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 上映后
第六十一章
赵杭听说了《江湖》的遭遇之后也是感慨万分, 可惜现在电影市场的现状就是如此，不是一两个导演、一两部作品就能够改变的。
顾屿很相信《江湖》的质量，电影上映之后, 他连着发了几条微博宣传——虽然这段时间就连微博主推的电影也是《最终决战》。
“一定会去支持崽崽哒！”
“希望《江湖》千万别太虐，哭也请让我痛快哭一场。”
“傅继的《江湖》是我小时候就很喜欢的书，我一定会去看的”
除了排片数不够外, 《江湖》在黄金时段占据的场次也比《最终决战》更低。
电影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傅继原作的那一批书粉, 他们想亲眼见证一下，自己所喜欢的作品在大荧幕上会被制作成什么样子。
……
元旦第一天，电影市场和去年一样火爆。
《最终决战》声势如虹，对比之下, 排在《江湖》等候区的观众则是小猫两三只, 以年长的观众为主，年轻人也有，只不过他们多和海报上的顾屿合个照再进去, 属性相当清晰。
今年大一的袁晨和父母就看哪一部片产生了严重分歧，爸妈要看《江湖》, 袁晨早就盯上了《最终决战》，班里的男生能去看的都去了，他都不好意思提自己被爸妈拖过来看《江湖》。
这年头，谁还看武侠？
点家的玄幻小说一天爆更3万, 他光看那些都觉得来不及了。
何况在袁晨眼里，这些老牌导演一个个也只剩名号而已, 天天说着要创新, 拍来拍去还是过去的老一套, 所以一个个的在票房市场上都不吃香了。
不过袁晨爸妈既是傅继的书迷, 也是凌之淮导演的粉丝, 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在爸妈面前提的，只能和好友吐槽。
却没想，好友竟然发过来一个握手的表情。
“你也是？”
袁晨：“？”
明明相隔数千里，这一瞬，他们却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袁晨已经做好了在电影院睡觉的准备。
电影开始之后，他把手伸进爆米花杯里，一边看一边咀嚼着，同学群里在讨论《最终决战》的枪战戏有多精彩，袁晨双眼盯着屏幕，思维都有些发散了。
但下一刻，刀刃相撞的声音吸引了袁晨的注意。
这……打得太漂亮了！
和袁晨印象中轻飘飘的打斗场景不同，刀剑相撞时清脆的响声、片中人物的搏杀拳拳到肉，衣袂翻飞之下又有一种独特的英气。
——却又不是曾经流行过一阵的仿佛舞蹈的打斗。
袁晨看得目不转睛，就这风格，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沉闷啊！
不过他在网上看过《江湖》的简介，这部片子好像是个悲剧。
不过他也承认，电影确实用了心，画面很容易令人沉浸，打斗的场景足够激烈，而且并非浅尝辄止，打得潇洒又畅快。
季命帅到他一个男生都很嫉妒。
不知不觉中，袁晨已经陷进了电影的情节里，他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和他吐槽的好友已经很久没有发信息了。
慢慢地，剧情过度到了季命师父一家被杀、师妹被抛尸的情节。
看着屏幕上季命茫然无措却又极度悲痛的神情，袁晨不自觉抿起了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了。
同为男性，他不自觉间将自己代入季命。
对方眼中的血痕他感同身受，对方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巨大悲伤，他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甚至此刻，他的想法和季命一样——一定要报仇。
袁晨并不是很喜欢顾屿，班里的女生总嘀嘀咕咕说他的名字，他演的《毕业季》袁晨也去看了，也就……马马虎虎，没有吹的那么厉害。
但在季命这个角色身上，袁晨却着实体会到了演技这种东西的存在。
曾经肆意江湖的季命、失魂落魄的季命、被仇恨占据的季命……每一个阶段的季命都被顾屿彻彻底底展示了出来。
季命复仇这场戏更是被袁晨视为经典。
人物情绪的爆发到了极限，配合着精彩至极的打戏，空中绽开的血花与昏暗的背景构成了一种色彩的反差……季命的恨，都融进了这一滴滴血里。
看电影的过程中，袁晨的状态始终被季命的命运操控着，他看着对方从青涩懵懂的少年化身为魔，又一点点看淡世间孤独终老。
江湖里没有爆炸、枪战和一个个夺人眼球的特效，只有一个老人被改变的命运。
最后一幕到来的瞬间，袁晨只觉胸口闷得厉害。
这部电影憋屈吗？
并不绝对，季命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实现了对亲人的承诺。
