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轮回之眼
怪人没了，寂灭魂火也随之熄灭了。秘境穹顶上的眼睛都不见了，只剩巨大的红色原石还在发着红光。
韩夜看向了湖中央的轮回花。轮回花依然静静矗立，绰约多姿。被打碎的暗河倾泄而下，湖水却并没有增长。
这个反常现象让韩夜有些惊异，也有些想不明白。难道这个湖是独立的存在，并不是他初始以为的是暗河汇聚而成的？
想不明白的事，不愿意多想。何况他觉得也无关紧要。管它有没有上涨，直接采了轮回花就是了。
于是，驾驭着红莲来到轮回花之旁，伸手便摘。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却穿过了轮回花。尝试了几次，依然碰不到，仿佛轮回花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
就在他准备去问犀风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老者，白头发白胡子。
“是你！”韩夜惊呼。
“你究竟是谁？”
“你怎么无处不在？”
“……”
老者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回答任何问题，只自顾自说道：“要想拿到轮回花，就必须融合湖底的轮回之眼。当然轮回之眼可不是好融合的，还没有人的身躯可以承受的住轮回的力量。你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
老者说完，就消失了！根本不理会在他说话之际，韩夜问的一系列问题。
韩夜气的干瞪眼，又无可奈何。又有些懊悔，刚刚没有想到要将老者强行拉到虚无境里面。
老者已走，什么都晚了。
“下次一见面，我就用虚无境罩住他！”韩夜恨恨自语，依然还有些不甘心。
“如果他说的真的，要融合什么轮回之眼才能得到轮回花，而融合轮回之眼又凶险至极，没人能做到。我要尝试吗？如果失败了，小宝怎么办？小逸应该会伤心的吧？他们俩…唉…先下去看看再说吧！”
韩夜凝出死亡领域，踩着红莲，沉入湖内。湖极深，深得超乎他的想象。四周安静的让人害怕，一想到是在这么深的湖底，他都有些深海恐惧症了。
神经快要崩溃之时，他终于隐约看到下方的一片血色，轮廓像是眼睛。
又沉了一会后，红眼终于清晰入目，约莫就在下方百米处。
韩夜停了下来，仔细审视。他发现红眼也在看着他。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脑海中莫名涌出这句话。韩夜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看。
“这么大一只眼睛，要怎么融合？真的要融合吗？”他想。
“还是问问他吧！”
意识一动，犀风出现在红莲之上的同时，他用慈悲之力撑起了一个红色护盾，将二人都罩在内。随后他撤去了死亡领域。
当然韩夜并不知道，他这是多此一举。犀风是人鱼族，本就是水中的精灵。岂会淹死在水里？
也幸好韩夜的多此一举。犀风一出现，看到下方红光一片，不自觉伸头朝下看。
“啊”犀风双手捂眼惨叫，眼如针扎。
轮回不可视！
要不是有红莲护着，此刻犀风已化为一滩血水。
韩夜被吓了一跳，慌忙问：“你怎么了？”
“下方不可视！没事，只是眼睛疼，一会就没事了。”犀风从指缝中能看到韩夜焦急的脸，也因此确定自己的眼睛只是一时的疼痛，没有瞎。
“下方不可视？意思是下方不能看？不对啊，我都看了好久了，没事啊！”说着韩夜还特意伸头看向红眼。
“白痴，我能跟你一样吗！”犀风好想骂人，但是他忍住了。只说道：“反正你能看，我不能看。别说这个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轮回花不是在湖面吗？拿到了吗？”
“是在上面，还没拿到。”
“为何？”犀风急问，但是等半天韩夜也没说话。此时，眼睛也不疼了，他拿开手，当然视线不敢向下。他看到韩夜垮着肩，耷拉着头，神情沮丧又为难。
“到底为何？”不自觉就拔高了音量。
韩夜叹了口气，“你先别急，听我说。轮回花确实在上面，但是只有融合下方的轮回之眼才能拿到。在上面，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轮回花就在哪里，但是我摘不到，它就像个投影。”
“是不是融合轮回之眼，非常危险，甚至十死无生？”犀风聪明的大脑，瞬间就分析出了症结。
韩夜嗯了一声确认。
犀风皱起好看的眉头，只想了一会，便目光坚定道：“就算必死，我也要去试试！”
“你？不行！你看都不能看，还想融合！”
“那怎么办？你都说了，只有融合轮回之眼才能拿到轮回花。眼前的机会，我就这么放弃？放弃了我能活的下去吗？百万年来，寻找地源石，轮回花，生命之种，就是我活着的动力。既然都是死，还不如试试！”
“死”字像一把尖刀直插在韩夜心窝，让他痛彻心扉，也让他很生气。
“你死了，族人复活的唯一希望就没有了。你对得起他们吗！”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就这么大的能力，我能怎么办？”
百万年的重负，又面临如此绝境，犀风再坚强都要崩溃了。
“我去融合。”
犀风震惊地看着韩夜的眼睛，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韩夜也看着犀风的眼睛，“我承诺过你的！”说完扯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有些忧伤。
