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夏俘用间
城内的禁军首先出动了,去剿杀进城的土方兵;没多久,军队也开进来了,不是大商的常备军,而是华氏兄弟带着一千五百洛水师兵卒从西门开进了城,大野平带着一千五百伊水师兵卒从南门开进城,剧之尚、晦烝带着一千桐师兵卒从北门开进了城,他们一边清剿土方士兵,一边接管了城门和城中主要路口、各大官署的防卫。
司马检下令调的三千商师要进城,却被防守南门的伊水师兵拒之门外,闭门不纳。
莽宫大室朝堂上,伊尹和群臣正坐等消息,这次朝会,因为城里乱了,百官来了还不到一半的人。
司马检冲进大室,急吼吼地对伊尹说:“右相大人,怎么回事?没有属下的命令,怎么调水师和桐师进城?属下调的三千商师却被拒之城外……”
“是本相下的令,”伊尹面无表情地说:“本相曾经命令商师保护驻扎在城外各国诸侯的安全,认为不宜随便调动,万一诸侯和使者们遭到袭击怎么办?所以本相就让黑颠大人下令调了洛、伊水师和桐师兵卒进城,剿灭进城的敌人。”
“这……”司马检好像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这时,黑颠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给伊尹行礼:“右相大人,洛伊水师和桐师军队目前已经剿灭了大部分敌兵,他们大概有八百余人。”
“哦,好,一定要全部消灭干净,一个不许留!”伊尹说。
司马检看看伊尹和黑颠,又行礼:“城外还有三千商师在待命,属下得去下令让他们回去保护诸侯和使者,暂且告退。”
说完行礼,退出大室走了。
这边司马检刚走,义伯就带着四名士兵,抬着湟里且的尸体来到朝堂上,义伯跪倒就放声大哭:“右相大人,左相大人被土方的刺客刺杀了!臣下保护不力,甘愿领罪!”
在场众臣都发出一阵惊叫,都纷纷站起来,一个个惊惶万状。
只有伊尹、黑颠在坐席上没动。
伊尹说:“怎么回事?我听说专门有四百人保护左相,怎么还出了这种事?”
义伯哭着说:“我们正走路,就遇到三百多土方士兵杀过来。属下和他们恶战,左相大人的车就冲出去走了。没多会儿,那些土方士兵被我们杀散,逃走了,等属下追上左相大人的车,他、他已经……”
伊尹皱着眉:“你是严重失职,不过现在城里这么乱,暂且记下,等平定之后,再做计较。现在,把左相大人的尸体送回府中,择日安葬。”
义伯带着士兵抬着湟里且的尸体走了。
在左相府里,哭声一片,湟里且的夫人、姬妾,还有儿子葚叔氾,卢叔介、季驯等人,都守着棺材,哭作一团。
义伯站在一旁,已经欲哭无泪,万分难过。不仅仅是因为湟里且是左相,还因为他们是亲家,湟里且的小女儿女劼就是义伯的长子伯朱阳的妻子。湟里且在自己保护下竟然被杀,义伯怎么能不难过。
这时,大理咎显又来了,说要调查左相被杀之事,希望看看湟里且的尸体。
咎显看完了,默默无语,然后告辞。
义伯追出来:“大理大人,您看出什么来了?”
咎显咂了一下嘴,眉毛拧成一个疙瘩:“义伯大人,您看清楚了是土方士兵杀的左相大人?”
“不,我没看见,是左相大人的族兵看见的。可不是普通的土方士兵,是两个带面具的刺客,身手敏捷,而且用的兵器是匕首,或者是短刀。”
“那就对了,”咎显说:“杀左相大人的,不是土方兵,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他们是趁着土方兵闹乱子的时候下手,让人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而已。”
“你、你怎么这么说?”
“族兵看到的情况,还有那个证人叔皮被杀的情况和左相大人身上的伤口,都可以证明,他们又是被会‘猿击术’的人所杀。”
“啊?又是‘猿击术’?”义伯大惊:“你不是说杀外丙君上的就是会‘猿击术’的刺客吗?”
“对,在下敢肯定,杀外丙君上的那个女刺客,和杀左相大人的那个女刺客是一个人!”
“可族兵说还有个男人的。”
“那个男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可以肯定他会‘猿击术’,而且绝不是嵩山女学的人,因为嵩山女学从不教男弟子。”
义伯愣愣地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这么乱……”
亳邑里整整乱了两天,才一切平定下来。
第三天,伊尹在莽宫大室临朝,这是日常的小朝,参加的人员主要是上大夫以上级别的官员,主要讨论一些日常的政务,也有一百多人。
华景、华昌、大野平、剧之尚、晦烝都来朝见伊尹,汇报战况。
根据五人的汇报,进城的土方士兵共有八百余人,经过军队的清剿俘获二十七人,其他的全被消灭。在俘获的人员中,有一名领头的军司马和一名行司马。
伊尹下令,把这两个领头的俘虏带上来,就在朝堂审问。
俘虏带来了,在朝堂上跪下,两个家伙好像都受了上,一个头上还缠着绷带,另一个腿一瘸一拐的,上来被士兵按跪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伊尹说。
头上缠绷带的说:“马叔绛,马方人,夏师(指西夏土方)军司马,中大夫。”
瘸腿的说:“邰陆,邰国人,夏师行司马,下大夫。”
“本相问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到商的?”
“一个半月前我们根据大司马曹彦的命令开拔,俺们一路疾行,从西夏走了一个多月,五天前才到这里。”马叔绛说。
“你们来亳邑要干什么?就是闹乱子?”
“我们接到大司马曹彦的命令,让我们带八百士兵到亳邑偷九鼎,说这是夏后淳维的王命。”
“偷九鼎?哈哈,你们疯了是不是?”莱朱说:“九鼎那么大,在防备森严的商太庙里,你们来偷?你们能运走吗?”
“我们也不知道,大司马说有人帮我们进城去偷九鼎,也会帮我们运出来。”
“谁?谁帮你们?”
马叔绛翻翻眼睛,没吭声。
“快说!免得受皮肉之苦!”黑颠拍着案几吼道。
“好吧,反正说不说都是个死,倒不如说了少受点罪。”马叔绛说:“司马大人说,一个叫东穷伦的是我们的内应,他会帮我们办完一切。”
“什么?东穷伦?大司射东穷伦?”伊尹惊叫道。
“我知道他什么大司射、小司射的,我又不认识。”马叔绛咧着嘴。
义伯低声对伊尹说:“右相大人,别信他们的,当心他们的反间计。”
伊尹没吭声,皱着眉问:“你们怎么进城的?”
邰陆说:“化妆成商人,那个东穷伦的人来接应我们,分好几波进了城。”
“既然你们要偷九鼎,就得选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去偷,怎么大白天的乱起来了?”
马叔绛说:“本来我们准备那么搞的。可那个接应我们的人突然告诉我们,说我们进城的事儿暴露了,大商正在调兵要剿灭我们。他让我们一早分成几伙,到城内各个地方去杀人放火制造混乱,然后另一波人趁乱去太庙抢九鼎。”
“你们是没脑子吗?”东门虚叫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抢了九鼎怎么往外运?”
“我们怎么知道?那人说只要抢出来,他就有办法运出去。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听他的,还有什么好办法?”
“你确定接应你们的人是东穷伦?”
“我不确定,刚才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只是司马曹彦大人说接应我们的叫东穷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