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去京都讨公道
计明远最终叹了一声，入夜，一只秃鹫好似闪电飞快的从边城一处院落飞出去。
时间一晃，又是三天。
这日清晨，只听得一阵轰隆声，边州南边的一处山地终于承受不住连日的大雨，大半的山体轰然倒塌。
边州已经是洪水遍野，百姓大半迁移到了山上。
这一坍塌，数百的百姓瞬间被泥石吞没，不见人影。
一时间，身处山上的百姓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寄希望于西林侯。
“侯爷，山体已经倒了，快组织士兵救人吧。”计明远着急不已，催促道。
西林侯轻叹一声，“明远啊，再等等。”
“计先生到底还是不懂侯爷。”段子衿冷哼一声，嗤笑道。
外头雨幕不断，计明远却是第一次感受寒冷。
他本以为，西林侯即便有着谋反的想法，至少对边州的百姓还是有着仁厚的情感。
原来到最后，还是能够为了自己的私欲，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死亡，没有丝毫的怜悯。
山体坍塌，整个边州几乎都成了水域。百姓都已经到了奔溃的地步，饥饿、寒冷、恐惧，在不断的侵蚀着他们。
“那些被埋进土里的人，救出来了吗？”
寂静的人群中，有人问了一句。
然而没有人回答，许久才有人幽幽的回应一句，“大雨下个不停，就算要救人也救不出来吧。”
一句话，让整个山洞越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边州都这样了，皇上难道都没有想到救救我们吗？”
“掌权的人，哪会想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是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才不会管我们。”
“可恶！凭什么受苦的就只能是我们。”
“就是，凭什么！不过这么久了，侯爷难道也不管我们？”
“我们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肯定拿着我们的粮食自己享用。”
“好，去！”
百姓的情绪瞬间被煽动，一个个激动不已。
外头的雨停了，激动的百姓全都从山洞中冲出来，往山下跑去。
还不等他们到山脚下，就看见侯爷一身湿淋淋的，头顶的帽子都已经不在，正带着一对人马扛着沙袋，往还在上涨的河道边上去，艰难的想要将洪水堵住。
这一幕将一心要去讨一个说法的百姓，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侯爷一直在默默地为大家做事。
“兄弟们，侯爷都在为了我们亲自来扛沙包了，咱们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正是需要激励的时候，一群人立即朝着西林侯跑去。
“侯爷，我们一起来帮忙。”
西林侯扔下沙包，接着一阵咳嗽，“哎，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我受苦。”
“天灾咱们躲不过，侯爷已经做得很好了。”百姓本就是容易被感动的人，即便还饿着肚子，也什么都顾不得，加入了抗洪的队伍。
一连工作到天黑，所有人都已经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
“父亲，这些已经是咱们府上最后的余粮了，咱们真的要拿出来？”
郑居带着两袋米以及三四袋的红薯过来，很是不舍的问道。
“这么多的百姓都吃不上饭，你让为父如何能够忍心。若是没有粮食了，百姓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没得吃，就一起饿肚子。”
西林侯悲怆的说着，目光满是悲悯的看着跟着他的众人。
很快，空地上架起了大铁锅，阵阵香味扩散，让人越发的饥饿。
西林侯却是只拿了一个红薯，其余的都给百姓。这使得百姓心中更加的感恩，觉得他是真正的一心为了大家。
“咱们边州暴雨下了这么久，父亲写了这么多封信传到京城，也不知皇上何时能够派出人马来救大家，在这么下去，大家都要饿死了。”
郑居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开众人，甚至刻意提高了说话声音，让更多的人听见。
“行了，皇上一定会安排人手过来，不必再说。”西林侯不愿再多说，像是在逃避什么。
一旁一直沉默的段子衿却是冷笑一声，“侯爷何必再为了皇上隐瞒，他根本就没有派人来，咱们便是等到死，也等不到救我们的人，我们只能自救。”
“闭嘴！”西林侯怒喝一声，不允许她再说。
段子衿动动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表情就是不服气的模样。
这段对话自然是落在了百姓的耳中，不少人顿时有了忿恨的神情，不过所有人都还是安静的没有说什么。
西林侯几人对视一眼，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是事情不宜操之过急，只能按下着急的心情。
计明远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又是一天过去，虽然已经不再下雨，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粮食，不少人已经挖树根，吃树皮。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生病，好几个孩子因着没有吃的，身子虚弱，又受了风寒，发起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最终失去了性命。
百姓心中的怨恨逐渐增加，对朝廷剩余的那一丝期待，终于消失无踪。
“各位，皇上一直不派人来帮我们，任由我们边州自生自灭，这是要寒了我们边州百姓的心啊。”
人群中有人在喊，自然是得到了应和，众人纷纷气愤的涌到侯府门前，想要让侯爷与他们一条心。
西林侯走出门，脸色有些差，身形消瘦。
“各位百姓安静下。”西林侯压压手，让众人听自己说话。
“我知道大家饥饿、寒冷，我看着你们如此，亦是那种难受，但是这个时候，皇上未曾派人前来，我也变不出什么东西给你们。”
“侯爷，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求求您带着我们去找些粮食吧，实在不行，哪怕是去抢，这个时候，我们什么都顾不上了。”
“是啊，皇上对我们不管不顾，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
人群中的众人不断的叫喊。
西林侯想了想，为难不已。
最后还是郑居上前一步，“爹，咱们在边州二十多年，边州的父老乡亲就跟咱们的家人一样，皇上昏聩，咱们难道还要愚忠吗？”
西林侯长叹一声，“我也不愿走到这一步，单看大家怎么想。为了能活命，实在不行，我便豁出去，也要带着你们去京都讨一个公道。”
“对，我们去京都，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