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夏目回家的时候，没有忘记给猫咪老师打包他最爱的豆沙包。
推开家门后，却听到了一声小猫咪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
来不及换鞋，急匆匆朝着叫声处走去。
夏目走进客厅，看到一胖一瘦两只猫坐在沙发上的最远两端。
胖猫扭过头满脸不屑，瘦猫舔着爪子假装无辜。
实际上两只猫刚刚打完架，看起来都差不多狼狈。
——幸好当初夏目买的是防猫抓沙发。
“舅舅，你怎么来啦！”
夏目惊喜地看着沙发一端的瘦猫。
可能是同性相斥，夏目漱石和猫咪老师互相很不对付。
特别是在夏目的教育问题上，两个长辈谁也不相让，每次见面都要先猫猫拳互殴一番。
一人一妖难得露出一副幼稚模样。
索性每次打架都是普通玩闹，夏目习惯后也就随他们去了。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两只猫打得格外执着。
夏目好不容易拉开两只打架的猫，赶紧抛出话题吸引他们的注意：“舅舅这次过来拜访是有什么事吗？”
小时候辗转在许多亲戚家里，刚到横滨的时候夏目特别害怕自己给舅舅添麻烦。
夏目漱石看出来后就很少主动和夏目见面，只是默默资助他生活费和保护他的安全。
贴心地给了夏目缓冲时间，让夏目渐渐打消了“自己是个累赘”的想法。
虽然夏目现在已经放下心结很久了，但是两个人依旧保持着非必要不见面的习惯。
猫咪老师一口咽下嘴里的豆沙包，含糊不清地说：“夏目，这只臭猫居然自作主张替你选择！”
夏目漱石舔了一口凉下来的茶水，推了猫咪老师一爪子却没反驳：“贵志，虽然很抱歉，但是这是一份从友人帐重新现世后你就没办法拒绝的责任。”
夏目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突然夏目漱石变回人型对着他道歉。
夏目被舅舅的郑重吓到，满脸迷茫：“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目漱石盯着茶杯里悬浮在水面的一小片茶叶，缓缓说起从前。
“这件事还要从你外婆说起……”
夏目家族是从上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末路贵族。
家族衰落后，每代后辈的表现都很平庸。
直到灵力强大的夏目玲子出生前，家中传下来的许多秘密也已经无人知晓了。
夏目家对天赋异禀的夏目玲子充满希望。
只是没想到夏木玲子长大后不仅不做正事，更是做出了未婚先孕这种出格举动，随后就把她逐出了家门。
之后，直到夏目漱石成年，他才重新见到夏目玲子。
“漱石，找到人生目标了吗？没找到的话要不要我给你提个建议？”
彼时刚到横滨的青年在街头被夏目玲子叫住。
夏目玲子一手拿着友人帐，一手拿着一个小木盒，把两个东西全部托付给了夏目漱石。
不等夏目漱石反应，她就冷静地开口：“我快死了。”
“你以后如果找到一个灵力强大的善良孩子，就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他吧。”
“这会成为我和那个孩子的一段缘分。”
这么多年，夏目漱石第一次给夏目提起他的外婆。
他喝了口茶让夏目缓了一会，又说道：“只是我没想到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会是你。”
“贵志，友人帐大概真的就是你和你外婆的缘分吧。”
猫咪老师抓住重点，眼神锐利地说：“玲子给你的那个木盒不是好东西吧。”
夏目漱石轻微点头又摇头。
“是也非也。”顿了顿，夏目漱石想好该怎么解释：“这个木盒里面储存的能量，对夏目而言是一把双刃剑。”
很少有人知道夏目玲子还是一个强大的野路子咒术师，木盒里储存了她旅居各地期间收集到不同诅咒的咒力。
玲子立下“打开木盒，友人帐会变成咒灵帐”的束缚后，这两样遗物就到了夏目漱石手中。
兜兜转转，只是没想到最终由15岁的夏目无意间发现了友人帐。
