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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飞车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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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秋天,该秋收了,全体人员都要上阵去收庄稼,连商汤和群臣都不例外。

    众人拿着石镰、蚌镰,到城外的农田去收割,收割了谷穗、禾穗,装在大车上往回拉;另外还要收割秸秆,拉回城去当饲料和燃料,商人畜牧业发达,囤积刍料也是重要的工作。

    商汤的夫人纴巟又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但坚持和肖己、代任、萦姒、月姒以及伊尹的夫人女鸠、女方等贵族家眷一起,穿着粗布衣服,带着女仆,拖儿带女,给劳作的男人们做饭、送饭、送水。

    那时候即使是贵族女人也没有现在普通女人那么娇气,怀孕、生病,只要能动,都得参与农忙。

    这时候,商汤的女儿恰儿十三岁,大儿子杺十岁,二儿子胜七岁,肖己生的儿子勇两岁,还得人抱着,也得来。总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闲人。

    这天,商汤和仲虺等群臣正在一片谷田里收谷子,中午了,纴巟、肖己等一帮子贵族夫人们,带着女仆和儿女来给送饭。

    商汤等人就在地头上吃饭,女人们伺候着,用陶碗盛了稀饭端给众人。众人吃饭了,女人在一边等着添饭和收拾家伙。

    恰儿已经十三岁,也得和成人一样干活儿,送饭、端菜、盛粥、收拾碗筷,她还有一项练习任务。

    趁众人吃饭这个闲空,她拿着根木棍,在地头上绕着一捆谷子秸秆,一下一下地前后跳跃着练习击刺,往前一跳刺中草捆,再往后快速跃开,再往前跳、击刺,再跃开,极其灵活快捷。只是动作反反复复,单调至极,很快满脸满身是汗。

    那是肖己一直要求的,每天挥刀、击刺多少下都有数,就象学生做作业,再忙再累也必须完成,既单调又乏味;另外还要在山林里练习奔跑、爬树、攀岩,在树枝和崖壁上跳来跳去,或者在十几根木桩上跳,一边跳一边还要挥刀击刺,弄不好摔下来就一身伤。

    恰儿经常哭鼻子,可肖己很严厉,不练完不让吃饭、不让睡觉。

    恰儿一边哭还得一边练习,因为她在父亲商汤面前承诺过决不退缩,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渐渐养成了随时随地练习的习惯,到现在已经跟着肖己学了五年。

    众人埋头吃饭,正在练习的恰儿突然用木棍指着西边的天空叫道:“喂,父侯快看,那是什么鸟儿啊?”

    商汤等众人顺着她木棍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从西北方向的天空摇摇晃晃地飞来一个黑东西,但不象是鸟。

    那东西乘着西风越飞越近,也越飞越低,众人都看清了,也都惊呆了,飞来的东西的确不是鸟,而是一辆带着羽轮的飞车!

    羽轮翙翙转动着,影绰绰看到上面坐着个人。

    可是那飞车貌似失控了,飞得歪歪斜斜,而且越来越低,很快从众人头顶上“嗡”地一掠而过。

    这下子众人都不吃饭了,扔下饭碗,一哄追着跑向飞车的方向。

    就见那飞车从农田上方划过,飞出去不到半里地,“轰隆”一声栽到地上,尘土飞扬。

    众人跑过去,那飞车撞在一道田埂上又滚落到沟里,都碎裂了,羽轮也掉下一个来。

    破车旁边躺着一个人,是从车里摔出来的,浑身都是伤,右小腿血流不止,可能摔断了,躺着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摔死或摔昏了。

    商汤腿脚不好,老半天才一摇一晃地跑过来,分开围观的众人一看,那个人很奇怪:三只眼,一条左胳膊,没有右臂。

    众人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可谁都不敢上前。

    “这是什么人?”商汤问。

    “三只眼,是妖怪……”有人说。

    仲虺擦着脸上的汗:“君上,如果臣下没看错,这应该是西北万里之外的奇肱国的人,您看,三眼一臂,和《禹迹图》上画的一模一样。”

    “哦,本侯残了,也只是一条腿瘸;这家伙一条胳膊都没了,比我还残,日子怎么过的?”

    咎单说:“君上有所不知,奇肱国人天生只有一条胳膊,可比任何人都巧,都是能工巧匠,只有他们会造这种飞车,您看,做羽轮的那种双头赤鹳的毛是他们国家的特产,别的地方都没有。”

    商汤看看旁边正伸着脖子观望的登恒:“登恒,去看看,死了没。”

    “哎,是,君上。”

    登恒也怕,战战兢兢地跳下田埂,走到那人跟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在他鼻子底下试试:“君上,他还有气儿,没死呢。”

    “把他弄醒,问问他。”

    登恒壮着胆子,对那独臂人拍脸捶胸:“喂喂,醒醒,老兄,醒醒哎!”

