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成长
当天夜晚，因乔龄状态过差，霍灼临时中止了她的“入梦“行动，改让郁子源一个人再次尝试自己模拟脑电波数据来进入梦境世界。
可惜的是，郁子源小同志只多坚持了五分钟，就又败下阵来。
郁郁寡欢的郁某人委屈地蹲在自己房间的角落，灰心丧气地开始自闭。
昼夜交替。
无须入梦的乔龄睡得分外纯熟，乌黑长发铺在床上，半张脸陷入柔软的枕头，怀中紧紧地拽住一个被角，睡得可以说是一本满足。
霍灼细心地给她脖子上的护身符注入新的异能，以避免让她再次觉得寒冷。
“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用想。”
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房间中，像是一缕清风，想要拂去她的疲惫。
她原先紧皱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呼吸也逐渐和缓起来。
霍灼纵容她尽情地休息，也不让别人去唤她，把架在她身上的任务尽数分发给众人。
接下来的三天，为了促进“自闭小郁”的进步，霍灼狠心地制定锻炼计划。
每一晚，郁子源被迫不停地尝试“入梦”，力争只要还在时间段内，就算被排斥出来也要继续尝试“入梦”，一通又一通的操作，累得小郁连与郑孟吵嘴的“日常”都无力完成。
郁子源在老大的冷硬面孔下飞速成长，只是这条看似光辉的成长之路上，全是他的血水与汗水。
难得动弹不得的“咸鱼”郁十分少见，连平思瑶都在照料好乔龄之后，在郁子源床边蹲下。
“如今看你这幅模样，我才发现一个事实。”平思瑶一只手托着脸，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脸庞，来证明他的存活状态。
“什么……事实？”郁子源脱力一般喘气，一边还不忘记自恋一句，“我……很重要的事实吗？”
平思对此一言难尽，脸上写满了“你以为你很幽默”的十成十的无奈。
“呵呵，你真‘幽默’！”
她话似利剑出鞘，一刀见血地吐槽道：“我发现的是、原来你之前说异能联系练到快累死了，全都是骗人的！
“你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才算是练习到极限了，好吧！”
平思瑶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身上，嘴上吐槽，笑得却纯真无邪：“……果然，极限都得是逼出来的呀。”
郁子源用尽全身气力，颤抖地动了动手指，以表示反抗的态度。
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和平思瑶同在科研所的保护下长大，姑且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以前的平思瑶因为某事的后遗症，始终性格较为文静，在陌生人面前也总是有些胆怯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作祟，自从异能组结成。并开始活动之后，感觉她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不论是神似乔姐，总淡定着一张脸来吐槽，一句话就压死人。
还是模仿郑孟他们，善于找到漏洞，不留情地来进行毒舌攻击。
——简直比海绵还善于吸收。
总的来说，“成长”得实在让人猝不及防，而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他现在已经成为组内的“群体吐槽”对象了吗？小郁同学在心里掬了一把泪，拒绝面对现实。
乔龄真正恢复过来后，神志倒是清明，只是仍是有点使不上劲来。
在得知已经过去三天了，她靠在平思瑶身上捂着额头低语：“……完了，之前对方好像跟我说，让我当天晚上再去一次。”
霍灼在留出一缕缝隙的门板上轻敲一声，礼貌地推门而入，他的轮廓冷厉，神情却十分温和。
他走近床边，小瑶识趣地给他腾出位子，说着“我去给乔姐端点吃的”，轻巧地走出了房间。
霍灼让她往自己身上倒，全然无视了之前的自言自语，径自开启话题：
“睡得还好吗，还有没有不舒服？”他再次上手，轻柔地给她按揉着太阳穴。
乔龄从太阳穴酸痛的部位，感到传来的舒缓感觉，让她短暂了讲事情抛在脑后：“……好多了，只是，一口气一整晚都在工作什么的……真的好累呀。”
“嗯……辛苦了。”
霍灼安抚着她烦躁的心情。
“唔……今天晚上要继续‘入梦’吗？”她单身抱住了松软的抱枕。
“你觉得感觉好，就尝试‘入梦’，不行的话，就再多休息一天。”
霍灼并不急切，“入梦’行为并不会有危险，倒是你的状态，连轴转的话，会积聚过多的疲劳。”
