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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天雷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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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桀二十年(公元前1611年)春正月,因为是夏桀登基为夏后二十年,是个大庆之日,所以夏邑准备举行最盛大的郊祭仪式,祭祀皇天上帝和天地百神。

    夏人的上帝是谁呢?就是轩辕黄帝。

    “黄帝”在古书里本来写作“皇帝”,写作“皇帝”是正宗,写作“黄帝”是假借,古代“皇”、“黄”是音同的通假字。因为到了战国时代五行学说大兴,用五方色配五方帝,皇帝居中央,属土,土色黄,才写作“黄帝”,就这么确定下来。就象“炎帝”被写作“赤帝”一样。

    “皇帝”的意思,和秦代以后人间君主的“皇帝”不同,是“皇皇上帝”或“皇天上帝”的简称,“皇”是对上帝的赞美词,类似今天说的“伟光正”,所以“皇帝”的意思和“上帝”相同;“皇”又有“大”意,所以上帝又称“大帝”、“泰帝”,“轩辕”是名。

    当年黄帝的妻子生了个儿子叫骆明,骆明在下界被封在崇国,他娶妻生子,生下来一匹有角的白马,这匹白马就是大禹的老爸伯鲧。

    伯鲧继承了崇伯之位,称为“崇伯鲧”,娶了有莘氏的女儿叫女僖(一作女志),生了大禹。大禹最初也是继承了崇伯之位,所以称为“崇禹”。

    大禹治水完毕之后,又进行回访,巡视路过涂山的时候,在那里的台桑(也是桑林)参加“观社”,遇到涂山氏的女儿女娇,在桑林里一试,感觉非常不错,后来就娶了她和另外三个姐妹(一妻三媵),她们四人死后,夏人祭祀的时候都给追授了日名,所谓辛、壬、癸、甲,即妣辛、妣壬、妣癸、妣甲,夏人祭祀时称之为“四母”或“四妣”。后世人误会,以为辛、壬、癸、甲是日期,所以后来结婚都选择带有这四个天干的日子,那是搞错了。

    其中元妃妣辛女娇生下了启。诗人屈原对大禹这种娶媳妇的形式很不满,尤其是不满他也到桑林参加观社这事儿,所以就在《天问》里责问说:

    “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方。

    焉得彼涂山女,而通之于台桑?

    闵(婚)妃(配)匹合,厥身是继。

    胡维嗜不同味,而快鼌饱?”

    意思是大禹的能力终于完成治水的功业,去巡行“下土方”,也就是虞夏之国,在哪里得到个涂山女子,而在台桑里和她私通?人通过婚配来结合,是为后继有人,为什么大家不是同类人,为了图一时的痛快?

    可以前说过,到桑林里观社、尸女是一种风俗习惯,无论高低贵贱都可以参加,就连圣人大禹也不能免俗的,屈原这种责问是没有历史姿势。

    后来,启在老爸大禹发展起来的势力的基础上,建立了夏王朝,史书里称为“夏后启”。

    所以,黄帝是夏人的最高祖先,既是高祖,也是上帝。因为夏、商之时的“上帝”观念很实在,不像周代人心目中那么虚无缥缈,他们坚信自己就是这位最高祖先的后代,如果这位上帝是虚无缥缈的,那么他们从哪里来?故而他们认为上帝是一个现实的存在,而不是一个虚拟的存在,这是一种比较质朴的观念。

    古人郊祭不是在宗庙,而是在城南的郊野,先通过占卜选定地点,然后就是清理掉杂草乱石,筑起一个土坛,土坛非常大,分为三层,设置案、俎、藉、席,摆上豆、簋、盘、盂,就在上面举行祭天仪式。

