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约谈
“乔姐，乔姐。”
很近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唤声，乔龄不情愿地睁开双眼。
头顶是黑色的车顶，身下是柔软的椅垫，盖着一条毛毯，头枕在一个稳定的肩膀上。
前一排的椅缝间，上下叠起两个满眼都是好奇的小脑袋，正努力往这边瞅一瞅。
“乔姐，晚上好呀。”小瑶和芋圆眨了眨眼，挥了挥手。
乔龄在右手边“不知名好心人”的手扶下直起身，在自己的车椅背上稳当靠好，才发现“好心人”与上次又是同一个人。
“谢了，老大。”她捂住嘴，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霍灼见她迷蒙着眸子，好笑地问，“怎么样，我的肩膀睡得还舒服吗？”
乔龄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或许就算考虑了也会如这般一样一本正经道：
“不论位置高低，还是肌肉柔软度，都恰到好处。”
“是吗？”
霍灼一愣，含笑捧场，“多谢夸奖。”
前头看好戏的芋圆同学也插了一句嘴，“对了，乔乔姐，偷画小贼、那批逃跑的人都已经抓住，扭送到上头派来的接头员处了。剩余的尾巴，也都有人替我们扫干净。”
“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他兴奋地表示终于“打完收工”的喜悦。
乔龄敷衍地跟他击掌庆贺，“同喜，虽然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她从外套中摸出收起来的武器，也没有对一帮同僚进行隐瞒，而是在暖黄车灯下扬了扬，一抹银灰闪瞎了车内所有人的眼。
开车的徐孟也透过车前镜惊了一下，转而被一边较为冷静的宋折澄提醒“注意看路”。
“哇靠！乔姐！这个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芋圆小同学对此明显很感兴趣。
乔龄随手递给身边的霍灼，“嗯”了一声，“我的战利品呀，就是从那个偷画贼身上拿的。”
霍灼仔细观察这把银灰武器，觉得既然能引起乔龄的注意，不可能只是一把简单武器那么简单，但从外边看的确没什么特殊的。
于是，从指间探出一丝异能因子去探其中的情况。
最先接触到的一层薄薄的冰膜，其中包裹的似乎有别的异能气息。
别人的异能气息！他深沉漆黑的眼眸似有所指地看向乔龄，获得对方肯定的颔首。
“关键是子弹吧。”霍灼帮她撩了撩凌乱的碎发，递给她一杯温水醒觉。
椅缝中两颗小脑袋不机灵地转了转，表示疑惑。
乔龄抿了一口温水，清了清嗓子，“这把武器的子弹不是惯常的子弹，使用的是以异能制成的子弹。”
“子弹一旦射出，能在短暂时间内的释放别人的异能，作为自己的杀手锏。”
“还能这样？”路尧风也从后头探脑袋看来，被霍灼一刀手刃击回后，惨叫一声。
“这样不就是相当于可以复制所有人的异能吗？这不是无敌了吗？”
平思瑶也满怀担忧，“相当于一个人能拥有复数的异能呀，乔姐，你之前是怎么做的？”
乔龄把纸杯搁在槽孔中，继续解释，“这一把里只有两颗子弹，而且威力比之真正的异能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的水平，时间大概只能维持半分钟。也就是说并不强力，胜在灵活使用。”
“但危险性不大局限于异能者圈子中，一旦落到危险异能者或者是一般人手中，后果就不可预估。所以，我缴了这把打算提交给上面让他们决断，顺便让科研所的那些人也忙起来。”
“至于怎么防，很简单。”
宋折澄与平思瑶已经快对“简单”这两个字产生应激障碍了。
“它释放的异能，不管如何，都必须由承载它的实体所发挥出来。”
“这种构造下，不让它射出来就行。比如，直接冻住。”
乔龄眼神清澈，说着一等一的大实话。
小瑶：“乔姐，有时候你这种过分的单纯坦率真的有点可怕。”
芋圆：+1
霍灼把它递还给乔龄，“这里面除了一枚火系异能子弹，还有一枚是什么？”
乔龄把武器收回口袋里，有点尴尬，“还有一枚是水系异能子弹。我在冻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水系异能也冻住了。”
路尧风把头藏在椅背后，在后排默默地举起一个大拇指。
为你点赞，乔姐！
一队人回基地的时候，天已经快亮全了。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生无可恋的疲倦，各自收拾着赶快都去洗洗睡了。
“哐当！哐当！”
身后的门板一块有一块发出六次清脆的声音，留在客厅的只有霍灼一人。
他点开手机上的信息，五分钟后等到了跟他有约的吴负责人。
