都看不见，只能看到银白色衣服构成的一片白花花！
众人全傻了！
这特么是织布？这是表演特技呢吧？
张语柔的震惊已经超过所有人！
这种极限速度下，恐怕真的能织出一梭针脚一百线的布匹！
她猜对了！
凌云真的做到了！
他没有织完，只织了半匹就站起身来。
许多丫鬟老妈子扑过去抚摸，甚至开始细细数针脚。
“妈呀！同样的丝线，这布织出来，怎么比我的皮肤还细腻呢？”
“哎呦！我的天！一百一十线！我数了，一百一十线！你们呢？”
“我，我数的好像比一百一十还多几线哪。”
“少爷！您就是我们女红界的神哪！您教教我们吧！”
“那个谁！蹲着尿尿的那个，现在知道少爷的厉害了吧？”
所有男人看向凌云的目光都十分诡异，虽然他赢得了所有女人的喝彩，但一个大男人会织布，这能炫耀出去吗？
张阁老差点没把胡子揪下来！
“少将军果然心灵手巧，嗯，不可思议，让老朽大开眼界啊！”
张语柔扭头就走。
凌云一把拉住她，“姐姐干嘛去？”
张语柔幽怨的白了他一眼，“愿赌服输，给你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