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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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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读于京城大学英语系,毕业后拿到英、法、俄……等专业毕业证书,后进入国际关系学院进修一年,现在在外交部翻译处任职。"

    即便这些资料早就已经上交,苏葵还是在首长问起的时候再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小苏同志。"首长的态度非常亲切,"我记得你的成就好像不止这些, 你没说完吧。"

    苏葵笑了笑∶"首长, 我是来给您当翻译的,在这上面就只有这么多成就。"

    其他的成就就与她的专业无关了。

    "不能这么说,小苏。"首长摇了摇头,"外交翻译不仅是翻译问题,还是政治问题,文化问题,当翻译不是只会翻译就好,更要求你拥有博闻强识的学识啊。"

    这是苏葵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自己曾经崇敬的人,听到他的教导,恍惚是从历史的一角窥见了这位领导真实的一面。

    "是,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更加慎重地对待翻译工作。"

    "首长,我也一样。"另一个人立刻接过话。

    今天来这里报道的不止苏葵一个,首长不仅换了法语翻译,英语翻译也一并换了一个人,就是从中央对外联络部那里调过来的姜耀中。

    他从小就去英国那边留学了,这几年才回来,一直在对外联络部那里担任译员工作。直到现在,首长身边需要新的翻译, 他的前任才推荐他过来。

    "不用这样严肃。"首长笑了笑,"今天不工作,只是大家随意谈一谈。"

    其实严肃的人只有姜耀中一个,准确来说他是紧张的,头一回见领导让他紧张得不行,说话都是板一眼的。

    这会儿—听首长说话当即就立正道∶ "是!"

    首长都笑了,也没有急于纠正他,反而关心起他们的生活来,问起他们之前的工作和生活,和蔼的态度令人如沐春风,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拉家常,渐渐让人放松下来。

    问起苏葵的家庭,听说她父亲是烈士,是母亲从小把两兄妹拉扯大,向秦晓兰表示了敬佩∶"是位了不起的母亲。"

    当然,苏葵本身也很了不起。听她从自己差点辍学到写文章得到稿费一路带领全班考上大学的跌宕起伏的事迹,别说是姜耀中了,就是首长都听得十分感兴趣。

    传说的总不如当事人亲自讲的来得真,况且这人还特别擅长讲故事呢。

    "小苏啊,你这经历都快成一部传奇了。"短短几年时间她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丰富太具有传奇性了,"难怪你写的书也是那样跌宕起伏了。"

    这下苏葵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您还看过我写的书"

    平时给谁看她都没有半点不自在,不就是普普通通升级流吗 可偏偏是首长看到了,怎么就觉得画风那么不搭呢

    "全国那么多人都看过,我看过有什么稀奇"首长笑了笑,"我最喜欢的你那本《清河乡之变》,非常具有农村生活气息。"

    况且这书还事关解散公共食堂的大政策,他当时是看了很久的,确实给了他不少启发。

    忽然他又说道∶"那本《小草青青》我也看过,本来大家都说是夸大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嘛,你还是克制了。"

    大家都说《小草青青》的李小草升级开挂了,完全不符合现实,当初报纸上还批评过。结果现在首长说原来开挂的是你这个作者,你自己的经历听起来比李小草还要传奇,要是比照自己本身来写,李小草就该上天了,所以你还是克制了。

    苏葵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就是觉得这角度真妙!

    比起苏葵能写一本书的传奇经历,姜耀中的经历就简单多了,哪怕现在大家聊天气氛正好,他也没敢多说话,就问什么答什么。

    听到姜耀中说他在国外生活多年,中文水平比不上英文,首长亲自给他开了一份书单,大多是古典名著,叫他从中多了解华国传统文化。

    又说道∶"小姜同志,小苏她在文学上的非常有造诣,以后接触的机会多,也可以向她请教请教。"

    姜耀中看向苏葵,其实他是早听说过苏葵的大名了,但从没见过她,今天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虽然知道她成就斐然,不然不会被调到首长身边,他也做好了预设,然而什么预设都被这一面直接挂翻了。

    她年轻却不气盛,自信却不自傲,沉稳却不失活跃。关键是,她面对的是首长啊!

