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静好
一旨封爵,将帝玄凌再次推上帝都风口浪尖。
“好一个天家,明明占尽了天大的便宜,给个伯爵,就算是一等,也不过正四品,那金源,说是封地,这么些年,早已让天家掌控了,就是个躯壳,每年能送点东西到府上就算糊弄了,天恩!好大的天恩。”
将旨意随手一扔,可见殷晨曦当真是气得不轻。
不过一个封号,玄凌到是没所谓,天家的心思,不过是想让她这个孤女记着,这是天家的隆恩,也是借她给朝堂上下提个醒,这九黎,是天家的,他们拥有的,都是天家恩惠。
示意帝简捡起来,帝简小心看了一眼正冒着火气的师父,低头侧身捡起明黄色的天旨恭敬交到玄凌手中。
拿着天旨,复看了一遍,卷起,规规矩矩的放在堂厅案台上,天家可知,玄凌要记的东西太多。
“明天就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转过身,像什么也没发生。
这样的情况,他如何能放心走的了,可他了解她的脾气,看似软绵,实则说一不二,顺了口气,点了点头,“这里都安排好了,到是你,明日要进宫谢恩,当心些。”谢恩两个字,说的尤其重。
玄凌点了点头,“走吧,陪我逛逛帝府。”回来几天,偌大个帝府,还真未曾好好转过。
帝府很大,一楼一阁,一廊一院,处处透着精致与主人家的巧妙心思,紧凑中错落有致,雅致中不缺随性大气。
“天家收拾的到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瞧瞧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殷晨曦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赞美。
玄凌只是一笑,并未开口,走了一路,白皙的面颊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染了红霞的脸,美的惊心动魄。
殷晨曦正好侧头看到,竟忘了挪步,心中没来由的一疼。
发现身旁之人停了脚步,玄凌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这帝府不愧是帝都第一府,巧夺天工,处处皆景,就是太大了,若是累了,改天再逛吧。”上前两步跟上,假装环顾,不过,话也没错,这帝府,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还真有些走不动了,不过才一半,你说,这么大个府邸,我一人住,是不是显得寂寥了些,也不知当年,何等热闹。”是否处处人声,欢歌笑语,听闻,帝家上下和睦,家风严谨…
“前面有个院子,进去看看,找个地方坐下歇歇。”没等人回,玄凌自己错开话题,因为这个问题,她不需要答案。
金如放始终默默跟着,一言不发,没有说话的立场,也没有说话的必要,他要做的就是安静。
“静好!”这院子的名字也不错,惟愿岁月静好,多朴实又美好的期待。
“你喜欢,就住这来。”反正这帝府,她想住哪就住哪。
玄凌连忙摇头,“这出门一趟,走到府门,就够费劲了,免了,偶尔来转转还差不多。”
说着,几人便进了院子,这院子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路面很平整,很松软,竟全是用细沙铺的,练武之人,触感很灵敏,殷晨曦已弯身,伸手扒开地上的细沙,果然,细沙之下,是一层棉封,棉封上刷了漆,应该是做防水用的。
帝简见状,走到旁边也扒开看了看,一样的,再三查看,这才发现,这个院子细沙铺就之下,是一层棉封,细看才会发现,这院子的地面,中间高,四周略低了下,有小小的出水口排放积水。
小花坛,甚至院子中的休憩座椅,都是圆角的,没有一处锐角,院子的角落处,还放着几个小木马等小玩意,从这些小东西的漆面看,世间很久了,但是用的木材很好,至今没有因为风吹日晒而腐化。
“应该是某个小公子或者小小姐的院子吧。”这用心,全在每一处细节上了,怕摔倒碰到,那个孩子,该是承了多少的宠爱。
玄凌推开主屋的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天家收拾,只收拾院落亭台,各院的屋子,都未曾让人踏入,到是保存了原来的样子,厚厚的灰尘、一物一景无声述说岁月光阴。
“你们在外头等着吧,曦,你陪我进去。”玄凌轻说了一声,独自迈步进去。
殷晨曦默默跟上,他知道,他只要安静陪着就好,偌大一个帝家,就剩她自己,不过,有时候,有家人和没家人有何区别,他倒是一大家子都尚在,可…
屋内,玄凌细细看过去,最后在一副画像前停下,画中女子笑的温和,略显圆润的脸颊那般柔美,她的手停放在微微凸起的腹部,显然,这是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而作画的人,将她即为人母的情怀刻画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那似水的眸光。
画像前一排小楷,吾妻与吾孩,妻夫孩父笔。修崖!风趣诙谐的落款。
修崖,帝修崖,玄凌控制不住身子微微发抖,看着画中女子,再看向女子腹部,这画中女子,便是…。,而帝修崖,便是…
抬手,微微抚上那画像,挂的有点高,够不着,殷晨曦见状,要帮她取下来,却被玄凌阻止。
玄凌搬了椅子,亲自将画取下,小心翼翼用衣袖拭去灰尘,手指沿着笔墨线条一点点勾勒。
这个院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一个即将到来的生命,一个充满父母期许的生命,这对父母,将他们对孩子的爱,融入到这院子的点点滴滴,生怕有一点疏忽的,没想到的。
玄凌卷起画卷,紧紧握在手中,这里的一切,让她感觉有些窒息,那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沉重。
抬首,看着画像被拿走后,显得有些突兀的墙面,玄凌缓缓靠近,眼神越发疑惑,就算是落灰印,这墙面也未免太过白净了些。
想着,吹了吹旁边的墙面,果然,除去灰尘后显出的墙面,要比那挂了画像的地方显得黄些。
再次站上椅子,对着墙面摸索了一下,用手试着敲了敲,看似天衣无缝的墙面,发出空沉的回声,玄凌随手拿起一个摆件,敲了敲墙面,没有反应。
思虑片刻,将手中画挂上,再次仔细观察这幅画作,最后,将手试着与画中女子的手重叠,动作很轻柔。
只听轻轻一声闷响从墙中传出,玄凌迅速取了画一看,墙面落下一块白灰,白灰之下,是一个小墙格,格中,放置一个小铁盒。
一旁的殷晨曦看的目瞪口呆,帝家机关术,果然玄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