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告白
娇艳如火的凤凰花树下。
身穿学士服的顾西西，笑靥如花地站在满地的落红之中，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调皮地洒落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斑驳却又温暖的光影。
然而，再温暖的光影，在江亦初眼中，也不如顾西西的笑容明媚灿烂。他的眸光微深，缓缓地伸出了手，“西西，恭喜你毕业了。”
顾西西松开苏木的胳膊，上前了两步，眸光微亮，“江亦初，这身衣服——”
江亦初扬了扬衣袖，眼里划过了一丝意外，“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了，我的记性一向不错。”顾西西歪了歪头，称赞道：“再说了，你可是我见过得，除了我哥，穿白色汉服穿得最好看的人。”
江亦初撇了苏木一眼，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下，“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顾西西弯了弯嘴角，声音又甜又暖，“本来就是啊，你那天的箜篌弹得也很好听。”
江亦初眸色微转，问道：“你还想听吗？”
顾西西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想啊。”
江亦初勾起了一抹浅笑，道：“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学生会借箜篌。”
然而，还没等顾西西开口，苏木就冷笑了一声，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却透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江亦初，你个披着兔子皮的大尾巴狼。”借什么借，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东西你早就准备好了。
江亦初看向了他，就好像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似的，淡淡道：“呦，阿木，你还在啊！”那又如何，只要西西相信我就够了。
苏木勾了勾唇角，冷冷道：“你要是眼睛出了问题，就去看眼科。”
江亦初反驳道：“那倒不必，还是你去——”
“江亦初——”知道这两人一旦怼起来，就没完没了，顾西西直接打断了江亦初的话，拉过苏木的手，说道：“哥，你陪我去找安安换衣服吧。”
苏木眸色微闪，轻笑了一下，“行，听你的。”
顾西西笑了笑，看向江亦初，柔声道：“江亦初，你去借箜篌，我等会儿去找你。”
江亦初眼底泛起了一抹笑意，故意问道：“我去礼堂等你？”
顾西西笑着应了一声，“好——”
“那么条件，我就当你答应了。”
“对，我答应了。”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1
舞台上的江亦初，一如顾西西初见时耀眼夺目，那种骨子里的冷清和疏离，明明和所有的人之间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可却又偏偏看向顾西西的眼神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温柔。
白予安拽了拽顾西西的衣袖，感叹道：“西西，你家江学长还真是皎如玉树临风，冷若九天谪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2”
顾西西看着江亦初的身影，目光柔和而又眷恋，“确实是。”
没有逗到顾西西，还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白予安微微一怔，反驳道：“不过，比学长还差一点。”
听到这话，顾西西狡黠地一笑，“安安呐，我哥这么好，你倒是别见一次就跑一次呀。”
“哎呀，说我做什么。”白予安耸了耸肩，岔开了话题，“你听，江学长奏得可是《凤求凰》？”
顾西西眸光潋滟，轻声道：“你都知道了，还问。”
白予安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坏笑道：“那你这只凰鸟还不快去。”
顾西西耳尖微红，故作凶狠地瞪了白予安一眼，才缓缓地向着舞台走去。
而在江亦初眼中，一袭白色汉服的顾西西，风姿绰约，温婉如玉，仿佛她只要站在哪里，就足以惊艳了他的时光，温柔了他的岁月。
一曲终了，江亦初拿起脚边的花束，走到了顾西西的面前，“西西，一曲《凤求凰》与你，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3”
顾西西接过花束，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嘴上却道：“可我并不喜欢司马相如。”
“放心，我也不喜欢他，只是这首曲子不该因为他而蒙尘。”江亦初眸光微动，一语双关地问道：“难道，你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你为我弹奏的这曲《凤求凰》。”顾西西摇了摇头，浅浅一笑，“愿得一人心，终老不相负。”
没有听到想听的那句话，江亦初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直接道：“顾西西，我喜欢你。”
顾西西眨了眨眼，笑道：“我知道啊，在雪山之上，你说过的。”
江亦初微微地叹了口气，轻揉了一下顾西西的发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丝绒盒子，“你的毕业礼物。”
顾西西好奇道：“是什么呀？”
江亦初嘴角微弯，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无比的箜篌项链，红宝石为底，黄金为弦，上面还累丝嵌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顾西西眸光一亮，惊喜道：“好漂亮的项链。”
江亦初轻笑道：“喜欢吗？”
“当然喜欢——”顾西西伸手点了点那只凤凰的尾羽，而后看着江亦初，眼睛里仿佛盛满了万千星光，“凤，神鸟也。出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国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丹宫。见则天下大安宁。4”
江亦初的声音清冽如雪，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意外，“你知道？”
顾西西浅浅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江亦初，你予我盛世之音，我便许你满世繁花。”