猫咪老师补充着夏目漱石说的消息：“和玩闹性质更多的友人帐不同，咒灵帐是玲子未完成的责任，木盒打开后这些就变成了你必须要替她担起的责任。”
“什么责任？”
“代替玲子改变咒术界不平衡现状的责任，也就是「改革」。”
猫咪老师摇头：“为什么会有这种责任，再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了，玲子很少会给别人说自己的事情。”
夏目漱石接着开口：“我比斑知道的多一点，木盒如果不打开，友人帐不变成咒灵帐，贵志可能会遭到无法预料的糟糕后果。”
夏目不解：“咒灵帐……咒灵是什么？”
夏目漱石朝窗外示意：“你用心看，咒灵无处不在。”
他拉开窗帘，月亮高悬在窗户上方。
“嗨？”
……
……
夏目漱石拉开窗帘的瞬间，和外面倒挂着的太宰治对视上。
“太宰？昨天你不是才说要把跳楼从自杀方式里排除的吗？”
夏目赶紧把人捞进来。
“不是自杀。”太宰治把咒灵帐掏出来：“就因为这个东西，我被那个长得很丑的东西追杀了一路。”
话音刚落，夏目就看到自家窗户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撑变形，一股危险气息袭来。
猫咪老师瞬间带着夏目跳开。
“嘭——”
桌子被不明物砸碎。
夏目漱石一边把咒灵帐扔给他，一边说着：“贵志，把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
夏目发现除了他，在场的所有人和妖都能看到正在攻击的不明物体。
他跟着猫咪老师不断闪躲，集中灵力覆盖在眼睛上。
转身抬头。
——一个两米高的多手怪物正追在他身后，张开的大嘴里还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尖锐牙齿。
“这是什么！”
居然比妖怪长得还要鬼畜。
咒灵现在满眼都是咒灵帐，它紧紧追着夏目。
太宰治坐到沙发上休息围观：“这是一只二级咒灵，夏目加油除掉他。”
“就靠你了，毕竟异能者是祓除不了咒灵的。”说罢，他又拿起一只干净的炸虾吃起来。
“其实灵力者也祓除不了咒灵，但是拥有咒灵帐的灵力者应该可以。”
太宰治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这些都是我猜的。
“我要怎么做？”
夏目漱石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猫，他灵活地跳到夏目身边：“咒灵和妖怪相似，只不过你体质不同，千万不能和他近战，试着用灵力远程攻击。”
“好！”
夏目租的房子位于公寓顶层，旁边和楼下都住着人，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他打开家门就向天台冲去，试着把咒灵往没人的地方引。
以前和妖怪战斗的时候，夏目都是仗着灵力强大上去和妖怪肉搏。
现在突然要从一个近战变远程，他属实有些不习惯。
刚跑上天台，夏目不小心被绊了一脚，不慎被咒灵抓住机会狠狠砸到地上。
猫咪老师见状准备解除封印，却被夏目漱石阻止：“相信夏目，现在还不到时候！”
猫咪老师咬了咬牙，看见夏目立刻翻了一圈躲过攻击后，忍住了上去帮忙的冲动。
夏目的体力和常人无异，十几分钟的上蹿下跳和灵力消耗让他有些喘气。
不过和妖怪们多年的相爱相杀还是让夏目躲避咒灵攻击时比较轻松。
只是他的攻击稍显薄弱，根本伤不了咒灵几分。
夏目漱石在这场实战中不断给他教学：“咒灵帐是一种特殊的人造咒物，贵志，你把灵力注入学会使用它。”
“咒灵帐和友人帐不一样，它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武器，学会使用它！”
夏目往手中咒灵帐内注入灵力，账簿没有一点变化。
“不行，没有反应！”
夏目转身躲过咒灵的又一次攻击。
“仔细感受，咒灵和妖怪是不一样的。”
咒灵帐的事情其实夏目漱石也很纠结。
严格来说咒术界的大义和他无关，他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外甥去趟咒术界的浑水。
