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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二妃探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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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己却故意笑笑,扭扭腰肢凑过来,把一只玉手搭在赵梁肩上:“左相大人,您不是要看嘛,我靠近点儿,您好好看……”

    “啊啊,别、别碰我……离我远点,你你你太、太……俊了。”赵梁一边干呕一边躲,弄得笼子摇摇晃晃。

    “嗯,左相大人真好眼力啊。”肖己笑嘻嘻地撤回手:“那我就不戴面纱了,您想看就看喽。”

    “啊……是……我已经看够了……”赵梁忍着恶心,暗想,真他妈妖精!我可不像成汤那么腿瘸加眼瘸。

    费昌、伊尹看了心里暗笑。

    笼子放到底,众人出了笼子,管理底层的狱吏带着几个狱卒来迎接。

    进了隧洞,潮气扑面,阴风森森,清冷逼人。

    纴巟更紧张了,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拉着肖己的手不放。

    一直走到最里面,到了商汤的窔室上面,狱吏让狱卒把栅栏掀起来,赵梁先往下一探头,就叫嚷起来:“好啊,费昌、伊尹,你们好大胆子啊,竟然敢违背夏台的法度,给成汤点灯!”

    费昌很镇定地说:“左相大人,您可别搞错了,我们可没给成汤点灯,这灯在我们来之前就这么亮着。据狱吏说,是您允许成汤破例点灯,那支松明子还是您亲手给成汤的,他一直这么点着,您怎么又怪我们?”○

    “啊……胡说!”赵梁怒气冲天:“我当时是扔给他一根松明子,可这都多久了?两个来月了,你们家的松明子能一直烧两个多月?”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那根松明子一直那么亮着,不信您问问这些狱吏、狱卒。”

    “左相大人,真的如此。”一个狱卒说:“成汤来到这间窔室,里面的水就没了;您给他的那根松明子,也不知道他怎么点燃的,就一直那么亮着,从来就没熄灭过。大概成汤有什么法术,这个我们也搞不清楚。”

    “哎……这他妈的怎么可能……”赵梁也含糊了,往下看看,喊:“亳子大人,别来无恙啊?哈……”

    下面传来商汤的声音:“哦,是左相大人啊,真是难为您,还想着来看我。”

    “唉唉,不不,谁闲着没事儿来这个鬼地方。是奉君上之名,带您的两位夫人来探监,看你的。”

    纴巟伏在坑口上喊:“君上,妾身和妹妹来看您了!”

    商汤在坑底下正闷坐,赵梁来了连动都没动,一听声音,是自己的夫人,急忙抬头一看,果然是纴巟伏在坑口上,旁边还站着肖己,不由地大惊,腾地跳起来:“夫人,你们怎么来这里?”

    “君上,我和仲虺大人他们来探望您啊。”纴巟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夫人别哭,我在这里很好,各位大人对我很照顾,不用担心。”商汤安慰纴巟。

    费昌说:“来人,那提筐来,送两位夫人下去……”

    “不行!”赵梁喝道:“不许放她们下去,以避当面密谋之嫌。她们要看,就在这里看……”

    赵梁是左相,一品大员,费昌、伊尹只是普通的大夫,地位比赵梁低好几个档次,不敢和他争辩。

    “我们得下去,要不然,怎么看得见?”纴巟争辩道:“我们给夫君带来了衣服、食物和用器……”

    “给他扔下去。”

    肖己慢慢腾腾、娇声娇气地说:“左相大人,扔下去就摔坏了呀。好歹您看在夏后的面子上,让俺们下去一趟呗。俺们是女人,又弄不出啥事儿来……”

    “下去?哈,好啊,你自己跳下去呀。”赵梁死不吐口。

    “好呀,既然左相大人允许了,妾身就跳下去喽。”肖己说着,把纴巟手里包袱拎过来,她自己还拎着一个,一共两个大包袱,然后身子一晃,真的跳下去了。

    “啊呀我的天!这个女人疯了!”赵梁惊叫一声。

    这种窔室有两丈深,合成现在的尺寸有六七米,一个壮汉跳下去也得摔个发昏,一个女人,还提着两个大包袱,跳下去准定摔死了。

    赵梁伸头往下一看,却见肖己拎着两个大包袱,稳稳地落在坑底,甚至没听见什么声音。

    “咦?!”赵梁一声惊叫:“这个女人也会法术吗?”

    伊尹说:“左相大人,这没什么奇怪的,肖己夫人在温国的时候就喜欢打猎,蹿山跳涧、攀岩爬树的如履平地,跳个井不算什么事儿。”

    “妈的!跳井,这是寻死之路!这么野蛮的女人成汤也要,还那么丑,真变态!”赵梁嘟囔着。

    在井底,肖己放下包袱,上前敛衽行礼:“君上,妾身陪姐姐来看您了。”

    商谈上前一步紧紧抱住肖己:“两位夫人辛苦……哎哟,我说你的脸……”

    肖己笑笑,附在商汤耳边低声说:“不想让人看见真容,所以在脸上贴了点儿东西。”

    “哦哦,这样啊,明白明白。”商汤点着头。

    肖己提高了声音:“君上,姐姐给您带来了衣服、吃的、喝的还有一些杯盘碗碟,您还需要什么,告诉妾身,我们去给您拿。”

    “不用了,这些很好了,”商汤也提高了声音。

    把包袱打开看,里面是衣服,还有一些酒食、盘碗水罐之类的用器。

    商汤抬头看着纴巟说:“夫人,回去好好照顾好孩子,不用担心。君上圣明,会查明真相的。”

    “妾身知道了,君上。”纴巟在上面答应着:“家里都还好,您不用挂记!”

    肖己见商汤头发、胡子蓬乱,上面沾满了虱子、虮子,就从包袱里拿出一把木梳和一把木篦,又用一个陶盘到旁边的水桶里取来水,让商汤斜坐在破席子上,她长跪在商汤身后给商汤梳头。

    古人梳头的程序麻烦点儿,因为他们不是经常沐浴(沐是洗头,浴是洗澡),换衣服也不勤,《礼记·内则》里说“五日则燂汤请浴,三日具沐”,就是五天洗一次澡,三天洗一次头,那不过是战国到秦汉间才有的规矩,以前不是如此,除了面君、祭祀、宴宾等大事沐浴以外,平时很少洗澡。

    沐浴少,头发留得又长,不光身上生虱子,头发里也生,梳头就得先用篦子梳掉头发里的虱子、虮子,再用梳子把头发梳理顺当,挽起来扎上,或者用包头巾包上,别上发簪。

    商汤在坐牢,更谈不上沐浴更衣,头发里的虱子、虮子都开大会了。

    “君上,您这个地方可真是不太好,”肖己一边蘸水给商汤梳头一边说:“这么阴暗闷气……好歹还算暖和。”

    “唉唉,二夫人,这里是监狱,而且是监狱的最底层,号称‘重泉’,不是人呆的地方。人在这里呆不几天就变成鬼了。你瞧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三分不像人,七分象个鬼了。”

    肖己嗤地笑了一声,低声说:“要不要臣妾把您弄出去?”

    “啊……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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