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是千年老妖
这场战斗以洛神宗的彻底胜利告终。七大派浩浩荡荡而来，灰头土脸而走。
四个合体，22个渡劫境，这都能组成一个大宗门了。并且还有一个神秘的合体境大圆满的气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很多人猜测可能这人也凶多吉少。
岚陵国各宗门都很确信：萧炎回来了，并且他已是化神期强者了！
围攻洛神宗的仙剑宗，慧灵门，浩然书院等门派，闭门不出，瑟瑟发抖。
独立空间内，一座金色大殿浮空而立。
陆勋承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丁堡的魂灯也灭了。短短时间，执法殿已死了两个。
十二盏魂灯只剩十盏了。其中一盏是陆勋承的。
十万年来这还是首次。
“妖族出现了变数。”
“大妖十万年前已被灭尽，它又从何而来？难道穿过时光的洪流，从岁月上游而来？”
想到这种可能，陆勋承眉头皱的更深了。
当日在埋骨地，他感受到某种古老的气息，当时心中就有所怀疑。之后，没有追踪到殇晋的气息，他回到执法殿翻经寻典。
在看到烛照族的记录时，他突然明白了，那没有追踪到的气息是妖皇的。当时一定被某种神秘力量遮蔽了。
能做到这点的唯有上古甚至是远古的大妖。
所以他撕裂虚空，来到了蝴蝶谷。殇晋那时因韩夜的离开正在发呆，他感受了一下殇晋的气息，确定后现出身，出手试探。
若有大妖，必定会出手保护。若没有，他也趁机灭了变数。
于是獬魇出手了。一爪就将陆勋承拍了回去。
妖族果然有大妖，但是獬魇的力量太恐怖了，超出他的理解。
他没法确定对方究竟是何境界的大妖。没敢再轻举妄动。
“人族也出现了变数。他真的是萧炎吗？三百年前，不是已被清除了吗？”
“看来，轮回又起！”
“变数已生。如今只能以变制变了。”
陆勋承神识一动，敲响召唤铃，九道白光朝九个方向，激射而出。
他要召回在外的九名执法使共商大计。
洛神殿内，八峰主依依不舍地将五色旗交给了林烟雨。
林烟雨接过，摸着旗子爱不释手。眼睛都笑眯了。
此次大战之前，天泉峰外门弟子或被遣散或自己走了，其他峰的内门弟子偷跑的也有不少。
现在尘埃落定，当务之急，一是遣散的要召回。洛神宗的日常生活，离不开外门弟子。
二是继续招募更多的弟子。毕竟洛神宗偏居一隅太久了，是时候发展壮大了。
天泉峰现在就剩三人：峰主李白千，墨青长老和韩夜。
李白千和墨青托言在五行阵中消耗巨大。两个人都一把老骨头了，因此要调息休养一段时间。
于是，林烟雨大笔一划，天泉峰的所有事务都落到韩夜头上。
韩夜坚决不同意，林烟雨只眯着眼说了句：你还想不想在玉壶谷住了？
韩夜只得接受。再次腹诽：这女人真狠啊！
他第一次处理这么多事务，真是焦头烂额，苦不堪言。好在外门弟子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熟手一回，各归各位，他就清闲多了。但是也没清闲几天，他又忙起来了，比先前还要忙。
洛神宗这一战，慢慢在岚陵国传开了。于是，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一日比一日多。林烟雨还规定必须他亲自考核，旁人不能代劳。
这就生出不少麻烦事！
没有修为的好解决，可有修为的一些散修，见韩夜是凡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凡人来考核他们修仙者，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脾气暴躁的，当时就向洛神宗发出挑战。
架已经打过几十场了，当然韩夜没出马，自有人代劳。
还有一个麻烦来自萧炎。
自那一日，萧炎看到韩夜乘飞梭去天泉峰后，他便盯着飞梭若有所思。晚上便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他要吃饭，一日三餐都不能少。别人做的不吃，只吃韩夜做的。
韩夜本就忙得要死，所以经常做好饭，自己都来不及吃。
饿着肚子忙一天，他心里也没有怨言，反而有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而随着天泉峰的人越来越多，到处是欣欣向荣的情景，他心里的自豪感、满足感和成就感也与日俱增。
就这般，不知不觉两个月就过去了。还有八天，就到天元新年了。相传，这天是天元界诞生的日子。
韩夜从外事殿出来时，已经很晚了。伸展了一下腰身，慢慢走向飞仙台。等到了台上，才拿出飞梭走了进去。
飞梭如电，激射向玉壶谷。
一会，飞梭突然在空中一顿，停了下来。就在韩夜纳闷间，飞梭上多了一个人。
一身健壮的肌肉，裹在简约的松绿长袍下，线条饱满优美。浓眉下的一双星目，亮闪闪的，霸道而又多情。
喵随着一声欢叫，一团黑影跃上韩夜肩头，然后不停地蹭着他的脸和脖子。
“呵呵看吧，它多想你啊。”
“你来这里干什么！”韩夜已经看清了。来人正是殇晋。
“来找你啊。这么久了，你也不回家。”低沉的嗓音中竟带了一丝哀怨。边说边伸手摸韩夜的头。
韩夜像被踩到脚似的，往边上一跳，拉开了距离。急道：
“什么家不家的，那时不是说好了嘛。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仙侣两个字，他提都不想提。
“不管权宜不权宜。我们结成仙侣总是事实。既成仙侣，生死相依。”
韩夜被噎得无话可说，气的干瞪眼。
“好啦，我知道你不情愿。别生气了。今天来，也就专程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需不需要我帮忙？还有我…主要它很想你。”
殇晋阳刚的脸上，此刻尽是温柔与深情。
韩夜叹了口气。
结为仙侣是自己决定的，怨不了别人。当时的情形，也只有仙侣这个关系能救自己的命，没有其他办法了。
殇晋身为妖皇，也不得不一辈子跟自己绑在一起。他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自己责怪他，怨他，朝他发脾气是没有道理的。