如果夏目灵力耗尽了也没有祓除这个咒灵的话，那就不让他去接触咒术界了。
咒灵帐就交给他们东京咒术高专的人好了。
至于不继承咒灵帐可能会发生的糟糕后果，夏目漱石也准备自己承担。
他不可能连自己的外甥都保护不了。
夏目漱石做好决定的同时，夏目也想到太宰治说的话。
在场所有人，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消灭眼前这个怪物。
——如果我没能消灭掉它，其他人就危险了。
夏目咬紧牙关，又强迫自己向咒灵帐注入了几次灵力。
还是没有成功。
多手咒灵总是差一点得到咒灵帐，它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发怒后爆发出更强劲的咒力。
咒灵突然消失，猝不及防从夏目脚下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
夏目没有对抗咒灵的经验，但是被抓住后反应也极为迅速，他用灵力在指尖迅速凝聚成刃，朝下砍去。
上当了。
趁夏目低头瞬间，咒灵的真身从高处跳下，张开的血盆大口目标正是夏目的脑袋。
“夏目！
猛然抬头。
夏目已经闻到了咒灵嘴里的恶臭腥味。
要死了吗？
甘心吗？
此刻，夏目脑内一片空间，满脑子都只有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活下去。】
夏目体内剩下的所有灵力自动注入账簿。
天台上刮起剧烈狂风，账簿浮现起强烈光芒，被激活后的咒灵帐从普通账簿模样变成带着精致花纹封面的黑色账簿。
多手咒灵还未碰到夏目便化作一缕黑烟被吸进了咒灵帐内。
以公寓天台为圆心、半径50公里的范围内，所有诅咒瞬间全部被吸入咒灵帐。
咒术界的监测窗口第一次在日本境内监测到如此奇怪的现象。
「诅咒的空白地带」
咒灵祓除后，夏目灵力被榨干，失去意识后直直倒了下去。
下一秒太宰治抢在猫咪老师前面接住了他。
然后太宰治的头顶就被猫咪老师的猫猫拳砸出一个大包。
“变态自杀癖，离我学生远点。”
咒灵帐在夏目手上发挥出了更强大的能力，夏目漱石悄悄离开天台。
他松了口气，想着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猫咪老师跳到太宰治对面，展露出大妖的恐怖气息，似乎空气都变得粘腻扭曲。
“一直待在这里看戏还想抱走夏目？”
他洞察到了太宰治的想法。
太宰治顶着威压，毫不畏惧地看向猫咪老师，还没严肃几秒整个人就肩膀一垮。
“快走快走，我要抱不动了。”
猫咪老师跳到太宰治肩上，又给了他重力一击：“走吧。”
太宰治嫌弃：“胖猫你不知道自己多重吗，快下来！”
却没有晃动肩膀把猫咪老师甩掉。
猫咪老师露出狡诈坏笑：“知足吧，能载着斑大人走路可是你们人类的荣幸。”
太宰治准备一会就把这只得意的胖猫扔进垃圾箱。
突然想到什么，太宰治问道：“现在是不是晚上？”
猫咪老师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弱智问题……快走。”
一人一妖都明白过来——晚上的横滨归港口mafia管。
刚刚天台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很容易吸引一些港口maifa的疯批过来。
倒也不是怕，就是那群人很难缠。
太宰治在建筑间穿梭游走，完全不像刚刚自己说的快要抱不动夏目的样子。
突然，地上出现大量黑色幼蕨困住太宰治前行的步伐。
太宰治停下脚步，缠住他的幼蕨全部消失。
“胖猫，看来我们运气不太好，居然引来了一条真的疯狗。”
前方不远处，一个黑衣黑发的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我倒是很幸运，这里逮住的全是大鱼。”
芥川龙之介眼神凶狠，扫一眼太宰治怀中的夏目后就死死盯住了太宰治。
“刚刚的动静果然是夏目和妖怪弄出来的，我就猜到你会在现场。”
罗生门在芥川身后不断变换，他泄露出浓浓杀气：“今天我就要杀了你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