    喊半天不醒,登恒让人拿来一个水囊,把冷水淋在那人脸上。

    那人哼哼一声,醒过来了,睁开眼看看,嘴唇翕动了一下,说话打嘟噜:“维劫他……”

    “什么?‘劫他’?你要劫谁?就你现在这糗样儿还想打劫?”登恒往后退了一步:“哎,你叫什么名儿?”

    “波提哩耶……”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舔舔嘴唇,嘴里继续打嘟噜。

    “尼玛!别说鸟语,俺们大商从不强迫学外语,庠序里都不教,听不懂。”登恒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不是中土语言:“你会不会说人话?嗯?象我们这样说话,会不会?”

    那人三只眼一齐眨眨,寻思了半天,硬着舌头:“你、好……”

    “哎,这才象句人话。”登恒把手里的水囊递给他:“原来你会说我们的话啊?哈,那就好,我再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哦,名、字……”那人用唯一的一只手接过水囊来猛喝了几口,抬胳膊抹抹嘴,用拇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泥地塌垃-蟹儿盖噎尾气-无赖样懦夫-丘森策。”

    “哎……你们家的人口可真不少,就是名字差了点儿。”登恒没弄明白:“我没问你家里所有的人,只问你的名儿。”

    那人看看四周,似乎也明白点儿了,硬着舌头说:“我,仇、生、赤。”

    登恒回头看着商汤说:“君上,这厮叫仇生赤。”

    “哦,问他是哪里人?”

    “喂,俺们君上问你,你哪里人?”

    那人把水囊还给登恒,挣扎着翻个身,看看一边的飞车,手扒着破裂的车边挡板,盯着中间那根折断的桅杆发愣,好像没听见。

    “喂,问你呢,你哪里人?”登恒有点急。

    “帆、没……杭杆……”他张皇四顾,象在找什么。

    “什么?泛美航空?你确定不是马航的?……我靠!你可真命大,你坠机了知道不?从那么高的地方栽下来也没摔死,你走/狗/屎/运了!”

    商汤皱着眉问:“客人,你到底是哪来的?”

    那人转过身来,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崩:“我,奇、肱、国。”

    商汤看着仲虺说:“左相大人博学,果然是奇肱国的人。”

    咎单说:“奇肱国的人歪门邪道多,会造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您瞧,竟然造出能在天上飞的车子,这叫‘奇技淫巧’,要让百姓学了去,那还了得,不得漫天飞?管都管不住!”

    “对啊,”臣扈说:“每年被马车撞死的人就够多了,再会了这个,每年又得有好多人摔死。车祸加空难,受不了。我作为维护社会治安的官员,坚决不允许搞这种危险的玩意儿!”

    “司寇大人说得对,都不如腿脚走路安全。”众人附和着。

    这时,纴巟和肖己等女人们也慢慢凑上来看热闹。

    “哎哟,啧啧,飞车,这东西可真危险!”纴巟咋舌道:“看看把那位先生摔得,浑身都是伤,腿好像都断了。”

    “可不,是很危险。”商汤点着头。

    “君上,妾身以为,还是把他送回城邑去吧,找个巫医看看伤,毕竟人家大老远飞来的。”

    “嗯,夫人说得是,”商汤一摆手:“把仇生赤先生送回城邑去找巫医给看看,养伤休息,让他再熟悉熟悉我们的言语再问他。”

    “哎,是,君上!”登恒答应着,喊过几个人,把仇生赤抬起来走了。

    “君上,这车,怎么办?”有虔问。

    商汤想了想,低声对有虔说:“把它砸碎烧掉,千万别让其他人学了去。”

    有虔答应着,回头对勾殊说:“喂,傻大个,去把那车子砸了烧掉!”

    勾殊举着大耙子跳下田埂。

    这时,恰儿叫起来:“多好的车啊,能在天上飞,别砸了啊,我想玩玩呢。”

    子杺和子胜也喊:“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就要往前冲。

    肖己一步抢上来把两个男孩子扯住:“不许玩那个!大姒母都说了,玩那东西危险!听话!”

    “二姒母骗人,有什么危险的?”子杺不服。

    “怎么不危险?你看那位三眼叔叔,不听话,玩这危险的玩具,不光摔断了腿,还把一条胳膊都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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