“那万一你…”一个死字，犀风在喉咙里翻滚半天，终是说不出口。
“哈哈…放心，我可以的。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韩夜拍着胸脯大笑，故作的豪迈和洒脱，一眼便可识破。
谁又真的不怕死呢？谁又没有责任呢？不过是事到临头，良知迫使自己没得选择罢了。
“一句承诺便可舍生忘死。他可以为我不惜生命！”感动冲破了心防。爱的种子早已埋在心底，如今终于再没有阻碍，它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犀风冲向韩夜，紧紧将他锁在怀中。
爱，让他热泪盈眶。
爱，让他心乱如麻。
爱，让他万分挣扎。
爱更让他痛苦和绝望——族人和爱人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我不会有事的，对！不会有事。那个…”
韩夜这话说的很肯定。因为他忽然想到那个老者救过他几次，这次专程来告诉他，不会只是让他来送死的，肯定还有活路。能收服红莲和黑莲，说不定就能融合轮回之眼。老者这么说，可能只是为了考验决心。但是后面的话还没出口，犀风便低头吻住了他。
韩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犀风的吻一再加深，直吻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然后额头抵着韩夜的额头，四目相对，他轻柔而深情道：
“我们人鱼族一生只会爱一个人。当遇到所爱之人，就会将对方融入到自己的生命本源中。至此，忠贞不二，如有异心，必遭反噬，痛苦而死。”
犀风说完，眼中忽然闪动深蓝色的光芒，不一会他的双眼全变成了深蓝色。韩夜的身影清晰地倒影在里面，成为了他眼中和生命中的唯一。
这是他的生命本源“深蓝魅瞳”，唯有人鱼族皇族才具有的跟大海一样的深蓝色。
此刻的犀风纯净而又诱惑。韩夜的大脑嗡的一声，属于理智的弦全部断了。
他按住犀风的头，主动吻了上去。之后，情势一发不可收拾，有些事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犀风初始还有些惊愕，毕竟他高韩夜半个头，年纪也大，这事应该他主动才对。随后就想开了，放弃了抵抗，放松了身体，在湖底，在红莲之上任韩夜为所欲为。
缠绵了许久许久，直到犀风无法承受，韩夜才放过他。拥着他，贪恋地嗅着他的气息，心里甜如蜜。
休息好，就要办正事了。
犀风自然纠结又无奈。韩夜将方才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犀风一想，心中略有宽慰，但依然担忧。
“如果你死了，我今生已不可能会爱上别人。一复活族人，我便来陪你。”
人鱼族一旦将爱人融入本源，就会爱的炽热，疯狂。
韩夜抱着犀风软语安慰加保证会活着后，从红莲上跳下，黑盾又现，护着他来到轮回之眼前。
怎么融合？这个难题又摆在了韩夜面前。实在不知道怎么办，韩夜无奈朝轮回之眼大声说道：
“我要融合你。”
出乎韩夜的意料，轮回之眼竟然回复了！韩夜脑中响起了一句话。
“你牵绊太多，情孽深重，心不清静。”
“这有什么影响？”韩夜不解反问。
“岂不闻，神仙要六根清静，绝情灭性。”
“成仙如果要绝情，甚至抛弃亲人，那跟自私自利有什么区别？有一天就算成仙了，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寿命无穷又有什么意义？回想往事时，真的不会懊悔和觉得亏欠吗？”
“存天理，灭人欲。灭小爱，存大爱。才能彰显天道，才不会为情所困。”
“小爱也好，大爱也罢。不都是情的一部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没有小爱，何来的大爱。大爱无私，大爱也无情，那么谁来伸张正义，维护公平？举世繁荣，就该让乞丐活活冻死吗？神仙关爱世人，却不怜悯乞丐，岂不荒缪？存天理，灭人欲，还不如用天理来规范人欲的贪婪无度，用人欲弥补天理的冷酷无情。天理与人欲应该和谐共存，相互制约才对。而不是有我没你，两极分化过犹不及。”
这个问题，韩夜在现世时就想过很多次。每每看到，修仙者为了成仙，为了力量，抛弃亲人，抛弃一切，他就觉得不可思议。仙不应该是一种更美好的状态吗？让这些冰冷自私的神仙主宰了世界，世界还会美好吗？他们都没情，又如何懂得关爱和怜悯世人？
无情的神仙，不是凡人需要的。韩夜曾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能成仙，一定是立足人世的神仙，让万灵和谐共存，有情有爱，才是温暖和美好的。
“如果你融合了轮回，你要怎么办？”
韩夜回道：“我见识浅薄。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如果有轮回，如果有天道，邪恶需要被审判，正义需要伸张，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能做到这些的，在我心中他就是轮回的主宰，他就是天道。正心正念者，皆是神仙。”
“世事残酷，人心难测。你想的过于完美。完美也是过，过犹不及。岂不是自相矛盾？也罢，姑且一试，看看你是否有这个造化能承受我的力量。也看看你能造就何等盛世。”
轮回之眼说完便飞向韩夜，在飞的过程中便极速缩小，等钻向韩夜眉心时，只有正常眼睛大小了。
这个过程，眨眼间就完成了，韩夜没时间反应，也没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