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醋
下车的时候周清怡收到林羽君的信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她回了一句不要玩到太晚，便往家门口走去。
林羽君今天去见的这个男生，周清怡是知道的。
去年有一天下课回公寓的路上，她收到林羽君的微信，内容是一个视频。点开看了下，视频的背景音很嘈杂，四个穿着摇滚范的年轻人在酒吧中间的舞台上很投入地又唱又跳。这首歌她没有听过，不知道是哪首小众的歌曲还是他们自己创作的，总之她欣赏不来。
退出来之后是林羽君的一条语音，听起来特别兴奋，说着这是她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组的乐团，那天在柏城的一个酒吧驻唱，邀请她去看表演。周清怡当时没太当回事，回了几句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后来的几天林羽君几乎天天都给她发信息，一直在夸这个男生有多热爱音乐，不仅在大学期间休学一年组了乐队，还和队友一起去到各个城市演出挣经费。再后来林羽君告诉她那个男生邀请自己加入，一起休学一段时间去全国各地走走，就当为以后的音乐创作进行采风。听到这里周清怡警觉起来，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林羽君是怎么一回事，并告诉她不要脑子发热就一时冲动。
在那通电话里她还了解到，这个叫余梁的男生成绩并不好，只是读了柏城当地的一所三流大学。高中的时候，因为父母离婚就变得特别叛逆，还差点被退学，高考复读一年才考上现在的大学。
倒不是瞧不起他的学历，周清怡觉得无论出身如何，只要一个人知道上进，努力去改变现状都是值得尊重的，可这个男生给她的感觉恰恰与之相反。周清怡总觉得林羽君这样一个被家里保护的特别好的傻白甜，遇到这个男生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她还很明显地感觉到林羽君喜欢上了对方。
晚饭前，她还想再发个信息劝林羽君不要和这个男生走得太近，但想想还是算了，既然都去玩了就玩得尽兴点吧，明天找个时间再和她好好聊一聊。
何况她今天也没有特别多的精力去管这个事情。从咖啡厅出来后周清怡整个人就有些魂不守舍，她不可抑制地一直回想着林琳去拉孙奕恒手的那一幕，以及林琳说的两个人今天叙叙旧。
旧情人之间叙叙旧能说些什么呢？大概是真的决定复合了吧，而且还帮她的家人了解病情，他们的进展应该挺快的。这样想着，周清怡躺进浴缸里。
今天逛街的时候买了一个彩虹浴盐，本来想着晚上泡澡的时候试一试，现在也完全没了心思。
闭着眼不知躺了多久，水已经凉了，周清怡将放在一旁的浴袍穿上，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翻了翻孙奕恒的朋友圈，还是什么都没更新。发了会儿呆，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孙奕恒回到医院，和同事随便吃了点晚饭，就急急忙忙地去工作了。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科室特别忙，先是收了几个病人，办好入住手续以及问了些具体情况后，临近十二点才结束。
整理了一些病人的资料，将近一点半的时候，孙奕恒正准备趴着睡会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说是2号床的病人闹情绪了，吵着要出院，他便急急忙忙跑去安抚。这边还没结束，又接到一个电话，说是5号床的病人说自己心脏不舒服，要他赶紧去看看。
总之几个病房间折腾来折腾去，将近凌晨四点，他才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上辈子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来当医生。”对面的小刘摊在椅子上，四仰八叉地望着天花板，无奈地叹了口气。
“救死扶伤，我记得你刚进医院的时候是这么跟我说的，怎么才一年就背弃理想了。”孙奕恒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间。
“哎，再恩爱的夫妻结了婚还会又无数次离婚的冲动，我跟医生这个职业才相依为命了一年，感情不稳定是正常的。”小刘坐起来，将鼠标往自己面前挪了挪，打开了之前没完成的文档。
“你这个渣男。”孙奕恒调侃他。
“你还说我，我看你今天傍晚回来之后，一晚上情绪都不高，平时的工作热情都哪里去了？”刚说完，小刘的手机响了起来，“6床怎么了？好，好的，知道了，我跟孙医生马上过去。”
“6床病人怎么了？”孙奕恒站起来，跟着小刘往门口走。
“突然心衰，电话里听见旁边家属的声音很着急。”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病人母亲焦急地哭着，见他们走来急忙迎了上去。
“您先冷静，我们会尽全力的。”孙奕恒将这位母亲带到一边，试图稳定情绪，然后走上前和小刘一起将病人扶起来保持坐卧姿势。
“先把他腿往下放，让回心血量减少。”孙奕恒说着，同时嘱咐站在一旁的护士，“准备氧气面罩给病人吸氧。”
“病人情绪有些烦躁，需要注射吗啡吗？”
“没有出现呼吸衰竭情况，可以注射。”孙奕恒确认了一下回道。
“病人血压有没有升高？”小刘将氧气面罩给病人戴上后向护士确认。
“一直没有。”护士回道。
“也没有出现水肿，暂时不考虑利尿剂。”孙奕恒补充。
经过一系列抢救措施，病人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
“目前来看情况稳定住了，没有特别危险，先让病人好好休息，如果有情况立即通知我们。”孙奕恒向护士交代道，然后和小刘一起走向病人母亲，“您不用太担心，您儿子身体底子不错，目前没有什么危险。让他好好休息，晚上多留意一下他的情况，有事就按铃找我们。”
“谢谢，谢谢啊。”病人母亲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头擦着眼泪。