江亦初微微一怔，瞬即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清和淡漠，“我就知道，你懂我。西西，吾生有三愿，一愿盛世长安，二愿吾爱无忧，三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江亦初——”顾西西捂着微红的脸颊，心甘情愿地沉溺在了他的柔情之中。
江亦初拿起项链，笑意不减地看着顾西西，柔声道：“低头，我给你戴上。”
江亦初的声音温柔缱绻，如同山涧澄澈的泉水，又似夏日微醺的晚风，顾西西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脖颈。
“西西——”江亦初眸色微暗，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项链，又替她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发丝，哑声道：“这套盛世之音，除了这条项链，还有一只戒指。”
“戒指？”顾西西微微一怔，惊讶之余，却又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自边境回来以后，他对她的喜欢明目张胆，从不掩饰，就连哥哥苏木也只是对他不爽，而非不满。
“是啊，戒指。”江亦初说着，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了顾西西的手心里，“西西，雪山之上，我就说过，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只要接受我的喜欢就好。现在也一样，决定权在你，只要你开口，我一直都在。”
“江亦初——”
“西西，还是那句话，喜欢你是我的选择，从我遇见你，余生便只有你。”
顾西西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里只有江亦初的身影，“所以，江亦初先生，你是在求婚吗？”
江亦初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着顾西西的眼神愈发温和，然后他握着她的手，打开了她手上的盒子，里面是一枚璀璨夺目、形似凤凰的红宝石钻戒，“那么，顾西西小姐，你愿意戴上它，以汝之名，冠吾之姓，成为江夫人吗？”
那抹醉人的红色，犹如火焰般耀眼，就像是江亦初炽热而又无悔的爱意。
“我——”仿佛想到了什么，顾西西微微一顿，到了嘴边的话，改了个说法，“我倒是想愿意，只是你说服我哥了？”
江亦初轻叹了一声，“你哥要是那么容易被说服，就不是你哥了，更何况你才刚毕业。”
顾西西眸色微转，伸手盖住了那抹红色，将盒子放回了江亦初的手中，“既如此，这份礼物，我今天就不能收了。”
大概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江亦初握着手中的盒子，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吧，虽然猜到了，但不试一试，总觉得不甘心。”
明明知道江亦初是故意这么说得，可顾西西还是心软了，“江亦初，我——”
“好了，没事的。”江亦初打断了顾西西的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反正它早晚都是你的，而且过了今日，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
顾西西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江亦初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刚好，跟我来。”说完，他拉起顾西西的手，向着礼堂外走去。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白予安，看了看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忍不住感叹道：“不得不承认，他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礼堂的另一侧，苏木站在暗光之中，眸色微凉，“还真是费心了——”
礼堂外，暮色刚刚降临，皎月正从东方缓缓地升起。
牵着顾西西的手，江亦初带着她登上了h大最高，也是视野最好的观星台。
“我们是来看星星吗？”顾西西抬头看了看天空，刚刚暗下来的天空，只有零星的几点星光，“只是，有点早吧。”
“不看星星。”江亦初看着他的女孩，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冷清的眉目之间尽是温柔，“它们可不会让所有的人知道，你是我的。”
顾西西扬了扬衣袖，眼里划过了一丝意外，“我以为你说得是衣服。”
江亦初微微地勾起了唇角，“你猜到了。”
“当然。”顾西西低下头，看着衣服上的花纹，浅笑道：“一样的颜色，一样的花纹，安安又不能未卜先知，太明显了。”
江亦初眸光微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西西，向下看。”
“什么？”顾西西看了过去，然后下一秒，她却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好美！”
只见，朦胧的月色之下，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依次亮起，仅仅几个呼吸之间，整个h大就被晕染成了红色，就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比之白天的凤凰花海，更加的灿烂夺目。
然而，还没等顾西西反应过来，璀璨的烟火便点亮了整个夜空，七彩的流光幻化成了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凤凰，漫天凤羽，熠熠生辉。
“江亦初——”
“西西，这千余盏凤凰灯和漫天烟火，你喜欢吗？”
“我——我喜欢送它们的你。”顾西西说完，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江亦初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江亦初，我喜欢你。”
“西西——”江亦初看着她，眼里满是惊喜，“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顾西西低眉轻道：“不要，没听清就算了。”
“西西，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什么？”
顾西西下意识地抬头，只感觉腰间一紧，随后一个温凉的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回抱住了他。
江亦初先是一愣，而后抱紧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地上红海燎原，天上凤羽生辉。
而在其中的他们，却是最美的那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