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水从衣疏发间顺着脸颊、脖子趟下浸湿t恤,刘海半黏不翘地贴在额角,长发失去松软触感被打湿成一缕缕垂在脑后,t恤薄绿颜色反衬得衣疏肤色更白,双颊微微泛红。
“把你干干净净送上车还跑下去淋雨这下好了没一个干的”
黎江涵埋怨说,瞟瞟衣疏,眼白比较多。
“你有斜视?”衣疏心情好很多
“不是!”
“哦!原来是抽了,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该看的是你
“是挂精神科呢?还是直接去脑科呢?怎么办我有选择困难症,要不你自己选一个?”
“……”贱女人!
“我觉得你得去神经病科好好看看,放心,这小钱我还是有的,你说呢,衣疏?”
黎江涵笑得极是温柔声音像在哄孩子
“啊?你要自费呀,没关系咱两这谁更谁呀!”
黎江涵咬牙切齿“贱、女、人!”
“女人不贱男人不爱”
好自豪的贱女人!黎江涵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衣疏脸皮厚的程度。
上了高架速度自然提上来,雨也渐渐变小转为舒服的毛毛雨。
黎江涵放下车窗开了个小缝,高架车辆穿行的声音像风,一阵阵的。黎江涵凑到缝隙边微小的雨毛打在脸上,凉凉的感觉很清新。后视镜的光线反射入眼,他有些不适伸头向后透过后车窗看。
衣疏嫌吵把窗关了,车内的声响减半,黎江涵时不时转身下巴搁在软垫上观察后方,像个孩子。果不其然那辆黑车在他们转弯的时候也转了,黎江涵在路口观察过多次。
“怎么?脖子抽了伸不回来了吗!没事儿,姐姐打一顿就好”衣疏笑得欢畅。
“别闹”黎江涵低着嗓音,谨慎注视后方。
衣疏觉着好玩,配合黎江涵压声道“怎么了?”模样还是在逗他玩
神神鬼贼鬼贼的!
搞得我也紧张兮兮了!
衣疏摇头,
“被招魂了?”
黎江涵身子越来越后问他也不回答,动作对驾驶员太危险了,衣疏脸色不免染上几分难看。
黎江涵使劲儿打着把对面盯穿的气势,突然确定似的鬼魅一笑,退回位置上坐好身子倾向衣疏,手搭在嘴巴一侧,汇报
“衣疏我发现后方六点钟方向的车一直跟着我们,你赶紧把门锁好”然后他快手快脚把自己旁边的门给锁住。
“你的错觉吧,没准一条路呢”,皱眉。
眼神扫向后视镜,这辆车确实从市中心上高架时就一直跟在他们后方
路灯昏黄,走的是乡道,晚上,很黑。
怎么还跟在后面!
衣疏握方向盘的手出了汗,侧手把门都锁上才安心,心脏跳动还是有点快。
衣疏小心地开着,眼神时不时瞟后视镜,黎江涵不说话,紧张气氛弥漫开来把车内压的沉闷。
总算到了学校,衣疏舒了口气。
门卫有识别功能一车一杆只有本校老师才可进,谁想那辆黑车不仅进了学校还超车在他们不远处的办公楼停下,衣疏开过时有留意,学校太黑了,看不清
好似和他对视了,好熟悉……
可是……看不清……
他……刚刚是勾唇了吗?
……看不清
“哦~我说这辆车怎么一直跟着我们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呵呵,呵呵呵”,黎江涵干笑
“别放马后炮了!被你搞得一路神经兮兮的”
黎江涵跟没事人儿一样嬉皮笑脸从后排掏出雨伞“走走走,停好了^0^~”
学校路边灯老了,昏昏撞撞照亮地面挺丑的。
衣疏用衣服继续包着蛋糕,抱着,下车,黎江涵在门外撑伞,抢走蛋糕把伞扔给衣疏
“你干嘛!不撑伞吗?”
“这种天伞给妹妹撑以显示哥哥的风度懂不懂?”
衣疏摸摸,毛毛雨怪舒服的。
衣疏还是撑开伞“你把蛋糕抱好了,要是给老娘摔了,给我舔掉!”语气恶狠狠,伞全数向黎江涵倾斜。
执拗的贱妹妹!
黎江涵笑笑。
独大的办公室唯有校长室仍敞亮,漆黑楼道内逃生标志长排排布绿光同暗夜交织在一起,走廊阴森恐怖像鬼神的出没地。男子修长的身影被影子拉的修长延伸上墙,像两个人在行走。他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停下,敲了两声敲裂了沉寂推门而入。
校长从办公桌前抬起头,看到他很吃惊,起身走到他身边请他到沙发上坐下,激动难掩。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顾老师?”
“课都上得差不多了,没事所以赶紧回来了”顾袭明坐在沙发上略显疲态,眼下乌青浓重,是结束后马上赶回来的。他喝了口茶“我不放心我的班”
“放心,我叫人帮你管着呢!”校长顿了顿“既然回来了就在学校休息吧,今天就别回去了,危险”
顾袭明应了下来,简单和校长谈了几句就出门了,穿过走廊打起纯灰色的伞想从二楼天台绕去宿舍,水雾氤氲。
“诶,你把伞撑好啊!”
黎江涵时不时粘近,衣疏不习惯把他往外推
“你不是要给我撑伞吗?”黎江涵朝她嚷。
“谁给你撑了,贱男人!”
黎江涵乐了,“男人不贱,女人不爱”
“男人贱”衣疏提高声调,反正周围没人。“没人要!”,回响填满叶影的细缝。
顾袭明转身眯眼瞧见远处的两簇身影,他定定站在天桥上雨伞压的很低,耳边回荡那句话。
月白的光映射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水渍光亮染上生硬的美感,鞋子沾水拖沓响,水汽渡过衣疏发间头发湿软披在肩上,t恤颜色变深水渍似是溅上去的,衣疏走的不紧不慢,天桥上的看得格外耐心。
男女生宿舍在岔道口要分开,衣疏把伞收好扔给黎江涵“别打游戏了,还有别健身小心猝死。”
黎江涵犹豫着拎着伞没有打开,背身走了,光从树杈间透出隐约看到黎江涵被水打湿紧贴在身上的衣服。
反正两个人都湿了,打什么!
衣疏朝着光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天桥上……
是人影吗!
衣疏眨巴眼定睛瞧,不是幻觉,的的确确是个人站在上面,有点远,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的伞下,大概看个轮廓
男人?
衣疏大胆朝那个人影走去,只觉得意外熟悉,再者她是个无神论主信仰者,车上是被黎江涵影响的。
雨打在她皮肤上,远处的男人还在盯着他瞧,她稳步移动向前,风吹卷起她的头发透进发隙,衣疏觉着后脑阴凉她还是向前走。
顾袭明微愣,移动伞露出黑暗中的轮廓,嘴角轻捎“衣疏”,他低语,说给自己听。
他转身压低伞檐,收伞,扔下楼。
收伞的水滴还未冒雨逆跳已经进入下降的过程,衣疏见状加紧步子,那一瞬,她依旧没看到伞下的面貌,伞划过弧度落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喂!”
他没理她隐入另一阵黑暗。
“谢谢!”衣疏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还是道了谢。
借着光看,那是一把和她款式相似的伞,她撑伞重新走刚才的路。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