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蛇妖功德
玄冕的眼睛里的光芒开始暗淡：“老虫我、对他母亲发、发过誓，不、不会告诉任何人，虽然我快死了，也不会、告诉你们……这个小畜生，亏了、我还把他、养大……”
“老妖怪，这事儿很重要你知道不？关系到大商的安危！”肖己更急了。
“大商安危、关我、什么事，”玄冕气息微弱地说：“呵呵，你们、只有、到、到你们的黑颠大人身上、去找答案了。嘿嘿……”
玄冕的话没说完，眼里的光芒消失了，从它的鼻孔里“嘶”地冒出了一股青气，冲空而去，接着嘴里、鼻孔里流出了带着血的黏涎，宛如龙漦一般，在头边上流了一大滩，之后就没了声息。
一个胆大的士兵慢慢凑过去，用戈柲捅捅蛇头，回头说：“司射大人，它死了，让您射死了。”
肖己愣在那里，半晌不说话。
东穷伦松口气，背好弓箭，拔出猎刀，走到蛇头前，把蛇头上那个发光的东西给剜了出来，是一颗核桃大小的碧绿色珠子。
“哈！不负黑颠大人的托付，终于杀死老妖，拿到了。”东穷伦一脸的兴奋：“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那是因为上天在帮助你们，老蛇不久前就受了重伤。”一个古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是一个绿袍老头，一头灰白的头发披散着，遮盖着脸看不清面目，只看到部分黧黑色的脸、一部乱糟糟的胡子和两只眼睛灼灼放光。
墨绿色的长袍上带着些看上去象树枝一样的黄色图案，腰里扎着丝绦，打着赤脚，右手里拄着根曲曲弯弯的拐杖，左肩头上站着一只苍鹰。
“是谁？”东穷伦问。
老头慢慢走上前来稽首：“诸毗山槐鬼离仑，见过敏妃大人、大司射大人！”
“啊呀，又遇到一个老……神仙！”英雁叫了一声，她听说离仑是棵万年的老槐树精，本来想说“老妖精”来着。
离仑看看英雁，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当初这位女公子和另一位叫英芊的女公子来找这老蛇，动起手来，英芊虽然被老蛇给吞了，可在老蛇的要害部位刺了一刀，老蛇差点死了，直到现在伤都没痊愈，所以他行动迟缓，连喷吐毒雾都没力气，否则，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它口中的食物而已！”
英雁眼泪差点下来：“原来这里还有英芊师妹的功劳。”
肖己说：“刚才多亏老神仙帮忙，否则我们也被毒死了。”
“老鬼受了你们的祭祀，享受了你们的牺牲玉帛，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好歹得帮点忙吧。”
离仑走到玄冕的尸体前看看，叹口气，用拐杖碰碰蛇头，嘴里念念叨叨：“老蛇，不是老鬼我说你，你真的戒不了吃人的爱好，我给你说过，你只要别再吃人，还有希望成正果的，可你不听，所以没法逃过大限，现在也只能当个精怪了。不过你也该知足了，一百年前你就该死的，你毕竟还做了点儿好事，上天给你延寿十纪（一纪是十二年），多活了一百二十年，也不错啦！我和你打打闹闹了好几百年，现在你去了我还有点闪得慌，最后让老鬼帮你一回，你是水蛇，想回到水里，那就把你葬在水里吧。”
离仑说着，用拐杖顿顿地，就听见吱吱嘎嘎地响声，无数的藤蔓、枝干、树根爬过来，把老蛇的尸体缠绕包裹，最后做成一个大蚕茧的模样，又吱吱嘎嘎地伸到水面上，慢慢放进水里，水面上咕嘟咕嘟地翻着水花，慢慢地沉到水里去了。
后来，在《白泽精怪图》里有记载说：“故泽之精名曰冕，其状如蛇，一头两身，五采文，以其名呼之，使取金银。”就这个老蛇玄冕的精灵，因为它曾经负责看守天神藏金银的内府，所以有这个“取金银”的本事。
齐静撇撇小嘴说：“一个吃人的老蛇妖，还做过好事？他能做什么好事？”
“哦，想知道吗？”离仑说：“那就跟老鬼来，带你们去看看。”
离仑说着，带头往回走，众人急忙跟上。一直走回到刚才那条路上，又往里面走。
走着走着，大概也就二三里路的样子，那些阴森古怪的大树逐渐没有了，有许多结着果的果树，密密丛丛地成林；地方也逐渐开朗，出现了鲜花、草地，越往里走景色越美，真个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在缥缈的雾气中，竟然有个仙境的样子。
在中间是一座不高的石山，石山下面一个大岩洞，岩洞前面是一大片开着鲜花的草地，草地上，一个年老的苍头正看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在用木棍练习武艺，还有五六个不满十岁的小孩，最小的一个大概刚会走路，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翻跟头、豁虎跳玩耍。
肖己吃惊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岩洞，就是上帝百神的内府。”离仑一边走一边说：“老水蛇名字叫玄冕老祖，是因为三百多年来，他收养了很多弟子，都是从小抚养、教习长大，然后让他们到各国去成家立业。”
“嘁，那有什么？这种事儿多了。”英雁不屑地说。
“是啊，看上去是没什么特别，”离仑说：“可你知道他收养的都是什么人吗？都是妖怪和人类生的孩子！”
“啊呀……”众人都惊叹一声。
“那些成精的妖怪漫游人世间，有的和人类相恋相爱，生下孩子，他们怕被世人知道他们的子女有妖怪的血统，被人看不起，甚至伤害，所以他们就把儿女送到这里，交给这老蛇抚养教育。老蛇毕竟受过大禹的敕教和神仙的点化，倒也尽职尽责，把他们养大，教给些本事，再把他们送到人间，让他们安身立命，难道这不是功德？”
众人听了，都默默无语。至少他们知道，他们的右相伊尹大人有个儿子疋生，就是和灵乌生的孩子，也属于此列，不过灵乌是仙禽，属于神灵，不能算作妖怪罢了。如果是妖怪之子，还真的在人间不好混，这老水蛇收容抚养他们，的确是做了善事。
这时，老苍头看到众人，吃了一惊，大叫一声：“生人！”
一抬手，嗖嗖飞来两个东西，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厉风。
离仑用拐杖一拂，打落了一个，另一个奔东穷伦的面门，站在一旁的肖己一伸手把那东西抓在手里，是一块石头。
“举父，不要动手！”离仑喊道。
老苍头跑过来，双手里还攥着石子，一看是离仑，慌忙扔了石头迎上前，一边行礼一边说：“离仑先生，老奴眼神不好，冒犯了，恕罪！”
“无妨。”
“这几位好面生，是……”老苍头盯着肖己等人。
离仑给作了介绍，老苍头一听是大商的王妃光临，急忙过来见礼。
肖己等众人这才看清，这个老苍头虽然穿着人的衣服，却张着一张猿猴的脸，一部雪白的胡须，头颈手脚也毛烘烘的，大概是个猿猴成精。
老苍头说：“各位是来见老祖吧？他不在，说有人闯岛，吩咐老奴在这里看守，他去巡视，还没回来。”
“回不来了，他死了！”离仑对老苍头一摆手：“举父，你们赶快进内府去，把生活之物搬出来，天神要封府了。”
老苍头顿时着忙，急忙跑到洞口那里喊人，从洞里又出来七八个像是仆人一样的人物，都和老苍头一样是猴脸，从身形上看也是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