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胳膊上那一片青绿的纹路，原来是业障留下的痕迹。这样子的话，更让人心疼了。
“业障……到底是？”
说完又觉得不妥，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用说也没关系。”
他并没有遮掩曾经的错误：“我曾经陷入黑暗，身上背负了无数罪孽，在帝君解救我之前，曾被迫效力于魔神。获得救赎之后便与帝君结下契约，守护璃月，我所要消除之物也皆是因我而起，他们被我身上的业障沾染，所以……”
“也理应由我来除去。魔神在我身上留下的遗怨和我所造的罪孽，皆是业障。”
他如此淡然，似乎在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可姚夏能从他声音里听出痛苦来，也许是她自己脑补吧。
“那你被业障侵袭之后呢？会怎么样……”
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又提起了其他人：“应达，伐难，弥怒皆已在业障侵蚀中消亡。浮舍……连我也不知他去向，五位仙众夜叉中，只剩下了我……”
只剩下了他一个，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夜叉的宿命，就是被业障侵蚀吞没吗？即使是魈，也要承受这样的命运吗？
姚夏想不明白，这一切对她来说太过复杂也太过遥远，魈毕竟是仙人，自己应该会死在他之前吧。
她实在不敢想象眼前的人有一天也会陷入黑暗。
“若有一天，连你也陷入黑暗，那么就由我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这句台词，而且还如此中二地说出来了，虽然……但是……这实在太过羞耻，双颊通红，捂住了脸。
魈也愣了一下，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划掉）。
魈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来……能做什么呢，送人头吗？
突然想到若是有一天他陷入了黑暗，也许真的会杀掉她也不一定，心上一惊。要快点送她去奥藏山了，不能让她再看到自己被业障侵蚀，对她实在太过危险了。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提出要送她去，他不应靠近凡人的。不过还好他没有太多凡人那种懊恼的情绪，只是觉得事已至此，就快点送她离开好了。
“脚好一点了吗？我看看。”
不等她反对，就直接捏住她脚踝抬起，隔着裤子摸索，看来伤的不轻，已经肿起来了，这样子她肯定没办法继续走路的。
“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还把和璞鸢一甩，枪头就直刺入土里。
姚夏只惊叹他这手劲真大！
他居然没带和璞鸢就走了，留给她这把枪，她也不会用啊，她能不能□□都是个问题。
就这么坐在路边等着他，突然看到一只丘丘人摇摇晃晃走过来，姚夏心急如焚，他怎么还不回来。
那丘丘人走近了之后看到是个人类，当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大火把，左劈右砍挥舞着向姚夏冲来，姚夏一直尝试着站起来逃跑。
旁边的和璞鸢登时发出一声清响。散发着青色光芒从土中挣出，速度快的只能看见一段青色的残影。
等和璞鸢自己恢复正常飞回姚夏身边时，那只丘丘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这鸟枪居然会自动攻击！
你也太厉害了吧。姚夏对着和璞鸢一顿夸奖，这会儿它倒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死物一样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要不是旁边还躺着丘丘人的尸首，她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她眼花出现错觉了。
魈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堆草药，姚夏把裤腿挽起来一点任由他给自己上药，还不忘跟他说一下和璞鸢刚才的英勇表现。
“它也太勇了吧，居然会自动攻击。”
“嗯，他会帮我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虽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很大爱，他想保护的是璃月的子民，她勉强也算是吧。
但是听起来还是让人面红耳赤的。
仙人真是撩人而不自知啊。
瞬间就有点受不了他的触碰，实际上也不算触碰吧，毕竟他还戴着手套呢。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从他手里接过草药和纱布，自己给自己笨拙的缠绕着。
