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投影仪里数学老师的脸看起来真实又扭曲，他像是一个独自唱着独角戏，不知台下的观众也是被迫的，然后演着荒诞故事的人。
逼仄的空间将税凛困在原地，刺眼的灯光灼烧着他的眼睛，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投影仪里数学老师的题目渐渐讲到了尾声。
“同学们，再见。”
临走前，数学老师突然冲着屏幕咧嘴一笑，笑容得意又充满恶意。
灯一下子暗了下来，昏暗的光将税凛的身影扭曲得映照在墙上，置身在这个场景，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火光，背开始有了热意。
税凛微微皱眉，却不知眸色一片深黑，卷子分析完墙上只有灰色的光，他压着不适闭上眼睛。
“噔噔”
就在他闭眼时，有人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格外的响，税凛睁开眼，眼睛往左下一撇，一双鞋进入他的视线。
来人走到税凛身边，将税凛绑在桌子上的手解绑，而后再把这双手拷在一起，留下一个可活动的空间，紧接着他拿出一堆东西放在桌子上。
是试卷、时间沙漏和笔。
摆在税凛面前的试卷，正是他们数学老师才讲完的那一张。
“考试开始。”
男人发出古怪的声音，把桌子上的沙漏翻转过来，“砰”地一下放置原位，上层的沙漏开始往下掉。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也不动。
税凛拿起笔，开始在试卷上作答，前面的题目都不算很难，他写得很快。沙漏漏沙的声音伴随着笔触，在昏暗中异常的明显，从选择到填空他的速度都很快，可当他开始做后面的题时速度却不由得越来越慢。
税凛皱眉，上辈子他虽然阴郁游离在外，可因为母亲的教诲成绩一直不算差，因而很少进“治疗”室，那时候他也以为这是促进学生反思的教学手段，殊不知这是灭人性，因此他一定要提早扳倒学校。
“时间到，请停笔。”
直到沙漏中的沙漏完，站在一旁一直很安静的人才突然出声。他迅速走上前，扯过税凛手下的试卷开始改题，税凛眼尖地看见，这个男人的左手在口袋里找东西。
是什么？
税凛眯着眼，眼神凌厉地看向男人的左手。
男人改卷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改到了第三页，瞄了瞄基本上都是红勾，然后税凛在下一道解答题看到男人用笔在解题思路上打了一个叉，这一个叉下去，他放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
“咔哒——”
他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拆下来的那个可以产生电的工具，在税凛的手指电了一下。
猝不及防被电，税凛的拇指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很快就感觉拇指有些麻，这个电流比打火机上原有的装置上的要大，他的手指由麻转到疼痛。
“你为什么要电人。”税凛录音笔的左手动了动，突然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沉默地继续改卷，接下来每改到一个错题，他就会用这个东西电一下税凛。
到后来，税凛十根手指头都被电麻了，看了一下试卷，错的多数都是应用题。
“所有学生都要被电？”
男人放下拿起试卷和桌面上的东西，不理会税凛地提问径直转身出门，房间内因为男人的离开瞬间变成了黑暗。
手指又麻又痛，税凛想不清醒都难，这个录音……
不知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手快完全好时，投影仪的光突然从他的背后射到墙上，数学老师的身影又出现在墙上。
“同学们好。”
他拿着卷子站到讲台上，又开始重复性讲试卷，粗哑得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所以要满分吗？在内心默默算了算自己的分数，税凛发现刚才那张试卷，他明明已经到达了110分制，可讲题仍然没有停止。
看来，这次不再是百分制150分制的考到高分就可以，这次是要考个满分才行。
“同学们，再见。”
不知不觉，税凛第二次的视屏也已经看完了，灯刷的一下就暗了下来，男人拿着试卷来到税凛桌旁。
同样是试卷、沙漏和笔。
“开始考试，请认真答题。”第二轮考试开始了，知道必须考满分才行，这次税凛没有再顾虑。
“考试时间已到，请停笔。”男人沉默地扯过试卷开始改题，沙漏已停止流沙。
“你还要电我吗？”税凛垂下眼眸，淡淡地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却默默地拿出了工具，前面三页快速通过，到后面一点一点地检查解题过程，很快男人默默将工具放回口袋，他沉默地收起试卷，离开房间。
这次税凛是以百分之百考试成绩通过，可没等他有时间停下来，下一位老师走上了讲台，然后他开始了其他八门学科同样的学习与考试。
时间不知不觉流失过去很久，税凛通过了三门学科的考核。
被电的多了，手指一直处于麻痛的状态。
他在黑暗中闭眼沉睡。
新的一天开始循环昨晚的流程，只是换了一个监视监考他的人，纵然都是古怪的声音，可税凛却听出了不同。
第二天比昨天的速度快很多，完成四门学科的满分考核。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科，而此时两天过去，税凛未尽一粒米，在这期间他只喝过一杯水，还好只剩一科了。
