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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苦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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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熙略一沉吟,就已经确定“说和”志远和海山,先从哪里下手。

    李熙脸上挂上别有意味的嗤笑,在讽刺志远之余,也不忘顺便再踩海山一脚:“你爹,坐拥顺天菩萨之名,人就膨胀了,人越老,面子也就越是放不下,他对你,确实有些欺人太甚。可我没想到,你——名动江湖的明心堂主,”李熙瞟志远一眼,嘴角边那讽笑的意味更深了:“在羽冀渐丰之后,也开始膨胀了。”

    志远有点惊讶和不解:“我?”

    惊讶的同时,也起了警惕,“羽冀渐丰”!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手下人,对辉叔有所冲撞,而让辉叔和爸在心里不舒服了?在李家老势力面前“扬威立万”,既不应该,也不明智,原则必须坚守,但态度和手法大可圆滑,回头得说说林有少堂他们。

    李熙身子微微后仰,嘴角仍然挂笑:“对!你!不是对别人,而是对你爹,竟然也开始讲尊严了。”

    这口气,看来倒不是因为朱厚辉,志远有点小意外,但同时也有不忿:“这也叫膨胀?难道,在我爹面前,我就应该没有尊严?”

    “没错!因为那个人,是你爹!”

    一句话把志远噎得脸红脖子粗:“这不公平!爸!你平时不是最讲公义、反对愚孝吗?怎么到我这就不灵了?难道就因为他是我爹,他对我想怎么践踏就可以怎么践踏?他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我,我已经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还要我乖乖的把脸再送过去,贱贴贴的请他继续扇我?!”

    李熙欲擒故纵,瞟了一眼志远:“这么气鼓鼓的,看来这气不小,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对待你爹啊?不管不顾不巴结?别忘了,你要吃的丸药,还捏在人家手里。”

    志远胸口起伏眼神冷厉:“丸药!仗着有这个,就可以肆意的欺负人?!捏在他手里又如何?我不吃他的药,我看他还倚仗啥!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夫,朝宗的医术也不差,我不求他施舍!”

    李熙听了,气得一瞪眼:“糊涂!你爹的方子除了他自己的心血,还有你祖师爷爷的积累,王家父子又没练过丹,在这上头和你爹的差距,你丫的心里就没点数?!那是能轻易取代的吗?!那不是别的,是你的命!”

    挨了骂,也明白李熙是真心的害怕自己小命不保,志远的气焰有所收敛,但眼里仍旧闪着桀骜不驯的光:“若他还仍是孤家寡人一个,逢年过节我仍会派林有去看他,那丸药,他愿给就给,不愿给我也不求他!我会让我军师爷爷给他递话,既然我在他眼里如此不忠不孝扎他的眼,那我以后都不会再去烦他!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让他该娶谁娶谁,该生娃生娃,别到时还把老杜家没后这个锅,往我的头上扣!”

    志远还愤愤的嘟嚷:“哼,没他的丸药又咋的?朝宗的药一样能压制丹毒,就是副作用大点,寿数少点没啥,反正绞痛发作时生不如死,这命太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没他戳我心窝子,说不定我还多活几年!”

    火焰起来了!是时候入正题了!

    李熙忽然的就一脸严肃,把双手按在志远的双肩上:“善德,你在你爹面前的尊严是什么?数次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挫折之后,就发脾气甩脸子,说你继续玩儿人吧老子不奉陪了?”

    李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这不是尊严,是逃跑、是放弃!你的坚韧坚忍、执着坚持,去了哪里?别再说那个人值不值得你执着和坚持,你伸手,摸一下你自己的背,再摸一摸,你自己的良心……”

    志远呆呆的看着李熙,从气鼓鼓,渐渐的眼神就越来越复杂,最后凝结的,是满眼的感动、惭愧和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身体甚至开始发抖。

    孩子眼下身体不好,李熙可不敢将调门拉得太高,这死孩子重情义,身子又正虚弱,心痛起来抽过去都有可能,李熙赶紧收篷把志远抱着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善德啊,心里有委曲,在爸这里,发几句你爹的牢骚,这没什么,但决不能因此就放弃了你重回他膝下的梦想,这不是没有尊严,更不是什么‘贱贴贴’,这是你应有执着与坚持!因为没有他,就没有你!是谁从自己嘴里省下粮食,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是谁不管你是臭了还是烂了,都把你当成是他的心尖尖?!你孤儿院里那些个烧伤烫伤的孩子,好些人因为疤痕挛缩而导致了残废,你背上有那么大的烙印疤痕,连你祖师爷爷都说你废了,但你却没有残废,是谁用一双肉掌,用数年温柔的推搓,硬是让你能重新自由的弯下腰?那不是十天半月,是整整三年!每晚你呼呼入睡了,可你爹却得顶着睡意,抹油、推搓,一下又一下,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只为帮你将疤皮软化拉长……”

    志远哭了,没有放声,但伏在李熙肩头,哭得一抽一抽的。

    李熙拍着志远的背,心疼之外,还有些拈酸,这孩子别说在人前了,就算在自己这个曾经的老师面前,如今也已经时有胸有城府、心机难测之感,也就是为了浑河堡的那个土匪,才会如此孩子气的哭泣吧……

    李熙心中也庆幸,庆幸自己明见千里,没有出那趁机挑拨的昏招,善德对于杜海山的那一颗赤子之心,是不会变的,纵然气头上说几句过头话,过后一样会念着杜海山的好,不用别人劝,他自己就会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眼下,当然是继续“苦劝”,把资本捞得足足的!

    “善德啊,我并不是要鼓吹愚孝,也并不是说你爹就一点错误都没有,但他是你爹,是曾经用生命和鲜血养育你的人,对至亲父尊,‘让他三尺又何妨’?我希望你能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有‘亲有过,谏使更;谏不入,悦复谏。’的气度,不要轻言放弃。”

    李熙轻抚着志远的背,声音也一下子带上了感情:“因为爸最明白你,也是真心的疼爱你,你和你爹曾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你又是个极之念恩重情、纯孝的孩子,我不想你因为今天一时的气愤冲动,错过了体察和护卫你爹的时机,将来悔恨一生。”

    言罢,李熙感觉到怀里的志远明显一僵,身条都一下子就抽紧了!

    李熙赶紧继续“苦劝”,一付为志远着急的口吻:“你要真的不再以与你爹重归于好为念,那你在浑河堡的眼线怎么办?撤回?你真的不再管他?你知不知道,他即将要离开浑河堡去大连?”

    话音才落,李熙只感觉环着志远的双臂突然一阵辣痛,志远猛然就从他怀里挣出!

    志远脸色惨白,半张着嘴,双眼直勾勾的,惊骇的死盯着李熙:“大连?大连怎么了?”

    说着,双手就已经抓上了李熙的双臂,用力的的摇:“我爹是不是有危险?求爸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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