脚踝本来就肿了，现在又厚厚的缠上了纱布，更是动弹不得了，眼看着天要黑下来了，也不能就在路边睡觉吧。
也不是她挑剔，主要这不太安全，刚才不就一波一波的往出蹦丘丘人嘛。
“那边有个山洞，我带你去，你……闭上眼睛。”
他以为姚夏真的恐高，姚夏现在装也要装到底了，顺从地闭了眼。
被他轻柔的抱起，明明看起来那么清瘦，居然这么有力量，抱着她连大气都没喘过，感觉到他几下跳跃，想偷偷睁开眼看一下离地面多远了。
刚眯开一条缝就听到他冷冷提醒：“闭眼。”
只好又继续闭紧眼睛，果然不应该说谎啊，如果不说谎的话，一直被魈上仙抱去奥藏山，也不错嘛。
山洞很快到了，魈又轻柔地将她放下，动作细致地像对待一个瓷制品。
魈上仙可真温柔啊，姚夏想着。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山洞里，不知道仙人能不能夜视，反正姚夏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但她能感觉到魈那股清冷的气息和他温热的呼吸，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包围着她，很让人有安全感。
魈自然是能看到的，而且他根本没意识到在这样的黑暗中姚夏是看不到的。
直到他盯着姚夏看了半天，发现她只是漫无目的地乱转头，轻轻喊了她一声：“姚夏？”
她这才循着声音来源把视线摆正了，其实也是看不到的，只是本能的望向声音来源。
“怎么了？”
“要不要生火？”
她也想看清楚一点，可是一想到要是生火的话，他就又得去找柴，与其让她一个人在这山洞里待着，她宁愿啥也看不见。
她胆子小，只有魈陪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不用。”小声回答。
没想到她刚说完不用，就有几只晶碟伴着萤火虫飞进洞中来，这下好了，省了点火。
借着微弱的光，姚夏也终于能看清魈的脸。
他半靠在山洞墙壁上，半垂着眼睑，盯着面前一处发呆。呼吸平稳好像睡着了一样。
姚夏：魈上仙真好看啊。我是颜狗我有罪。
咳咳，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魈？”
一旁的魈突然回过神来。
傲娇的开口：“你觉得我是睡着了？哼，不敬仙师。”
……
居然真睡着了啊。
不过这个不重要。
最让姚夏激动的是！他居然！对她说了那四个字！
就是那四个字！
不敬仙师！
当场就想强烈要求魈上仙再骂几遍。
但这要求实在过于变态，姚夏没敢开口。
只是在一旁把脸埋在膝盖里，用胳膊抱住自己，然后憋着声狂笑。
一旁的魈看她如此举动，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话伤了她的心，让她现在失落至此。
于是出声安慰：“不必多想，我并未责怪你。”
姚夏因为长时间的憋笑，抬起头之后满脸都是不正常的红晕。
“你生病了？”仙人疑惑。
赶紧摸摸自己的脸，是有点烫，不过都是刚才憋的。
“没，没事……”
着急扯开话题：“等到了奥藏山之后，你就要走吗？”
“嗯。”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答案，但听他说出来还是有点难过。这下好了，她是真的难受起来了，脚腕也开始隐隐作痛。
“不能带着我吗？我也想学降妖除魔。”
就她这小身板，连个史莱姆也打不过，还降妖除魔呢，说起大话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你那是奔着除妖去的吗？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姚夏也为自己不齿，可是穿进游戏这么离谱的事情都让她遇到了，凭一己之力把这儿变成乙女向游戏，不可以吗？
她觉着自己都已经是天选之人了，来到提瓦特之后遇到了那么多次危险，但哪一次也没出事啊。
不是有贵人相救就是有贵武器相救，甚至连盗宝团都把她当成仙人了。
已经有了这么出色的欧气加成了，她决定一定要努力一把，向乙女游戏进发。
然后就被魈上仙给无情地拒绝了。
“在这千年以来，我猎杀过数以万计的怨魂，不想惹上麻烦，就离我远点吧。把我当做工具就好。”
令人心疼的发言，也让姚夏无奈。
这就是□□裸地回绝。
不过仔细想一想他每天都在除魔，自己跟在身边除了给他添麻烦还能做什么呢，何况他的业障一旦发作，恐怕她就有性命之忧了。
看来还是先去奥藏山，反正还有几天时间跟他相处。
她也挺想见见那位留云借风真君的，听说那位仙人非常擅长把天聊死，她自问在让气氛变的尴尬方面从未棋逢对手，就比如现在……
去奥藏山和留云借风真君过两招，看谁能气死谁好了。
最要紧的是，既然那位也是个仙人，而且还养大了甘雨和申鹤，教了她们那么多法术，万一自己也能跟着学点东西。
以后岂不是就不会给魈添麻烦了，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他降妖除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