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彭祖篯铿
肖己皱着细眉,一脸的疑惑:“奇怪,她竟然没学成……”
“什么?没学成?”有虔失声大叫:“怎么可能?”
“如果她学成了,按照各位说的当时的情形,箭冲加一个阴把横斩,南门大人早该身首异处了,可是没有,刀被颈骨挡住没有割断。说明她的身法、刀法和力量都还没融合为一,刀上的力量和速度远远不够。所以,妾身敢肯定地说,这个女刺客一定是个还没毕业的女学弟子。”
商汤突然想起当初肖己杀温国的小司马启敖的时候,冲过去刀光闪过,启敖的人头就飞落在地,比切葱都爽利;而那个女刺客力量也不小,刀的力量把南门蝡带得摔出去多老远,竟然没把颈子割断,可见肖己说得不虚。
“还没毕业就敢出来杀人?”商汤吃惊不小。
“没、没学成都这么厉害……”庆誧有点惊恐
“是的呀,司徒大人,所谓‘没学成’是指没达到昭灵夫人的要求,可没说不厉害呀。”肖己说:“‘猿击术’其实不用学成,只要学到五六成,对付庠序里学出来的贵族武士就足够,没人是对手。所以妾身也提醒各位,遇到会‘猿击术’的人,能逃走就尽量逃走,别和他对打,因为可能瞬间就没命,那不是个比勇猛和武力的活儿,‘猿击术’靠的是攻击速度和精准的斩刺,不是一般人能挡得住的。”
“我们就是担心这个,”湟里且说:“如果那个贱人再来行刺,可头疼。”
肖己笑了一下:“不用头疼,妾身在这里,她就伤不了君上,虽然她很厉害,可刀未必比妾身的快。”
众人想想也有道理,略略松口气。
韦伯冀带着韦师又开始骂战了,因为他又调来了两千旅众,现在他的人数达到了八千多,底气又足了。
唯一让他失望的就是那个叫“亡命女”的女刺客,竟然失手,割了成汤一刀却没割死,让他高兴的是杀了商汤的心腹大臣南门蝡,这可是一个巨大收获。
只不过,亡命女没回来,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左司马弥自己跑回来,这让他有点儿怅惘。
他知道这种事儿不那么可靠,还得靠兵马势力。
商营派人出来告知韦师,明天决战;韦师认为商师怕了,气儿更足,在营垒外扯着嗓子骂战,还唱着黄色小调来骂。
商汤受了伤,还是在群臣众将的严密保护下巡营,登恒给驾着车,二夫人肖己和他一起坐在车上陪伴,主要还是保护。
商汤巡查到西北的营垒旁,却听见一阵鼓声和吵嚷声,看到好几百商军士兵围在那里,垒上垒下站得都是人。
壁垒上,自己的另一位仆御官方惟左手抄着弓箭,右手攥着鼓槌,面前放着一面鼓,一边敲鼓一边扯着嗓子喊,旁边还有给击铙打镲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咚咚嘁),韦伯全家都瘟死(嘁咚咚)!你爹是堆恶犬矢(咚咚嘁咚咚),臭了别人臭自己(嘁咚嘁咚咚)!爱上一头老牝豕(咚咚嘁咚咚),三天以后生下你(咚得儿隆咚嘁咚咚)……”
满嘴的恶言秽语,不堪入耳。
只是他唱得合辙押韵,有腔有调,每唱一句,下面的士兵都跟着和一遍,骂声震天,还轰笑不止——大概三国时祢衡击鼓骂曹就是方惟传下来的方法。
商汤吃惊地问一名司右小臣:“方惟在干什么?”
“在骂战,君上!”司右说:“韦师的在骂我们,方惟大人上垒射死了一个,他们跑出射程之外,还骂,方惟大人就发挥他的特长,和他们对骂!”
仲虺说:“这也太低俗恶俗没品位了吧?就不能文雅点儿。”
“左相大人,您得看对面是些什么人,”司右说:“他们都是一群粗野俗人,文雅他们懂吗?您文雅骂了他们不懂等于白费,还是象方惟大人这样,干脆直接血淋淋的最好!”