“抱歉，我不是气你也不是怪你。只是…还有点不适应。”韩夜自责道。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当时我也一样。那天我之所以不让你走，就是因为怕你在外遇到危险…那么我也…我最近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才想明白了。
生死有命，我不可能永远把你束缚在身边。不管在哪里，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累了，委屈了，受欺负了，随时都可以回家。毕竟，我们是生死相依的仙侣。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殇晋的话让韩夜感动的一塌糊涂。
泪水湿润了眼眶，模糊了视线。殇晋在他眼中忽然亲切起来。
他情不自禁的主动上前拥抱了殇晋。
“谢谢你！”声音中带着哽咽。
许久，殇晋轻轻推开了韩夜。
“好啦，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獬魇依依不舍地蹭了几下韩夜的脸颊，才跳回到殇晋的肩膀上。
殇晋身影一闪，出了飞梭。浮在空中，又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我会回家看看的。”韩夜脱口而出，说完神情有些扭捏。
殇晋回以灿烂的微笑。
殇晋走了，韩夜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竟有些怆然。好一会，才整理好心绪，继续催动飞梭。
殇晋刚离开韩夜的视线没多久，忽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他朝左边说道。
黑光一闪，一个人出现在殇晋三丈远处，是萧炎。
“不愧是妖皇，果然好手段！”语气冰冷中透着愤怒。
“都是千年的老妖，彼此彼此！”殇晋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跟妖皇比，差远了。毕竟妖皇连脸面都能不要。”
“萧宗主费尽心机，脸面又在哪里？”
“哼！”
“哼！”
二人同时冷哼，较劲似的互瞪着对方。
獬魇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说了声“幼稚”。
萧炎一惊，盯着獬魇，目光锐利。
“小娃娃，别这么看着我。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那漂亮的双眼此刻已经没了。”
萧炎不甘心地移开了视线。
殇晋怕獬魇生气，也不敢再耽搁下去。“萧宗主没其他指教的话。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萧炎回答，身影几个闪动，消失在黑暗中。
消失的方向却不是往妖族的，而是往天武国。
韩夜回到轩月居，却没看到萧炎。四处找也没找到。
“又去哪里修炼了？这么晚还修炼，也太勤快了点。”
刚说完没多久，萧炎走了进来。
“哎，萧哥，你去哪里了，到处找你都没找到。”
萧炎冷着脸没答，坐到桌边，眉头紧蹙。
韩夜一看，悻悻然没敢再问。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韩夜不知道走好，还是不走好。
正没主意间，萧炎忽然说道：“去拿酒来，陪我喝点。”
说完站起，走了出去。
这是咋了？怎么突然想喝酒？心情不好？韩夜疑惑自问。
边想边走进厨房，拿了两壶酒。出来又没看到萧炎的身影，一找之下，发现他坐在院门外的石阶上。
韩夜将酒放在了萧炎右侧，说道：“萧哥，我给你弄几个下酒菜吧！”
见萧炎没反对，于是又走进了厨房。等弄好三个小菜，用托盘托过来时，发现萧炎已经将两壶酒喝完了。
“再去拿。”
韩夜也不敢违抗啊，将整个托盘放在萧炎右手边后，又去拿了三壶过来。
萧炎抢过，拍开封泥，仰头猛灌。眨眼间，一壶又见底了。
韩夜急道：“萧哥，你慢点喝。”
萧炎有些醉了，眼睛都红了。听到韩夜说话，他眯着眼睛盯了一会，然后拍拍左边的空地，“你…坐下…陪我喝。”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韩夜依言坐下。
“坐近点！”
喝醉的人惹不起，韩夜只得挪过去点。萧炎还不满意，又说“坐近点”，直到挨着坐，才满意了。
韩夜也开了一壶，两个人壶对壶碰了一下。一口下去，一条热线，直烧到心里。烧的韩夜，龇牙咧嘴。
“萧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犹豫了很久，韩夜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萧炎忽然身体向右一侧，将头靠在了韩夜肩膀上，吓得韩夜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蠢货…他愚蠢呐！自古至强者，都是孤寂的…都是孤寂的…没有弱点，没有牵绊…没有心…没有情…没有爱…没有…没有…”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醉过去了。
韩夜不敢动，许久才试探轻喊“萧哥，萧哥…”
萧炎应声扭动了一下，头便从韩夜肩膀滑下，沿着前胸下落。
韩夜赶忙伸手托住，慢慢放在腿上。
紧闭的眼睑，遮蔽了锐利、冰冷的眼睛，使得剑眉也没了杀气。清俊的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如皎月下的银桂。
清冷的淡色唇上，还有一滴晶圆玉润的酒滴，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颤动。韩夜痴迷地看着，竟无法移开视线。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天地间回荡着韩夜擂鼓般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