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九月一号至三号全市统一组织网课质量调研暨奖学金考试，试卷由本校老师批改网，四号起正式授课，学校下来通知要求各科老师在一天内完成批阅，语文老师可宽限一天，成绩于六号中午统一发送至各科老师邮箱内。
历史组安排四号讲评完试卷，高一的小科目排课没大三门来的多有时甚至没有，每节课40分钟衣疏看了下课表今天只安排了一节，40分钟讲评完一整张卷子任务有点重，虽然有一节班会课但已经安排有相关的要求要讲，犹疑了一下她还是先打算把试卷批阅完毕在担心其他有的没的。
老师采用网上阅卷形式，前几日考完的试卷带到文印室扫描后已发回到学生手中，选择题已完成录入，同一科目的每位老师会分到他们要批改的题目，对历史组而言只剩下大题数目刚好分给每一位老师。今年高一一共623名新生，衣疏看了眼右上角的数字：234/623。她暗暗叹了口气抓着鼠标沿着每一个字一个一个地研读，想着还有389种不同的字体，别具特色，一笔一划都会显示学生的个性，或猖狂，或豪放，或沉郁，或内敛，看得她想吃黎江涵变态甜的糖。她长吁吐气，仰卧在靠垫上，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她眼周酸胀地疼痛，闭上眼能看到眼皮上跳动排布白色荧光点周边闪烁着淡黑的光晕，转的她有股不适感。
室内空调温度打得很低，衣疏坐在迎风口的地方觉得脑袋晃荡地很轻，风吹的很舒服但也凉的脑门儿发疼。
“这字我要能看懂早去研究甲骨文也不至于到高中里来教书啊”
终于有人喊出了衣疏自批卷起憋在心里的话
原来真不是只有我看不懂！
她从仰卧变为坐立，扭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耸拉眼皮认同地和林浅进行眼神交换，深深地略带夸张地点了下头，感动的同时竟还有心酸。
楚生一笑置之，“你们会慢慢习惯的”
“还是数学老师好，只要看看数字就好了”
林浅已打量对面的陈旭东良久，他在一个小时前就好像批阅完毕，拿着手机特乐呵。
“哈，我批最后一题基本上都是空白的扫一眼给零分就好了”在衣疏和林浅看来他笑得很贱，他们向陈旭东略显轻蔑地撇撇嘴表示自己不屑的态度，然后认命地趴回办公桌上拿着鼠标在字下面缓缓滑动，脑袋里组合可能的词句。
“这时候要是有点读机就好了”衣疏小声嘟囔
“看来顾老师的学生很闲啊，不如等会跟着我去听课吧”
“可以”
顾袭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气定神闲地把陈旭东送给郑老师带。
“顾老师！”陈旭东哀叫
顾袭明噤声。
陈旭东：
他瞪了眼郑老师的后脑勺险些被闪了眼
陈旭东：亮煞我也，不愧是地中海，名不虚传！
郑老师的全名叫郑楠光，他有着传统印象中数学老师的全部特征，至于地中海造型他有些独特，一般人是前脑门儿开光，他后脑袋开光，可见真不是一般人。听说是学校去宁高请来的高级骨干教师和历史组这边的高陈林老师，英语组的毛老师都是组里的老大，组里老师的课程安排及作业量都是由他们规定的，要说自由排课就只有顾袭明可以根据需要自行调整但部分还是会根据安排来授课，毕竟他是本层楼官做的最大的可以任性。
“林浅你们今天的课在什么时候”，楚生问。
林浅：“我是下午第一节”
衣疏：“我马上，就十点十分的那一节”
“嗯…秦菲已经上完课了，”楚生思考着低估出声她，凑过来，“你们今天要把试卷讲完，反正你看着讲吧，讲不完放一放有空再说”，她说话声很小好像是故意只说给她们三个人听。
“下午我是第二节课，你们都跟着去听我的课，还有别的老师的课也在下午我带着你们去听”
“好”
衣疏瞟了眼电脑上正在批阅的题目一连几个连三省职能都写不出来她拿起一旁的试卷摊开翻了翻，上面有她前两天做的标注。
下课铃声响起，喧杂声随着时间成半个单位的sin函数起伏，下课时间为十分钟，衣疏抓紧再批阅了几份，等十点十分的铃响，她把试卷夹在教案里连带教科书一起抱走。
进去的时候班里还有不小的嘻嗦声，衣疏从容的走进去把东西扔在讲台上，书的底部与台面间的空气随下落被挤压出去，发出声响足以让全班在躁动后闭嘴，试卷从教案里震得露出一角，衣疏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把试卷抽出来，在讲台上摊开缓慢抬头看讲台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头。
“你们的试卷今天就能批改完，明天单门成绩就能交到我手上”