    他自己工作好几年面对这样的领导还是觉得紧张,这会儿才好一点。可她从一来就是一副自如的样子,说什么她都能接,仿佛真是在跟普通人家常话语,让首长也觉得高兴。听说她工作能力强,那为什么性格也这样强

    被一个年纪比他小很多的人超过,他忽然觉得有些脸红,主动伸出手∶"苏葵同志,以后就要请你多多指教了,我们可以互相学……"说着他就顿住了。

    互相学什么人家多方面开花,能在文学上指教他,能在法语上指导他,他的英文是不错,然而苏葵还用他教吗她会的语言比他乘以二还多。

    于是姜耀中不好意思挠头∶"我没什么可以指教你的,以后我会多向你学习的。"

    "姜同志,不能这么说。你在国外留学多年,很多经验是我没有的,以后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向你请教。"苏葵转头对首长道, "首长,我拿您的话来告诉他应该没错吧"

    "没错没错。"首长点头对他们笑,"都是好同志,都有自己的优点,大家以后相互学习。"

    首长对这两个年轻人很满意,走之前还亲自送给他们一人一支钢笔,还歉然道∶"这是我最后两支笔了,有些旧了,倒是还能用,你们别嫌弃。"

    首长一生简朴,从不用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他现在住的西花厅也非常简朴,他们现在所在的前院办公室也不过三十平米,只有几个书柜一张小会议桌还有一张小书床。

    他和夫人在这里住了许多年,听说当初这里外墙脱落了,砖也松动了,冬天都进风。工作人员趁他不在给翻修了一次,回来他还不肯住,硬是让人新的吊灯窗帘地毯全搬走了,修好的围墙不能拆他就一直琢磨着要还钱给国家,为这事儿还在会议上做检讨,觉得自己没有带好勤俭节约的好头。

    苏葵两人都是知道的,怎么会有嫌弃的想法,恐怕这真的是首长最后两只笔了,他平常都十分珍惜,不是彻底坏了不肯换的。

    首长从不占公家一分钱,换笔也是自掏腰包,这两人怎么能收赶紧推了回去。

    结果首长十分坚持,一定要送给他们,说本就是旧物完全不值什么钱,是给两个小辈的心意。

    没办法两人只好收下。

    结果几天后苏葵再过来,也给首长送上了一份礼物,一打开就是一支崭新的钢笔。

    "小苏,这我可不能要,你拿回去!"首长是决计不肯收下的,他从不收别人的礼物。

    "首长,您送我礼物,我也送您礼物。"苏葵早就做好准备了,"这是礼尚往来,传统美德。

    她那里现在已经有两支钢笔了,一支是之前参加表彰大会的时候最高首长送的,勉励她继续创作,她本来是要拿出来用的,结果一拿出来就把人吓了一大跳,后来就只在家里用一用。无限好文尽在

    -支就是现在这位首长送的,看起来确实坚持不了多久了,苏葵打算都给保存起来,以后还能拿出来展览。

    首长知道她是想给自己换新,只是说道∶"小苏,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这里还有用的,你没必要给我新的。"

    可是您那支钢笔看起来也好像不太行了。

    苏葵叹气∶"这样吧,我这不是送您的,而是借的。您先用着,用久了再和之前一样送给我,我就喜欢收集保存这些旧钢笔。"

    还能这样一旁的首长秘书惊呆了。

    这人也太会说了吧!

    苏葵还真不是说谎,从前她家里存着一大堆钢笔,什么牌子都有,大多都是她外公存的,是从他那些老友手里收来的,说是这些笔都随主人经过了风风雨雨,具有文化底蕴。苏葵也被带着欣赏了不少,从前用的好些都是旧的。

    在苏葵一系列真诚保证恳求需要下,力证她真的喜欢,还说家里已经有好几支了,请首长一定满足她的愿望一

    最终首长还是用上了她的新钢笔,同意了这个"借笔"行为,说她要用的时候随时拿走,还说将来要把所有不用的笔都送给她。

    被惊呆的秘书后来还跟她感叹,说首长生活确实不容易,什么都爱省。前几年生活不好,他带头节省,下面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还说要改成吃两顿。这两年好一些了节省的习惯依旧没变,每天早晚都是包子馒头稀饭,午餐也就一荤一素一汤,甚至工作忙起来两顿合在一起吃得更少。