乔龄下意识地握住脖子上的温热的护身符，一股暖流从手掌心中钻入。
她平复着情绪，声线清冷：“今晚，我可以尝试带一个人入梦。”
她抬头看向霍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小郁，这些天练习地怎么样了？可以自己‘入梦’了吗？”
霍灼也猜到她一定知晓自己的安排，感到好笑，幽默作答：
“芋圆小同学还在自己房间的角落，尝试自闭生蘑菇呢。”
“哎呀……还是没成功吗？”乔龄轻叹一身，又仔细地考虑了这个计划，实在没觉出不妥。
她紧紧地抿起了唇，满眼认真地看向霍灼，一本正经得怪可爱的模样：“霍组，你觉得我给小郁提的要求，是不是一下子太高了？”
一直清冷着面庞的冰山乔姐，突然成为目含柔软神色的乔妹，须臾之间的极致反转，让霍灼到底没能忍住动了动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玉色额头上轻弹一下。
“你想得对他们太宽容了！”
霍灼安慰道：“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又是从小在研究所成长起来，又是很早就获得异能。”
“但却远远不如你掌握的水平，明显就是太纵容他们了！”
“让他们快点成长，你也好多休息，把试炼趁早放给他们。”
乔龄“嗯”地迟疑片刻：的确，因为她获得异能，就因为过于强大而被迫拼命地学习控制。没多久后，就很快陷入了沉睡，对其余研究所照看的异能者情况也始终不太明朗。
霍灼这么一说，他们从最开始的任务，异能的使用的确是过分生疏且不够灵活。
人们常说的“严父慈母”还是有道理的，确实该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平衡着推动少年一辈的进步才有利于更好的成长。”
“你说的有道理！”她想通后点了点头，觉得果然还是再严厉一点为好。
脖子上的护身符似乎也在应和她一般，发出温暖的光芒。
她这才反应过来，所有人中唯一能与她抗衡的只有霍灼的异能。但火和雷都易于造成不可逆转的大范围损伤，对于很少较大幅度地使用他的异能。
像他这种程度的异能，最开始又是怎么控制成长的呢？
她想到此处，就直接开口询问了：“……话说，霍老大，你的异能应该也在s级以上吧，你最开始是怎么控制并活用异能的呢？”
乔龄过分直率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对上霍灼如深夜深邃的眼眸。
他也学乔龄揉小郁的脑袋一样，宽阔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怎么，乔姐突然对我感兴趣了？”
她丝毫没察觉此刻的暧昧，只是觉得待在他身边很舒服，再次直球地反问：“不行吗？”
霍灼“嗯“了一声，表示当然可以，回忆着过往：
“我觉醒异能的时候，应该是军队内的第一批。第一批觉醒者的异能基本都在a及以上。”
“但因大部分人体质本就较为结实强壮，只要坚持一段时间，都能很好地压下来，虽然会很是痛苦。”
乔龄用心地聆听着，“的确……是这样。不过，你的异能大概在s级及以上，估计单纯的锻炼也无法控制住的吧？”
“嗯，的确是无法控制住的。”霍灼肯定她的判断。
“那……是怎么控制住的？那个时候，关于异能控制的药也没生产出来吧？”
乔龄越想越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堪称一个奇迹，迫不及待地想从他口中得知真相。
然而，霍灼却让她再次躺下，宣布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既然晚上要‘入梦’，你就不能再劳累了。待会小瑶端吃的上来，你填下肚子，就再多睡一会儿。”
但是，乔龄扔执拗地扒着被沿不肯善罢罢休，最后他只好与她约定：
“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当天晚上，一楼测试房间。
郁子源哀怨地第不知道多少次躺在床上，拼命地模拟脑电波数据，闭目入睡，去寻找那个始终触碰不到的白色轮廓光圈。
在一阵晕眩之后，终于抵达了那个让自己水深火热了整整三天的地方。
环顾四方，果然如乔姐所说，落地在一个小岛上。
小岛不算大，但也有不少人于自己一起，其余的小岛上也有着别的“入梦者”。
小岛漂浮在一片宽阔水面上，这应该就是所谓“意识海洋”的所在。
还没等他再仔细地勘探一番，就听见“入梦者”齐齐发出惊呼声：
“快看！是不是前几天出现过的那个小姑娘！”
“是的吧！除她以外，从未有人这么做过！”
“诶？！她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不等郁子源抬头确认，一个敏捷的身影猛然从上方落下。