湟里且叹口气:“和方惟对骂的人,八辈儿祖宗都得倒霉。”
“不不,没有,湟里大人,”司右说:“方惟大人和豕韦是同姓,不好骂八辈儿祖宗,他心里有数。”
另一个士兵接口说:“是呀,君上,方惟大人不愧是‘謑诟之术’的传人,脑子活、嗓子亮、嘴皮子快,骂得一手好战!”——“謑诟”据说是黄帝的大臣,以能言善辩、善于骂人著称,当时人们把骂人的法子称为“謑诟之术”。
商汤皱着眉:“骂管什么用?”
“怎么没用?方惟大人已经骂趴下六个了,这第七个估计也要撑不住,我们大获全胜!”
商汤咧咧嘴:“什么本事都有用……”
在商营里,商汤和群臣商量明天怎么办。
伊尹说:“君上,臣下都安排好了,只要能盯过明天,咱们就赢了。”
“问题是,楚伯尺厷带着两千人来增援,韦师又增了两千旅众,那么他们的人数可比我们多不少,能不能盯过明天,还得靠运气了。”
有虔说:“两军相遇勇者胜,他们比我们人多,也多不了多少,只要咱们齐心作战,配合砲车和弓箭,即使是打不赢,至少也不会败。”
“这个,还真没把握,”仲虺说:“韦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们和昆吾一样,常年打仗,有经验的……”
“总之予一人下定决心,非灭了豕韦不可。就冲他们刺杀了南门大夫,也要把韦邑推平!”商汤恶狠狠地说。
正说着,突然有人来报:“君上,外面有个人要见您哩。”
“啊?谁?男人女人?”商汤现在对陌生女人有点过敏。
“他没说,只是说能帮您把明天的仗打赢。”
“真的?那快请。”商汤从坐席上站起来。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来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凤目,四方脸,皮肤很白,三绺短须,穿着一件灰布长袍,上面还打着两块补订,背后背着个斗笠,右边腰间挂着个葫芦,脚上穿着麻鞋,有股飘然世外的仙风
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童子,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背着个大包袱。
那汉子进来行礼,声音洪亮:“见过商王!”
商汤看看,不认识,急忙还礼,问:“请问先生是……”
汉子笑了一下:“在下篯铿,是彭姓的祖先,所以人称彭祖。童子是在下的徒弟,耈氏之子,名沛。”
“轰”地一声,群臣发出一阵的惊叹,都站起来见礼。为什么?因为彭祖太有名了,有名的长寿人物。
篯铿是祝融之子,是祝融八姓的彭姓之祖,据说生于帝尧时期。
根据《大戴礼记帝系》的记载,说帝颛顼娶了滕奔之女名女禄,生了老童(《山海经》或作“耆童”);老童娶了竭水氏之女高緺,生了重、黎及吴回;吴回氏生了陆终,陆终氏娶了鬼方氏之妹叫女隤,怀孕却不生产,三年以后,左胁开裂,生了六个儿子,第一个名樊,是昆吾的祖先;第二个名惠连,是参胡的祖先;第三个叫籛,就是籛铿,为彭姓的祖先,就是彭祖;第四个叫莱言(一作求言),是郐人的祖先;第五个叫安,是曹姓的祖先;其六个叫季连,是羋姓楚人的祖先。
不过,近年安徽大学收藏了一批战国时期的楚简,里面有一篇记载楚国历史的古书,是楚国人自己写的家族史,它的谱系却不是这样的,是老童生了重、黎、吴、回兄弟四人,其中黎是祝融,祝融直接生了穴熊,穴熊就是季连,也就是楚人的祖先,中间没有陆终这一世。
早有学者研究过说“陆终”这一世其实就是“祝融”的音转,是一个人被误传成了两个人,变成了两代,现在从出土文献里看是对的。也就是说,彭祖篯铿就是祝融的第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