最后一科他在第三天很快就搞定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第一天带他进来的男人，沉默地走到他身边开始给他解绑。
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一动不动地呆了三天，当税凛僵硬着站起来时，全身骨骼噼噼啪啪地作响，移动的瞬间肌肉是又酸又痛，胃也在这一刹那觉醒似的瞬间就有种被灼烧的感觉，胃酸在税凛胃里翻腾，有一种似呕非呕的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按住脖子下方锁骨中间的位置，想要把这种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走。”男人古怪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税凛手扶着墙壁，踉跄着跟在后面，狭窄的空间，空气都让人窒息，他的胃开始翻腾。
长长的走廊开始有了亮光，等出了门，税凛萎靡不振地扶着墙，他忍不住扶住额头头痛地靠在墙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大脑有了一丝的松快。
等他再次回过头不见狭窄的走廊，只有一间办公室，而办公室内没有人，应该说整栋楼鸦雀无声。
看来是建立了一个隐蔽的空间。
来得路和回去的路并不一样，来得时候他在研究三楼，而离开时他却在一楼。
外面天亮得厉害，税凛沉默地走出研究楼，经历三天的考试，他突然想起为什么后来那些同学要么暴饮暴食，要么患上厌食症。
原来是这样来的。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教室，而是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查看录音笔，但很可惜三天时间录音笔已经没电了，无奈，税凛只得先去食堂吃饭。
东灵高中食堂分为大食堂和小食堂，大食堂定时定点开餐，小食堂相对来说时间很宽裕，是从早上7：00开到学生就寝，价格也更贵。
从研究楼到食堂，一共要经过教学楼、教师楼、教研楼，这一路上学校都异常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包括高一嬉笑怒骂张扬的声音想必是很多人都还没出来的原因。
直到到了食堂，税凛才听到炒锅的声音，他走进大食堂，大食堂空旷而寂静，窗口没有人也没有饭菜，只有墙上指针嘀嗒嘀嗒。
原来现在才10点。
税凛看着钟表，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他定定地看着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直到咔哒一声才转身去了小食堂。
小食堂穿着厨师帽的师傅正坐在门前嗑瓜子，还有阿姨拿着十字绣坐在阳光下。
看到税凛，师傅嗑瓜子的手一顿，什么都没说，他起身走进厨房。
阿姨沉默地放下十字绣，转身拿一张菜单递给税凛，“要吃什么？”
看这个表情，应该都知道税凛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吃饭，所以并不是掩护的完美无缺，可这所学校依旧要到2022年才被打掉，不是吗。
税凛眼神晦涩地指了指菜单上的套餐，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
阳光透过玻璃窗，热意一点点爬到他的手臂上，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光，他坐在原地没有动，直到被阳光覆盖，寒意才一点一点的消散。
师傅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置身与光之中的税凛就吃到了中餐，整个进餐的过程味如嚼蜡，胃没有得到舒缓，仍旧处于要呕不呕的状态。
大师傅和阿姨远远地沉默地坐在门口，没有嗑瓜子也没有刺绣，就呆呆地静静地坐着。
“我吃完了。”
尽管反胃，税凛还是坚持把东西吃完，他推了推餐盘轻轻说道，而后不等阿姨过来，就离开了小食堂。
远远地，一个黑影向他走来，应该是刚出“治疗”室的学生，在交汇的那一刹那，两双木然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税凛撇过头，走到小树林。
他找到上次的位置，闭着眼睛躺在树的阴影之中，开始复盘计划，首先录音笔里面的内容也许只能作为话题爆点，因为太过于模糊，而且全程只有老师和他的诱导性提问，很容易被倒打一耙。
因此全靠录音笔，行不通！上次发给私家侦探的邮箱信息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回复，他得想想怎么样才能一锅端掉东灵高中，毕竟现在的环境和2022年时大有不同，何况还不贪污受贿的事到底有几个人干了……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税凛的沉思。
“你也在这里？”闫杰捂着肚子，一脸菜色地坐在树下，他旁边跟着躺下的是税凛的后桌，卷毛同学——宋星。
宋星手盖在眼睛上，生无可恋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税凛没有回答，他伸了伸大长腿，关节传来卡卡的声响。
“喂，你的“治疗”效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