吴铮这次总算穿得有点样子，只是没有一般安全局员工的西服套装，而是一身休闲装，叼着一根没燃的香烟从电梯里出来。
他向客厅里的人招招手，两人坐在阳台那块的椅子上状似闲聊。
“这次任务怎么样，不难吧？”吴铮叼着香烟，含糊地问道。
霍灼沉身道：“还行。”
“嗯，那就成”，吴铮从怀里掏出一纸任命书，随意地扔给他。
“那就正式任命为你们这个小组的正组长，还有一张是给乔龄的，她是副组。”
吴铮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张纸。
不过是走了早先的流程，其实大家心中都有数，这张纸也不过是象征性的，霍灼自是心里都明白，所以沉默着接过两张任命书。
“你们这个支部因为目前只有一个组，所以职称也不好直接给处长什么的。不过，工资待遇什么的还是按照正常级别，该有的标准给，这不用担心。”
“上头也很关注你们这边情况的，毕竟是两方的精英合作，搞得我这负责人也压力很大啊。”
“不过，有件事你得老实地回答我。”
吴铮正色，他看向霍灼始终稳若泰山、不愿多言的模样，心里也很是为难，拼命斟酌合适的词句，免得一不小心冒犯到。
半晌，他才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个，那个就是乔龄，她情况怎么样？”
霍灼漆黑的眼眸暗了几分，沉声应答：
“很正常。”
他眼珠微转了转，似有不少异能者的威压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使得周边的环境都显而易见地弥漫着一股窒息的危险感。
吓得吴铮立马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他本人恍若不觉地继续开口，“她的体检报告显示出的情况是安全的，她完成任务也很有分寸，而且完成的效率也很高。”
“在我看来，她没有任何问题。”
他很淡然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并没有再一次询问对方，抑或是再做补充的意思。
不客气的说，周身暗潮汹涌的气场，就差直接扔出那一道逐客令了。
等名义上的负责人落荒而逃后，霍灼一个人在阳台眺望远方。
从阳台看去，朝霞已经晕出瑰红的绚烂，整片大地好似在温柔的呼唤中悄然唤醒，不时的三两声鸟鸣婉转悠扬，夹杂着萧瑟的秋风迅猛地卷入无尽长空中。
这么好的早晨。
入了深秋后，能有几个呢。
宽大的卡其色围巾被披在他身上，霍灼转身看到的是一个纤细的身影。
同款的雪白色大围巾裹在身上，露出一张清瘦的小脸，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眉宇间笼着清寒，还有一些不解与困惑。
霍灼一点也猜不出她会说什么，好像从沉眠中苏醒后，她的很多举动都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微妙感。
乔龄裹着厚实的大围巾，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是还没睡吗？这么冷的天，阳台上会感冒的。”
霍灼愣了一愣，浅浅一笑，“谢谢，暖和多了。”
其实，他作为雷火系异能者，并不会经常感到冷，就算有点寒冷，也能用异能马上升温回去。
乔龄突然一拍脑袋，“我，我忘了你是雷火系的异能者，应该不太怕冷的，倒是夏天怕热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霍灼拽紧围巾，认真地坚持道谢。
“就算我是雷火异能者，也不会一年到头都开着异能开关，也会冷的，你的围巾来的刚刚好。”
“谢谢。”
乔龄思忖了片刻，好像被他说服了似的点了点头。
“也对，我也不会夏天一直开异能来降温用。”
她好像突然发现什么好玩的一般，又问了一个新问题，“那火系异能者在夏天会觉得比一般人更容易觉得热吗？”
她好奇地抬头问道，自己又嘀咕了一句，“我感觉我比一般人冬天更容易感觉冷。”
明明我的异能就是冰系的呢。
霍灼也稍微回想一下，“可能有一点吧，但不算太明显。”
外头冷风仍不停倒灌进来，乔龄几次裹紧身上的围巾。
霍灼合上阳台出的门，拉着她回到客厅坐下，好脾气地道，“你还想问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想问的内容。
两人回房前，霍灼记起乔龄说自己怕冷，用异能给她捏了一个小火焰形状的护身符，用线穿好送给她。
“给。”
乔龄眼神迷惑。
“不是说怕冷吗？快入冬了，戴着这个会暖不少。”
护身符落入乔龄掌心时，自带一股温热，与小手冰凉的她全然不同的温度，她小心地戴到脖子上，轻声谢过后，转身回了房间。
“我去补个觉。”
温暖的环境中，也许能补个令人愉快的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