    他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旧得不行了但还能用就不会换,比如他那几支钢笔,修了好几次都快不能修了,秘书老早就想给他换了,但首长肯定不同意,偷偷换了他一定和之前一样不肯用。

    所以他现在对苏葵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竟然能用这种办法让首长接受换新,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下又能坚持好长一段时间了。"

    听到他的话苏葵笑了笑,深藏功与名。

    她挑的笔质量特别过硬,能让首长用个几年也没问题,就是坏了也没事,这个坏了她再给换个新的嘛!还理由都不用变。

    苏葵这几天暂时没有参与工作,就是一边听贺红峰给她讲口译的注意事项一边熟悉首长身边的翻译事务。

    他们不必和首长秘书一样就住在西花厅后院那里,平常依旧在自己单位工作,需要他们的时候就过去。需要她的这天很快就到了。

    十月下旬的一天,正是《小草青青》上映的当天,苏葵没有出现在电影院现场观看自己的小说改编的电影,而是陪同几位首长亲自迎接来自法国的两位特殊客人。

    萨拉夫妇到了。

    这是苏葵事隔几年又重新见到萨拉,她和从前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笑容却更加真诚。看见苏葵她好像很惊讶又好像觉得理所当然,对她露出笑意,正式场合两人只是互相点头示意。

    萨拉的身份一直为我们所重视,然而她却不是此行的主要。

    在她旁边的这位男士,曾两度出任总理职位,如今虽然已经离开政坛却仍旧与最高领导人保持密切关系的特使桑代,才是他们已经等候多年的人。

    -因为他带来了法国现任领导人给首长亲自写的信。

    此行他们虽然说是私人旅行,但这只是对外说法,当桑代以领导人特使的身份将这封亲笔信交给首长,传达想要与首长亲自见面商谈两国外交关系的意见时,这一次访华就成了官方性质的访问。

    这是苏葵以首长翻译的身份第一次出场,这封来自那边最高领导人向首长写的亲笔信第一个看到的不是首长,而是她这个翻译。

    这是一封比较独特的信,形式上是写给桑代,委托他前来华国商议探讨建交问题,实际上却是写给华国领导人看的。

    由于只是信件,且不是直接写给华国领导人的,不具有授权书的意义,这样就避免了探讨不成之后两边无法下台。

    但由于又是最高领导人亲笔写下,并且亲自委托的人,又给了桑代作为特使应该有的地位,使他们能够直接面见华国领导人。

    听了苏葵翻译的内容后,首长点了点头∶"特使阁下,这封信可否让我们保留以便研究"

    "当然可以。"他的态度依旧和善,并且说道,"我想这也是领导人希望的。"

    桑代来到京城以后,第一位面见的首长就是眼前这位,也是第一时间将这封能够证明他身份和表明领导人意见的信拿了出来。

    首长又关心起了他们一路来的情况。

    ……对美一方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打探我的我的行踪,但是非常感谢,我们双方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成功,他们并不知道我来华国是做什么。"

    "听说你们曾在港城遇到了记者采访"

    桑代—听说道∶"哦是的,无论是哪一方都好像不敢相信我。当然,我向他们再次强调此行只是私人性质,不带有任何使命,也不具有官方性质,或许他们已经相信了"

    反正现在他们是相不相信都没用了,他已经成功抵达华国。因为刚才的话他再次向首长解释道∶"您应当明白,这只是对外保密的说法,我要向您说明,我来到华国是正式的,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领导人。"

    对他的态度首长非常满意,与他亲切握手∶"特使阁下,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晓,希望接下来能和您有愉快的交流。"

    首长提出,他们一路赶来十分劳累,请先下榻休息,晚上再为他们安排晚宴正式接待。

    秘书问道∶"首长,还是安排在国际饭店下榻吗"

    首长正待说什么,忽然看见坐在一边的苏葵∶"小苏,我听说你和这位萨拉女士颇有交情"

    "是这样。"关于法国的事情首长一直很关心,有关事务都会亲自过问,,知道他们相交也很正常,苏葵说,"萨拉女士几次来华,当时我都在场,也担任过她的翻译。"

    首长问∶"那依你的了解,你认为他们更想在哪里下榻"