    清代在北京建造的天坛,也是用来祭天的地方,也称“坛”,其实古代祭天的“坛”是真正的土坛,而天坛就是一个建筑了。

    祭祀由夏桀主持,关龙逢献牲,皇图祝祷。所有的夏王室成员和官员都端冕玄服,衣装整齐,参加祭祀。

    夏邑的邑人也都来观祭,人山人海;司马曹触龙、推移、大牺等人带领军队把祭坛外面围了一大圈,负责保护夏后和群臣的安全。

    祭坛周边点上用香草制作的庭燎大炬,祭坛四周香烟缭绕,两边乐师鼓乐齐奏,歌巫男女一齐歌唱、吟诵《昊天》之诗,还要有奏《云门》、舞《大卷》。之后由夏桀登坛主持,祭祀正式开始。

    杀牲、献牲、祝祷、行礼、歌舞,从皇天上帝一直到百神,分组祭祀,一组完毕一组开始,就这样大祭了三天,夏人热闹得象过节。

    可是到了第三天祭祀快结束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

    大祭结束,按照程序,夏桀要发布成礼祝辞,再次祝祷上帝、百神降幅有夏,保证有夏江山万年。

    夏桀正高举双手对着上天慷慨陈词,突然天阴起来,接着风起云涌,漫天翻滚,还裹挟着闪电雷鸣,隆隆作响。

    众人正在发愣,突然地面也震动起来,轰隆轰隆地象地震,接着就看见祭坛的中间的土开始往上鼓,并向上涌出,土堆越涌越高。

    所有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呆若木鸡,连夏桀都愣住了。

    干辛低声对身边的赵梁说:“左相大人,那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掀土。”

    “啊……是,能干这种事情的,只有土拨鼠,我见过……”

    “那得多大的土拨鼠才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两个人正在低声议论,祭坛中央的土堆已经涌出有一人搞,接着中间出现了一枚木牍,周正地插在土堆的最尖上。

    地面震动停止,土也停止了上涌,可风云仍在翻动,雷霆仍在轰鸣。

    夏桀没敢去拿那木牍,而是伸头看看,上面刻着一副文字画,上面一片云形正在下雨的样子,下面是一个人跪在地上,头顶上顶着一颗太阳,面前是一个石头,石头上象是个泉眼的样子,下面是一个坑。

    夏桀没完全看明白,突然空中好像响起了一声叹息:“亡夏者桀也!”

    下面群臣“轰”地一声,议论纷纷。

    夏桀吼道:“不许乱!太史令,过来看看!”

    终古跑上祭坛,干辛、赵梁、斯观等几个臣子也跑上来,围着那木头片,大眼瞪小眼。

    “什么意思?”夏桀一指木片,问终古。

    终古看了看,心里一哆嗦,说:“君上,人头上有日,这是‘夏’,上有云雨,谓灭之,是无夏也;泉无源,壕无水,此谓‘竭’也,乃言‘亡夏者桀’。”

    “啊……”夏桀刚叫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见空中“嗤”地一声,一道红色闪电从空中刷下来,正中那块木牍,“轰”地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泥土飞溅,夏桀等几个人被震得跌倒在地,头脑子嗡嗡作响。

    再定睛看时,木片已经没了踪影,那堆土被落雷炸掉了三分之一,四周泥土落得满地,连夏桀他们身上都是泥土。

    这时,天上突然风定云散,太阳星高照,一切恢复了正常。

    四周观祭的邑人都乱了套,议论纷纷。

    夏桀也有点害怕了,急急忙忙下令完成祭祀,回朝。

    到了朝堂上,夏桀就把终古、干辛、赵梁等几个看过那块木牍的大臣叫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终古说:“君上,这种天降、地涌的图书,称为‘箓图书’,是上帝百神降下的预言,君上一定要重视啊。”

    “你怎么以为予一人不重视?”夏桀急吼吼地说:“予一人就是想知道,那上面到底说了什么意思?”

    终古说:“天言已降,那箓图书上说的是‘亡夏者桀’啊。”

    “什么?说予一人要把夏给灭亡了?我自己灭我自己的国家?天底下有这么荒唐的事儿吗?”夏桀瞪着眼睛说。

    终古说:“这个,臣下也不好解释……”

    “混蛋,废物!要你何用?滚出去!”夏桀吼道。

    终古吓坏了,急忙行礼退出,只剩下干辛、赵梁等几个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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