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无能为力
院子里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难怪味道那么难闻。
尸体堆积在墙角那里。
蔷薇的藤蔓瞬间将他们死死的捆住。
像是在销毁，又像是在吞噬。
那些尸体，她有幸都认识，距离最近的那个，正是今天在门口求救的阿财。
如今腐烂的都不成样子了。
遍体鳞伤。
皮肤不是皮肤，血肉不是血肉。
隐约可见白骨，真真是恶心极了。
不见石慧兰的影子，抬头问小三子：‘那石慧兰呢？’
‘走了，阿财死了，她就走了……’
也是，本就是半路夫妻，人死家散，很正常。
余莎没有多问。
坐了一会，腿脚不软了，就进厨房去找白秀姑了。
白秀姑身边坐了俩小姑娘，余莎认识，但是不知道名字。
俩孩子见余莎进来，立刻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低头行礼：‘神女好……’
余莎笑着摆手：‘跟小三子一样，喊姐姐吧……’
俩姑娘也听话，立刻就齐声喊道：‘十二，十三，见过小姐姐……’
弄的余莎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才将来女孩给哄走。
蹲到了白秀姑身边：“奶奶，你在做什么？谁生病了这么多药材？这么多砂锅？”
白秀姑一边往砂锅里放药材，一边笑着说：“我想试试看，他们还有没有救……”
“你是说镇子上的那些男人？”
余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奶奶，你就别白费功夫了，你也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的魂魄一直就围在咱们家周围，等着投胎呢，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好惋惜的……”
白秀姑苦笑：“一开始我也是这样子想的，可是，小莎，这个镇子几千人，若是男人一下子就都死绝了，你觉着，镇子上会太平吗？”
余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这样子耗费精力，有什么用？不如，我去找小白，让他将那些魂魄再放回来，跟小三子一样，重新活一次不就好了吗？’
门外的小白听到这话，立刻就笑了：‘余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余莎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白无奈叹气：‘之前，你处理宋宽家的事情时，宋宽是不是跟你说过，他们魂魄，鬼差找不到？’
余莎懵逼的点了点头。
小白继续说道：‘对呀，只有杀了活着的人，他们才能去地府，再活一次？你让世人怎么看，这镇子上的人，一夜之间死了大半，一夜之间，又都活了过来？你真当地府是个荒谬的存在呀？’
这一次，余莎不说话了。
白秀姑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喊了十二和十三：‘去，再把药给他们灌下去试试……’
十三听话的端了药出去了。
余莎觉着没意思。
就一个人去了院子里。
看小白还在，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小白苦笑：‘来都来了，就接上你奶奶一起走吧……’
余莎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想要求情来着。
可是小白立刻就堵住了她的嘴：‘余莎，我跟你说，不要再说什么求饶的话了，这是规矩，雷打不动的规矩，不能因为你是余莎。就有所变动……’
余莎叹了一口气。
端着小脸坐在院子里。
眼见着月亮升了起来。
十三，还在不停的往外头送药。
忽然，外头人声鼎沸。
余莎起身走了出去。
外头黑压压的都是鬼魂。
余莎一眼就看到遇见，心里忽然有点愧疚，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遇见扭着腰就走了过来：“余莎，什么时候可以轮到我呀？你看，他们一个一个都要被带走了……”
是的，鬼魂在排队，鬼差在念名字。
大家都很忙，忙的不得了。
余莎不知道该怎么跟遇见说话，毕竟，活着的那个，今天还帮助了她。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拉了遇见的手：“你能不能再等一等？”
遇见有点着急，声音也尖利了起来：“为什么？你看他们都要走了，为什么我还要再等一等？”
活着的遇见，从余莎身后走了出来。
一把拉住余莎：“没什么，本来就是占据了她的身体，也是时候还给她了……”
余莎有点为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正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
那边鬼差忽然喊道：‘遇见，遇见，哪个是遇见……’
鬼魂遇见一愣。
活着的遇见也傻眼了。
余莎则是很开心，推了鬼魂遇见一下：“还不赶紧去……”
鬼魂恨不能三叩九拜，余莎愣是拉住了她：‘不要弄这些虚礼，赶紧的，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鬼魂喜极而泣，哭哭啼啼的走了。
余莎不明白其中因由，回头看小白，小白轻笑：‘清雨的功劳，她一直都看不惯梅姐的行为，努力的想要挽救这些人，可惜了，到头来，也不过救了五个人……遇见是吧’
小白扭头看身边的遇见。
遇见连连点头：“对，对，或者，你叫我78号，不789号，也行……”
遇见笑的不好意思。
小白倒是没在意，直接喊道：“遇见，清雨救了你，日后，你也是算是个人了，我刚查了阴阳薄，你还有五十年的寿命，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
遇见开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拉着余莎的袖子晃呀晃呀。
余莎也很开心。
大概是十一点的时候，白秀姑捶着腰从厨房走了出来。
脸色很是疲惫，看见余莎，轻轻一笑：“奶奶老了，救不了他们了，随便他们去吧……”
余莎走过去拉了白秀姑的衣服撒娇：‘奶奶，怎么办？我舍不得你……’
白秀姑苦笑：‘没事，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去看我，这人间的事情我看到也差不多了，孟婆她老人家答应我了，不让我入轮回了，日后，在地府给我寻个差事，你随时都可以去看我的……’
可是，余莎还是难过。
她总觉着这就是阴阳两隔。
她总觉着，再遇见，白秀姑也不是她的奶奶了。
白秀姑伸手将余莎抱在了怀里：“好孩子，人会忘记很多东西，也许，我去了地府也会忘了你，但是，你要记住，奶奶始终是奶奶，人不在，情分还是在的……”
抬头又看了小白一眼。
声音陡转：‘无常大人，如若日后，那人回来，你一定不要辜负了我们小莎……’
小白楞了一下，旋即道：‘说的什么话？什么这人那人的？她就是她，只是她，不是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