可他并不快乐。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种宿命感笼罩在这个角色身上，让他无法挣脱，让他孤独行走在人世间。
“看完了吗？”袁晨收到了好友发来的信息。
“嗯。”
下一秒，几乎是同样的时间，两人接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唉”。
《江湖》真的很好看，论质量，它可以排进这些年袁晨看过的的电影前三，其他的电影画面再劲爆，过段时间他也就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一部不一样，他感觉，他会把季命这个角色记很久。
“真好看。”“真好看。”
望着手机里的信息，袁晨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果然，他和朋友在审美上还是一致的。
袁晨默默登上班级群，在一片《最终决战》的讨论声中安利起了《江湖》。
“晨仔，那不是武侠片吗？有什么好看的？”
“一看就是上世纪的武侠风格，肯定没什么意思。”
袁晨只飙出一句话：“你们懂个锤子的武侠！”
他都看哭了有没有？
不过这话他打死都不会说出去。
……
《江湖》上映第一天，各个影院里有袁晨这种体会的观众不在少数。
但第一天，占据了一半排片的《最终决战》主导了电影票房，以3亿的成绩轻松空降当日冠军。
《江湖》的票房和《毕业季》上映首日差不多，只有2700多万，连《最终决战》的零头都不到。
《毕业季》当时并没有什么有力的竞争对手，《江湖》却是要直面《最终决战》这个庞然大物。
“有点遗憾唉，因为《江湖》真的很好看很好看。”
“在电影院里看到季命哭的时候，我恨不能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唉，他真的好可怜啊。”
“心疼季命＋1，虽然早就知道他的结局，还是好希望有人去帮帮他呀。”
“《江湖》是二十年里最优秀的武侠片，没有任何电影能超越，凌之淮不愧是最顶尖的导演，即便老了，也能给观众呈现这么一部武侠盛宴。”
各大影视论坛上，给《江湖》抱不平的网友有很多，等到第一天票房数据出来，看到《最终决战》碾压性的数据，看过《江湖》的观众甚至都有些不服气。
“票房就是一切，谢谢，小众电影连观众也没有，就不要吹什么优秀了。”
“#论顾屿粉丝挽尊的一百零八式#”
“一到你家就是档期差、配置坏、运气不好、题材冷……你咋毛病这么多？怎么别人就没你这种问题？”
“有本事去春节档battle一下啊，元旦档期都拿不到排片的电影在这里吹个屁啊！”
……要不是《最终决战》莫名其妙插一脚，《江湖》怎么会这么惨？
粉丝们搜着有关《江湖》的消息，看过《江湖》的观众都在真情实感地抒发着剧情的刀，一个个写着长篇小论文。
顾屿刷微博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网友说他毛病多——他心想，巧了，下一部《天机》和《狂热偶像》估计也是这样，说不定还没有《江湖》运气好。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他估计又要被喷了。
顾屿也不是没考虑过演大制作，可那种超大制作的本子暂时还递不到他手里——不是他瞧不上，而是人家看不上他。
就是这么的让人泪流满面。
……
不过上映第一天，《江湖》倒也有一项数据遥遥领先。
就是电影的评分。
《江湖》的开画评分竟然达到了10分，随着看过电影点评的观众人数越来越多，评论里纷纷哭诉凌之淮下了一大片刀子，可看过电影的观众竟然都舍不得给它打低分。
同档期的《最终决战》评分只有9.1，因为电影的画面虽然很刺激，可它和观众在其他枪战片里看到的内容隐隐有相似感，并非好看到独特的地步。
事实上，有相当一大批观众的观影习惯是先看评价、再决定进不进电影院的。
《江湖》10分的评分和一堆诸如“季命的命就是我的命，给孩子一个好结局吧”之类的哭诉让不少观众都好奇，《江湖》究竟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也有纯粹的电影爱好者，看完《最终决战》之后，也决定顺便再看一部《江湖》的。
然而，就算这样，《江湖》剧组上下也很清楚，《江湖》不可能创造《毕业季》那样的辉煌的，毕竟它本质是一部悲剧。
悲剧让人纪念，但并不讨人喜欢。
“争取破亿吧，破亿是底线，那点亏损我扛得住。”凌之淮默默叹了口气，“这部电影是我的心血，我能把它拍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玷污这部傅继的遗作，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心愿。
凌之淮的计划是，电影破了亿，收入的那部分用来归还顾屿他们的投资，亏损的部分自己承担就可以了。