“啪嗒。”
在耳畔左右，各发出一道脚尖在岛上点地的轻微声音。
没等小郁回过神来，左右两处肩膀都倏地一紧，再下一秒时，视线被缭绕的云雾所包围，一只无辜的小郁就已经被抓得飘到了半空中。
嗯？什么情况？
“啊——”郁子源才发现自己双脚腾空，整个人清晰地能感觉到来自下方的吸引力，一瞬间就慌了神——这么高掉下去就完了！
“这次还不错！竟然真的进来了。”乔龄清冷嗓音在右边矜持地作满意的表态。
“所以说，小孩子就别惯着！”
霍灼沉着磁性的声音中，话里话外却有着不变的严格冷厉，一开尊口，就成功地让郁子源一秒梦回三天的血泪记忆。
郁子源这才怯怯地睁开一条缝，一边强忍住好奇，不往下窥视。
另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视线扳向左右两边，顺利地看到了两个再可靠不过的熟人。
要不是他如今身处高空不敢动弹，郁子源一定立刻抱上两条粗壮的大腿。
碍于现状，他只能含糊地表达敬意：“呜呜呜呜呜呜，霍老大！乔姐！！！”
奇怪的声音在半空更加奇怪。
这次，两人出奇地统一意见：“闭嘴！”
熟门熟路地，两人夹着一只轻盈地落到了“中心岛”上。
目标地点依旧是上一次守城人所在的城门口。
黑兜帽人一如既往地站在半开的城门旁，一眼看见熟悉的人再次飞来，惊喜地招了招手。
乔龄：这手挥的，真的像是去别人家作客一样。
才落地，守城人就摘下黑兜帽，十分哀怨地上前卖起惨来。
“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几天了！”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媳妇模样。
郁子源向来人小胆子大，一感觉到身后霍老大神色微深，立刻上前揪了一下对方的脸皮，想要制止对方对乔姐更严重的无礼言辞。
但没想到，在梦境空间中的守城人，此人的脸皮竟然是温热的！
他大吃一惊，吓得倒退了数步，才勉强站定。
乔龄也没回话，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确实不好意思呀，上次在梦境探索了一整晚后，精神不算太好，而且我本来就经常犯困，所以一不小心睡了三天才恢复过来。”
对方也很好说话，反而关心起她来：“本来就犯困？那你得去医院看看呀，这可不是小事。”
她打量着乔龄的脸色：“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所以还能再带了别人过来。”
“还是说，你状态还是不太舒服，所以特地拉两个人过来代替你来帮我？”
乔龄被她一通自来熟的言论所吵到，毫不客气地抬手，并且双手揪住她的脸颊，一脸头疼道：
“你给我先闭嘴！”
“上一次还说自己是‘社恐患者’，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话太多了吗？”
守城人无奈至极：“我不是苦嘛，现实中找不到人说话，谁知道晚上做梦也要保持清醒，时间乘二，不就寂寞乘二。”
“好不容易上一次你来了，没几句就结束了，接下来的三天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所以，我现在话痨也不难理解？！对吗？！”
乔龄一巴掌把她的脸呼离自己，但没下大力道，所以只能短暂拉开距离。
霍灼难得寻到一次机会，毫不犹豫地让异能以因子的形式飞快地散开出去，数秒之间，就在她们之间架起一个巨大的透明屏障。
守城人委屈地趴在另一边，见对方心硬如铁，最后只能灰心丧气地坐在了地上，妥协地表示：“算了，还是先聊正经事吧。”
乔龄点头表示同意。
谁知正准备开始交谈，霍灼出其不意地先提出了一个要求：
“不知名的守城人，具现一张沙发或者一张软榻，你能否做到？”
坐在小板凳上的守城人慑于霍某人的气势，又愧于让乔龄身体不适，蔫蔫地道：“我叫周知眠，夏商周的‘周’，知道的‘知’，睡眠的‘眠’。”
“虽然名字叫‘知眠’，但我关于入梦，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梦中具现的话，老实说，我目前只能具现出小板凳。”
她一边自嘲着自语道，一边指着自己如今蹲着的地方。
乔龄在指尖凝出一滴冰蓝色的异能，轻轻一吹，似蒲公英一样轻盈地飞起。
小冰珠悄然绕过霍灼凝成的屏障，在周知眠摊开的手掌心落定。
“你再尝试一次具现。”
“欸？嗯，好的！”
周知眠闭目沉思，先把异能凝在手掌心，与蓝色的小冰珠缓缓地融合起来，上下嘴唇一碰，口中念念有词道：
“梦境具现，一张柔软的长沙发。”
第一次的梦境具现，“咒语”竟然如此的朴素。
而这份少见的朴素，让其余自诩见惯大风浪的三人也不禁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