她不时听到有几阵叹息，她抓起试卷给他们展示“这是我昨天写的，其中内容都很基础，大题主要考你们的大题技巧还是比较灵活的，虽然我只批了一部分不一定是我们班的但大概的情况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什么问题呢？”
衣疏注视着下面，感受到班级的气氛因她一句话变得凝重起来，恍惚间好似能听到倒抽气的声音。
她的嗓音不觉拔高，严肃地告诉他们问题所在，“基础太差！答非所问！”
她的声音传到隔壁，突然这么一声顾袭明握粉笔的手跟着颤了一下，他视线飘向教师后方然后回神淡然地把扭曲的数字擦掉
“继续”，柔和镇定
一班的学生也从开始的震惊中缓过神，交头接耳小声探讨，好像是衣老师的声音…
他们讨论的起劲似是忘了数学课
“再不安静就滚到隔壁去”，顾袭明的话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回课堂上，他幽幽地又撇了眼教室后方黑板报的位置，对面的声音在刚才那一阵响动过后安静了下来。
光从窗口投射进来洒在他眼角的位置侧面下颌部分的阴影延生向下更深，顾袭明讲课变动位置不时光打上他的眉梢，鼻唇还有宽大紧实的肩膀。
衣疏底眸看着底下的学生，她很满意地勾起唇角
“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从今天开始我好好教你们好好学，只要你们还在学我就有信心把你们都教好，所以这张试卷就是过去式了”
衣疏当着全班的面把自己写地密密麻麻的卷子撕成碎片扔进讲台旁的垃圾桶里,看得下面的学生目瞪口呆。
“我的课堂当然有我的规矩今天最后一节是班会课我会提一下，现在我的要求就是你们闭嘴听我讲课，有问题举手，现在，上课！”
衣疏微俯身从粉笔盒里挑拣了一支粉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指缝里，转身，好家伙连黑板都没有擦，她示意性地敲了敲黑板，把中间的两块往边上推，两板之间出现教学一体机，她把它开机，转而回到讲台前
“谁来擦一下黑板？”
没反应
她又问，“谁来，嗯？”
这时周则踉跄着跑上来周边还起了低语，衣疏抬眸看向那处声音又消失了，衣疏笑着看向周则心里很满意，
“就擦旁边两块就好”
他干活很勤快，三下五除二就擦好了，衣疏叫他回去，只见他像兔子一样钻了回去，衣疏想了一下或许是上次的原因周则避讳看到她，衣疏走下去把手里的班级名单给他
“以后你就做我们班的劳动委员吧”，衣疏看他吃惊的样子有些好笑，“今天就麻烦你做一张值日表晚自习最后一节可之前交给我就好，不急”
周则悻悻地接过，衣疏转身走回讲台边上，“以后我们班就有固定的值日生了，请擦黑板的同学在每节课之前把黑板擦干净咯，特别，我上课的时候不想看到数学”
她顿了一下，“现在请同学们把书本放开到第三页，这是我们的第一课：夏商西周的政治制度，可以看到本课的大部分内容是我们在初中时就有接触过的，高中会深化这些知识点，在第六页高中教材中增添了宗法制这一内容，当然这也是我们本节课学习的重点”
衣疏循序渐进地将第一课的要点从头至尾大致替学生们理了一遍，由其中的每点讲通讲透彻，她讲的速度很快但足够清晰偶尔会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开几句玩笑，抓关键词，理清思路，方便他们背出来是她讲课的主要目的，整节课下来学生的表现是她想要看到的
离课堂结束还有两分钟时间正好讲完全部内容，此时她已口干舌燥，上课她几乎处于高频输出状态，喉咙干涩着说话语气显得沙哑了
现在大家把你们的卷子拿出来看看是不是第2，8，24题涉及了我们今天讲课的知识点，今后这些小题是不允许我们错的即使是小分也要确保拿到手了”
衣疏将题目的答案写在黑板上，铃声按时响起，“今天作业历史组还未下发，口头作业为背诵今日所学内容全部，明日默写”，说完她抱起讲台上的教材出了二班教室的门。
途径一班时正巧遇到从一班出来的顾袭明
“顾老师”她点头向他打招呼
衣疏：天，我刚刚上课吼那么大一嗓他在隔壁肯定听见了！丢死人了！
衣疏没办法面对顾袭明简单打了招呼红脸扭捏着溜了
顾袭明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回办公室，看不出来，衣疏这小身板还能吼那么大一嗓，低沉着声，眸光波动，嘴角漾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