“您自己也好好休息，注意身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早我们还会来看一次。”小刘说道。
“谢谢你们，你们也辛苦了。”说着三人走到病房门口。
“快回去陪着您儿子吧，不用送。早点休息，我们回去了。”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撑着眼皮确认完天亮后要交班的内容，终于趴着睡了一两个小时。八点前，孙奕恒和小刘来6号床这里看了一次，病人各项指标都平稳，确认后两个人便去交班了。
交班结束，孙奕恒接到他表哥姚轩的电话。
“下班了没？我今天刚好没事，来找你一起吃个早饭。”
“刚值班完，准备回去。你来得正是时候，请我吃个早饭，然后送我回家。”
“哎，医生确实忙。行吧，那我就大发善心请你去你家附近的小吃店吃一顿，”姚轩说着从车上走下来，点了一根烟，“赶紧下来，我送完你嫂嫂去上班，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肚子饿得很。”
孙奕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医院，远远就看见姚轩靠在车门边吸烟。
“又抽烟，生活习惯实在是不健康。”孙奕恒走近，不客气地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欸欸欸，你这一套动作还挺流畅的。”
“废话，赶紧掐灭了，上来开车。”孙奕恒催促道。
“马上马上，催什么催，睡眠不足的人果然很可怕。”
“”
“我说你这一身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大早上的太刺鼻了。”
“我还没说你一身烟味熏到我了，”孙奕恒闭着眼睛，连眼皮都懒得掀，“你不是在戒烟吗？不怕嫂嫂找你算账？”
“偷偷出来抽一次，我已经两个多月没碰了，”发动车子后，姚轩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提醒他，“你不要去告我状啊。”
“我才没那么无聊。”孙奕恒不屑地哼了一声。
“知达说明天一起去山上郊游，就是古寺那附近，树多，比较凉快。”
“我知道，他昨晚给我发信息了。”
“他两个妹妹也一起来。林羽君我小时候见过几次，周清怡一直没见过，听爷爷说你们上次在古寺喝过茶？”
“嗯。”孙奕恒先是想到那次在古寺的经历，觉得心头一暖，但转念又想到昨天咖啡厅的事，心情瞬间沮丧起来，只是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
“爷爷说周清怡今年25岁，小你四岁，年龄很合适。”
孙奕恒张开眼看了眼姚轩，等他继续说。
“你今年29，也老大不小了。上次爷爷和周家二老也聊过，说很喜欢周清怡，想撮合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喜欢没用，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孙奕恒越说声音越低，把头转到窗户那一侧去。
“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你这句话好像你已经喜欢人家了？”姚轩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地看了孙奕恒一眼，转念又说，“也是，毕竟你也大了她四岁，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奕恒语气不善地说：“看路，开车不要讲废话。”
“你今天很暴躁啊，赶紧回去补个觉吧，火药味那么重。”
孙奕恒懒得理他，歪着头把眼睛闭上，不再说话了。
吃完早饭回到家里，洗漱过后他反而没那么困了，准备去餐厅橱柜里找点东西喝，一打开柜门就看见摆在正中的威士忌。
这是他上次出差回来后买的。
某天去超市买完东西，路过一家卖酒的商店。本来这些年已经很少喝酒了，他不打算绕进去，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上次晚餐周清怡说自己想尝试一次威士忌的画面。不知怎么的，他就走进去直接问店员要了两瓶。
买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喝，直到偶遇周清怡的那天，他回到家开了一次，不知不觉地喝到深夜，一瓶直接见底。
站在那里愣了愣神，他将剩下的那瓶拿了出来，直接对着瓶口猛灌了一口。然后拎着酒瓶走到沙发上，坐在那里，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发呆。
前天他接到林琳的电话，说是她外婆最近总是觉得心脏不舒服，去医院一查发现是冠心病。她不了解具体的医疗知识，所以想约他出来问一问。
孙奕恒一开始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到当年和林琳在一起的时候，林琳的外婆来安城看她，那时候自己胃病复发，还是她外婆天天都做了一些营养餐让林琳带给他的。
为了还这个人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也算是报答老人家当年的一片心意。
那天他把病情和注意事项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告诉林琳尽早给外婆办个住院检查，这时医院同事来了个电话，他走出去接的时候看见了周清怡和一个男的在喝咖啡。
因为咖啡厅有两条通道，他当时来的时候没往周清怡在的那个方向走，所以不知道她已经在店里坐了快一下午。
挂了电话他想上前去打个招呼，走近一看才发现周清怡对面坐着的人。
哦，前男友，他心里闷闷地说了一句。
于是便走了回去，告诉林琳自己该回医院了。
准备走的时候看见周清怡也打算离开，但被林嘉阳拦住不知在说什么，面色有些为难，于是他便上前喊了她。
怕她误会还专门解释了和林琳来吃饭的原因，可是见周清怡好像不甚在意的样子，又联想到她专门和林嘉阳出来喝下午茶，好像还买了很多衣服，心里不免酸酸的。
一时间，孙奕恒觉得胸口堵得慌，于是拿起旁边的酒瓶，又灌了自己一口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