    秘书一头雾水,这还能自己选吗凡是外国友人,只要是没有和我们建交的,都是安排在国际饭店下榻,他刚才也是例行询问。

    首长为什么会问小苏这个问题他有些怕小苏答不好,还想替她说两句话。

    然而苏葵丝毫没有被考问住的紧张,,只是微微一笑∶"我认为,您更想他们住在钓鱼台。

    她没有说他们是怎么想的,反而是说出了首长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苏葵不慌不忙∶"第一,他们虽然还没有和我们建交,也没有任何职位和外交头衔,但桑代阁下是作为领导人特使而来,具有特殊的地位。第二,他是以正式的身份来与我们商议建交事宜,双方的会见是具有官方性质的,因此我们理应以最高规格接待。"

    首长露出了赞赏的笑意∶ "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苏葵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那我想他们也是这样想的。"首长的笑意更温和,在以最高规格接待的命令下达后,当天晚上桑代携其夫人萨拉就住进了钓鱼台国宾馆,并且参加了在那里举行的欢迎晚宴。

    外长也亲自赶回来参加了这次宴会,和首长一起与桑代交谈,苏葵就在旁边给他们担任翻译,直到后来李先河过来参与进这个话题,苏葵才暂时离开—首长叫她去休息。

    "苏,很久不见了。"

    苏葵当然不会去休息,因为她还有一位老朋友在这里,萨拉主动找上了苏葵。

    她给苏葵端了一杯酒,是工作人员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法国红酒,苏葵听她感慨道∶"其实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回到这里。"

    "或许在您看来很快,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过了很久了。"她当年还没有上大学时,陪萨拉第一次来钓鱼台,而现在她都工作两年了,她才又终于来到这里。

    苏葵接过她给的酒,笑问道∶"萨拉女士,从前我说希望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您,现在应该是实现了"

    能在钓鱼台再见,那就代表两国已经建交,他们作为代表入住这里,她当时的回答模糊,并没有肯定的答案。

    那现在呢在他们已经同意入住这里的现在,是否已经坚定了所有

    然而萨拉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肯定的答案,看向一个地方微微摇头∶"这大概并不由我决定。"

    她看的地方就是桑代与几位领导交谈之处。

    的确,她并不是特使,他们来华国也只是为了商谈,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你好像并不为此感到失望"萨拉好奇问苏葵。

    她是知道两国建交对双方的意义有多么重大的,之前的多次试探,多次努力,全是为了这个结果。她刚才这样说未尝不是把最坏的结果告知苏葵,使他们做好准备。

    萨拉可以肯定,要是此时在她面前是另一个人,听到这样可能不好的结果恐怕也要心生担忧了。

    可苏葵却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失望情绪,依旧带着自然的笑意∶"我为什么要感到失望呢萨拉女士,您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还不能让我们感到信心吗"

    是啊,他们的确是带着建交的愿望来的,华国也是以最真诚的态度来迎接他们双方拥有共同的心愿,难道还会有阻碍他们的存在吗

    ……有。"萨拉在心里这样说,两国之间的问题牵涉太多,并不是那样好商谈的。

    来的路上他们夫妇就已经就此事讨论过,美方的阻挠在意料之中,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与华国大陆对岸的关系,这将是横在两国之间最难解决的问题。

    所以连她也不敢肯定是否能成。因为并不清楚华国领导人对此的态度。

    然而苏葵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说∶"萨拉女士,纵然前方有险阻,但只要您不忘记自己最初的心愿,就一定可以抵达目的地。"

    她怔住一会儿,而后长叹一口气∶"但愿。"

    他们一路历经辛苦来到华国,住进属于友方的国宾馆,也是万分希望能够建立起友谊的。

    有时候她都特别羡慕苏葵,无论遇上什么样的情况,好像都不能令她变色,始终怀着强大信心 怀着对这个国家强大的信心。

    当晚宴会结束,苏葵却留在了最后,首长看见她还很惊讶∶"小苏,你还没走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参加会议。"

    他们门和桑代谈好,明天将在京城就建交问题举行第一次会谈。

    "首长,我有一些事情向您汇报。"

    听见苏葵的话,秘书在旁边提醒∶ "今天已经很晚了—"

    首长却摆手打断了他,问苏葵∶ "什么事情"

    苏葵直接说∶"就是关于这次建交的事情。"

    首长知道苏葵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在这时候来打扰他。况目她之前提供的几次消息,知道她政治敏感度很强,而且她刚才又是和萨拉待在一起—

    "好,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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